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溥天之下 第十章 鬼修城

第一卷 溥天之下 第十章 鬼修城

忙了一天,敖澤和韓璐回到客棧休息,第二天吃過早飯,韓璐不知道從哪裏打聽到這項邑城外有座頓丘,是一個熱鬧的去處,非要拉着敖澤一起去看看。

頓丘位於項邑西門城外十餘里,是一座不高的小山丘,上面有座白塔觀,香火鼎盛,因此頓丘之上常常遊人如織摩肩接踵,很是熱鬧。

敖澤心想這姑娘的玩心真大,可還是牽了青牛,同韓璐一起向城外頓丘走去。

出了城,路上行人漸少,二人行了一陣,只見大隊兵卒快速地向前奔去,激起一路的煙塵。行人紛紛躲在路旁,生怕被衝撞了。

“這是怎麼了?”敖澤問道。

“那誰知道,跟過去看看。”韓璐道,說著便打馬跟了過去,轉眼便沒有了蹤影。

敖澤也催促着青牛快走,可是青牛腳力甚慢,怎麼催促青牛都是慢騰騰地走着,心裏無可奈何,只是不住地抱怨怎麼就想着牽它出來,早知這樣還不如走着,當下也不忍丟下青牛,只得慢悠悠地趕路。

這時見對面有不少人神色匆匆地往回趕,都在不住地說著什麼新奇的事情。

“你看到那座土城了嗎,方圓有五六里呢,聽人說昨天還沒有呢,一夜之間就起來了,你說是不是怪事。”

“可惜,我還沒去跟前看看呢,就被趕了回來,裏面都有些啥啊?”

“我為了去白塔觀去上柱早香,起得早些,那時天還沒有亮,遠遠地看到那個土城,我還以為誰家新起的大宅院呢,走進一看才知道不是哩,就看到有許多人影兒在那兒擔土築牆,突然就聽見一聲雞叫喚,那些人影兒卻突然不見了,我的媽呀,可給我嚇壞了,我才知道那些人影兒都是些鬼魂。”

“見了鬼你還能回來?”旁邊一人打趣道。

“可不是嘛,幸虧我去看的時候,雞打鳴了,不然真不敢想像啊,現在想想也在後怕呢。”

“我可看到了,裏面有許多石像呢。”

…………

敖澤聽了一陣,大概明白過來,前面是出了古怪,一夜之間冒出一座土城,除非是大神通者施展駑鬼術所為,只是不知此等神通者到此地所為何事,心裏隱隱地擔憂起韓璐,莫要惹出什麼事端來。

“二弟。”

敖澤正在沉思間,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扭頭一看是自己的大哥敖雲,連忙跳下青牛,滿是驚喜地跑到大哥身邊:“大哥,你怎麼到這裏了?”

“此事說來話長,”敖雲道,“倒是你怎麼不吭聲就跑到這兒了,害得父王甚是擔心,讓我來尋你。”

“我在家裏待着有點煩悶,便出來散散心,讓父王記掛了。”敖澤道。

“出來轉轉也好,只是要早些回去。不過你怎麼跑着這兒了?”敖雲道。

“我新認識了一個朋友,我們一起來的。”敖澤道。

“最近這周圍有許多修士,修為高深莫測,你可要小心些,莫要衝撞了他們。”敖雲道。

“怎麼,這裏可是出了什麼事?”

“我也不太清楚,我看見四海龍宮都有人來了。”

敖澤聽了,心想韓璐已經去了前面,對敖雲道:“我朋友去了前面,這會兒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正要去尋她呢。”

“那好,先去尋你的朋友,尋到后咱們一起去喝酒,好久沒出來過了。”敖雲笑道。

敖澤低着頭,小聲道:“是個姑娘。”

“不知是誰家姑娘讓我這小弟如此記掛,待會兒我得好好看看,哈哈——”敖雲笑道,說著便同敖澤一起向前走去。

兩人行了一陣,只見前面一座土城高高聳立在曠野之上,土色尚新,顯然是新築不久,就是不知道築這土城是何用意。再向前走了不多遠,就見有不少兵卒擋住了去路,不讓走到土城跟前。周圍都是些過往的行人,忍不住停下來不住地觀望。

敖澤向四周不住地大量,並不見韓璐的蹤影,心下有些着急,莫要出了什麼事兒。

“這土城有些古怪,像似在隱藏什麼,四周都下了禁制。”敖雲道。

“咱們溜進去看看吧。”敖澤道。

“能布下此城者必有大法力,定有其用意,我們還是莫趟這渾水。”敖雲道。

兩人圍着土城轉了一周,土城的城牆只是用普通的黃土壘砌,並看不出有什麼異常。轉了一周,並不見韓璐的蹤影,敖澤心裏頗為失落,道:“她可能去其他地方了,不在這裏。”

“罷了,等會兒再去尋她。”敖雲道,“我見那邊的山丘下有不少酒肆,不如我們先去那裏等她。”

敖澤只得作罷,心想韓璐愛湊熱鬧,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四下尋找不到,只好同哥哥一起向酒肆走去。

