第七十四章 長安暗流

第七十四章長安暗流

於此同時在長安城裏，父親陸國公最近的日子可不好過，自從他把陸凡弄到軍營以後，全家人都對他略有微詞。尤其是疼愛陸凡的老太君和永寧郡主，已經很久都沒有給他好臉色看了。

幾位小娘見此，為了姐妹們的情誼，也不敢留陸國公在自己房裏過夜，可憐的國公爺已經獨自睡了好久的書房。陸國公其實也很委屈也很無奈，送陸凡去軍營磨鍊也是為了他好，再說這是皇上的旨意，他也沒有辦法啊！

城內另一處深宅之中，…“參見主人，”冷刀進屋行禮道。主人淡淡的問，“冷刀…最近我們的陸凡.陸公子，過的怎麼樣啊？”冷刀平靜答道，“啟稟主人…那陸凡自從弄出了製鹽之術，就一直在軍營無所事事，整天不是睡覺發獃，就是鼓搗點吃的東西，要麼就是和那些兵士聊天打發時間。”

主人聽后微微一笑，“這位陸公子還真是過的逍遙快活啊，看來是應該給他找點事情做做了。”說著他從懷裏拿出一張紙，遞給冷刀說，“去把這上面的消息散出去，讓我們的田大將軍和陸公子，也忙活忙活。”冷刀接過紙張，打開一看道，“主人…您不是要招攬這位陸公子嘛，這樣做會不會誤傷到他的性命。”主人不以為然道，“如果這樣就要了他的性命，那這樣的人不招攬也罷。”

隨後這位主人又對冷刀說，“還有…你幫我安排一下，我要見芳華樓的老闆。”冷刀聽后連忙勸說，“主人…這芳華樓只是一幫殺手，您又何必屈尊降貴，親自去見他們，讓屬下去就是了。”主人擺了擺手，“你可不要小看了芳華樓，她們如能為我所用，對將來的大事幫助很大，……。…好啦…你去安排就是了。”冷刀沒再多言，道了聲“遵命…”就行了一禮離開。

這位主人看着窗外，陰冷的一笑，嘀咕道“好一個仙人子弟的陸縣子，短短時間居然弄出了這麼多的好東西，看來我還是小看你了。如果這次你能從軍營安全的回來，我一定要好好找你敘敘舊，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第二日在芳華樓私密的雅間內，那位主人正在悠閑的喝着茶，冷刀一臉嚴肅的站在一旁。不一會，一個三十多歲年紀，打扮的花枝招展，卻又風韻猶存的女人，緩步走了進來。“王公子…您可是貴客啊，我們芳華樓和貴方做了這麼多次交易，您還是第一次親自出馬，不知您這次又帶來了什麼大生意啊？”

兩刻鐘之後，那位主人和冷刀離開了芳華樓，這時一個陸凡的熟人，孔雀姑娘.來到方才那女人面前，“娘…方才離開的是誰啊？”那女人寵溺的摸了摸孔雀的頭，“沒什麼…只是一位顧客而已。”但她的心裏卻在想，這位王公子不簡單，也許將來有他的相助，大仇就有機會報了。

另一邊的聞家，自從那日大鬧后，從小姐到府內丫鬟婆子，對林嬤嬤的培訓班更是加倍尊重起來，誰也不敢再有絲毫輕慢之心。尤其是聞秋暖，幾乎是夾着尾巴做人。經過林嬤嬤的利害教育，聞天成也暫時理智戰勝了情感，連着半個月睡在趙氏房裏，讓婉姨娘母女倆清醒清醒頭腦。

這段時間趙氏日日春色滿面，高興的險些放爆竹慶祝。要說這次聞天成真是下了決心，至少要做出個樣子給林嬤嬤看，十分有毅力的拒絕婉姨娘的任何求見。

婉姨娘一看情形不對，終於祭出了絕招，她讓兒子聞博涵趁聞天成考教學問時，遞上一塊輕柔的青絹，上面用艷麗的硃砂寫了一首哀怨的情詩，什麼“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只緣感君一回顧，使我思君朝與暮……”之類的，聞天成讀了之後頓時柔情萬千，某天半夜終於按捺不住去見了婉姨娘。

趙氏知道此事後大怒，但也只能無奈道，“不怕小妾長的俏，就怕小妾有文化！”

不過經這次之後，聞天成也意識到不能對婉姨娘太過縱容，而婉姨娘也很乖覺的收斂了不少風頭，聞秋暖也同樣老實起來。在這樣良好的學習氛圍下，林嬤嬤又細細指點了兩個多月，待到聞家長子聞博鴻縣試發榜之後，林嬤嬤才告辭而去。

聞天成又給林嬤嬤添了許多箱籠充作束脩，林嬤嬤卻只留下一小半，剩下大半都退了回去，還說“她已半截入土的人了，帶這許多東西又有何用，別人不知，還以為她是來聞府打劫的呢。”