白塔觀的香火旺盛,平時也是遊人如織,這頓丘之下便慢慢地開起了許多茶鋪酒肆,以供遊人歇腳。今日這裏突然出現一座土城,便引來許多人圍觀,可是土城四周被士兵把守,不得近前,人們便都聚在這茶鋪酒肆之中,一邊喝茶飲酒一邊說著這土城的古怪。

敖澤同兄長來到這裏,見茶鋪酒肆之中都已坐滿了人,最後在樹林邊一處僻靜的酒肆中尋到座位,兩人這才坐下,敖雲便嚷着讓店家上酒上菜。敖澤將青牛拴在一旁的樹上,這才落座。

不一會兒一位老者便抱上來一壇酒,放在桌子上,道:“客官慢用,牛肉一會兒就端上來。”

敖雲拍開泥封,一股酒香便撲面而來,不禁贊道:“好酒。”然後給敖澤倒了一碗,自己便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擦了擦嘴,贊道:“果然是好酒。”

敖澤也喝了一口,酒水入口,便覺着一股芳醇甘烈的酒氣從口中向全身瀰漫開去,也不禁叫道:“果然好酒。”

“不瞞客官,老夫這酒可是千辛萬苦改造釀酒之法才釀出來的,雖說不能比瓊漿玉液,但是我也敢說差不到哪兒去。”老者端着幾盤小菜過來。

“老丈說笑了,”敖雲道,“難不成你還喝過瓊漿玉液?”

老者聽了,笑道:“老夫曾有幸嘗過一滴,箇中滋味真是回味無窮,一言難以道盡,後來我遊歷天下,又嘗盡天下美酒,都不能與之相比,我苦思冥想,反覆試驗,這才釀得此等佳釀,等閑之人我可不輕易示之。我看幾位根骨不凡,鍾靈毓秀,滿身水澤之氣,想必是從湖海之地而來。”

敖雲聽了,不禁打量起老者來,老者雖然白髮蒼蒼,但是膚色紅潤,精神矍鑠,仔細看去,又如空山幽谷一般,知是遇到了高人。

“不知前輩高人在此,我們兄弟冒犯了。”敖雲站起身來,向老者抱拳行禮道,敖澤也跟着站起身來行禮。

“什麼前輩高人,”老者笑道,“只是一個糟老頭子罷了。”

“豈敢,”敖雲恭敬問道,“不知前輩怎麼稱呼?”

“人們都叫我老酒鬼。”

敖雲知道老者不願以真名示之,也不再問,向老者道:“晚輩叫敖雲,這是二弟敖澤,我們兄弟二人來自洞庭水澤。”

“洞庭,”老者道,“也是靈秀之地,怪不得兩位根骨不凡。”說完便在一旁的一張躺椅上坐下,閉目養神起來。

敖澤兄弟兩個見老者不願多談,也都坐下細細地品味那壇酒。

敖澤喝了一小口,攪動舌尖,只覺入口時的辛辣化為甘醇,咽下去后又化為一股暖流在內體內擴散,身體也通泰舒坦了許多;不覺又細細喝了一口,這次入口之後卻覺着甚是清冽,咽下去之後,又覺得有股的氣息在體內流竄,心裏奇怪為何同樣的酒會有不同的感覺;就又喝了一口,這次換做了一種火辣的感覺。敖澤品出這酒的奇妙之處,喜不自勝,又喝了幾口,每次入口的感覺都不相同,放下酒碗,對老者說道:“前輩,這酒怎麼每一口喝下去的感覺都不一樣,或甘醇,或清冽。”

老者探起身來,呵呵一笑,道:“看來小友品出這酒中三味了,可比那些只知道牛飲的老傢伙強多了。”

“說誰牛飲呢,明明是你釀的酒不好喝,還總是說別人不會喝。”這時一位高大的男子走進酒肆,四五十歲的樣子,穿着卻有些邋遢,不修邊幅,正是墨家巨子禽滑釐,身後跟着一個少年,二人在一張桌子旁坐下,叫道:“老酒鬼,上一壇酒解解渴。”

少年向老者躬身行了一禮,道:“酒鬼叔叔。”

老酒鬼朝那少年點點頭,又對禽滑釐道:“給你喝就是糟踐這酒。”嘴上不願意,可是還是端了一壇酒放到那禽滑釐的桌子上。

“又不是不給錢。”說著禽滑釐就把一串銅錢撂倒桌子上,抱起酒罈,拍開泥封便“咕嘟咕嘟”地喝了起來,直喝了一半才放下酒罈,高聲叫道,“解渴。”然後拍着酒罈子,對一旁的少年道,“你要不要喝幾口,老酒鬼今天這酒還湊合。”

姬飛一臉的嫌棄,道:“師父,裏面都是你的口水了,我可不喝。”

禽滑釐笑道:“怎麼,這就開始嫌棄師傅了。”說完端起酒罈子就又喝了幾大口,酒水灑出,胸口濕了一大片。

老酒鬼看着禽滑釐喝酒的樣子,滿是心疼,可還是收起了銅錢,道:“你這哪是在喝酒,分明就是在牛飲。”

禽滑釐也不在乎,擦了擦嘴,道:“喝酒就是要像我這樣豪氣干雲,又不是在喝茶,品來品去做啥子?!”

老酒鬼道:“下次你要是再口渴,就別來我這兒討酒喝,去別的地方去,別來我這兒禍害我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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