最後幾日，趙氏婉轉表示，希望林嬤嬤能給故交寫信，替家中女兒多多美言幾句，也算是給聞斯暖以後的日子，營造一個良好的條件。不料林嬤嬤笑着推辭，“大姐兒又不是去做客，她是去伯爵府當正妻的，天長日久的，什麼名聲都得靠自己造出來。我若把大姐兒誇到天上去了，回頭那忠勇伯府指望高，反倒不妙。”

這句話翻譯成白話就是，期望值不要給的太高，高了容易失望。反而低一點，一旦有些成績，更容易讓聞斯暖出彩。也不知趙氏聽懂了沒有，只是見她難掩失望之色。於是林嬤嬤又加了句，“大姐兒便是一面活招牌，待她生兒育女在伯爵府立住腳跟了，到時我這把老骨頭若還能蹦躂，便可替餘下幾個姐兒喊兩嗓。”趙氏想到了另一個女兒聞夢暖，於是滿臉笑容的道了謝。

隨着林嬤嬤走後，幾個女孩又過回了各自修行的日子，聞老太太就又把聞鳳暖留在了身邊，讓劉媽媽細心教導她女紅之道。劉媽媽當年是跟着聞老太太，一起陪嫁過來的一等大丫鬟，當年號稱候府內女紅第一把手，舉凡紡織、縫紉、刺繡、鞋帽、編結，拼布林林總總無一不精，雖然如今人老眼昏花，做不得精細的活計，但教教聞鳳暖還是綽綽有餘的。

聞鳳暖一點不喜歡做女紅，她更喜歡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作為一個深閨女，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皆精，到底有什麼用？她又不能拿讀書當飯吃，因為她考不了科舉。還是在貴族弟中博個才女的名聲？作為嫡女的聞老太太當然會說…陶冶性情，怡心養，華蓋滿京都，乃家族之光。

可是聞鳳暖不是嫡女呀，而且聞家也不是候府，她只能加入像雲綉這種，二三流的詩社，參加些二三流的詩會，根本進不去那種頂級的文壇.貴族社交圈。

要是婉姨娘在這大約會說，…在她成功的道路上，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給了很大的幫助。可是聞鳳暖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嫁給人家當小老婆呀。

待到四月中，桃花已經燦燦時，忠勇伯府來信說，周世盛將於月底來迎親，數着日子，也沒有幾天了。聞家這邊，聞天成的大堂兄聞亮成也到了。本來聞斯暖的婚禮應該有舅舅在場，可是那趙江如今也是官身，並不能隨便離任，只有聞亮成是做生意的，反倒可以自由行動。他這次帶着次子聞博凌一起來賀喜，回頭還要陪聞博鴻為聞斯暖送親。

五月初，風和日麗，天溫氣暖，宜嫁娶，迎親的隊伍吹吹打打一路而來。聞府內也到處扎花點紅，裝點的一派喜氣洋洋，聞鳳暖一大清早就被劉媽媽拉起來打扮，頭上挽着兩個圓圓的蝴蝶鬏，綰着一對紅珊瑚珠鑲的金絲纏枝發環，上身穿大紅色鏤金絲鈕折枝玉蘭錦緞交領長身襖，從膝蓋起露出一截月白雲紋綾緞縐裙，往鏡里一照，好一個國色天香的美人。

去到外面時，她見聞秋暖和聞夢暖也是一般彤紅喜氣的穿着打扮，胸前都用細細的金鏈掛着，聞亮成送的瓔珞盤絲金鑲玉的牌子，然後她們按次序跟大姐聞斯暖道別。

聞秋暖…“祝大姐鴛鴦福祿，絲蘿春秋，花好月圓，並蒂榮華。”聞夢暖…“大姐姐喜結良緣，望大姐姐和姐夫琴瑟和鳴，白頭偕老，子孫興旺，枝繁葉茂。”聞鳳暖…“鴛鴦織就欲雙飛，一鳳一凰賀新婚。花開兩朵結同心，雙潭映月心相印。”

隨後趙氏又交待了幾句，旁邊走出個聞鳳暖沒見過的嬤嬤，身穿一件暗紫色團花比甲。聞斯暖不甚明白的去看母親，聞鳳暖.聞秋暖和聞夢暖也是一臉疑惑。

趙氏眼神有些躲閃，支支吾吾道，“請這位嬤嬤給我們姐兒說說夫妻之禮吧，說完便帶着一眾人等離開了。

此時外頭已然來了不少女眷，趙氏便要出去待客，順便把幾個女孩一起帶去見見人。聞家姐妹可算是個個美貌，她們被趙氏領着在女客面前轉了一圈，皆是一些稱讚之詞。

聞天成到長安上任不過一年，聞府與當地的官宦縉紳相交尚淺，眾女客依稀知道這個姑娘中只有一個是嫡出的，但是偏她們個個都是一般打扮。趙氏又不好在這繁忙當口當眾指明了說，於是一干夫人只好各憑興趣猜測。喜歡清秀雅緻的都去看聞秋暖，喜歡活潑開朗的便去瞧聞夢暖，喜歡端莊驕矜的就圍着聞鳳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