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聖古國石台死斗
自盤古開天闢地以來,天地生養萬物,已歷經數十億載。天地間的演化波瀾壯闊,沒有一刻停息。是以萬族林立,豪傑輩出,形成了以人、妖、凶、魔、精等為主的幾大勢力。他們都佔據了廣袤的地域,各自經營發展,相互抗衡,屹立數萬年而不倒。
人族,在幾大勢力中武力最弱,卻憑藉繁雜而獨特的技法割據一方,生活在聖海靈大陸上。
但這片大陸並非一統,也是諸國並立,百族爭輝,千百年來戰火不息,攪得生靈塗炭,民不聊生。直到數十年前,有三個大國出面,各自收攏小國,組成了三個聯盟。這三大聯盟大陸正中的盤古山下締定三盟之約,相約三盟分治,互不相擾,由此各國偃旗息鼓,休養生息,聖海靈大陸才得以開啟了難得的和平年代。因締約於盤古山下,故三盟之約又稱盤古山之約。
締定盤古山之約的大國中,聖古國位於聖海靈大陸東面,地域廣大,將近佔據大陸的一半。該國歷史悠久,其麾下蔭蔽着無數小國。聖古國的首都位於國境東南,因國姓蕭,故人稱蕭京。蕭京內,聖古國的皇宮開山而建。在一座凌霄山上,攔腰截斷山的一半,開闢出一個方圓萬里的平台。平台上,皇宮背靠半座凌霄山,山體鑿空,成為皇室的用所。皇宮鑲金嵌玉,佔地千里,高大恢弘的宮殿廟宇不計其數。皇宮外,凌霄山的山水從天而降,如同一條銀色巨龍環繞宮城,形成了一條護城河。護城河外的萬里平台上居住的則是皇族的親族。因凌霄山尚在蕭京之上,故名凌霄山。
內城中,街市繁華,酒店商鋪星羅棋佈,歌舞之聲晝夜不息。凌霄山前拉起數千根銅鎖鏈,每兩根鎖鏈架起一條通往蕭京外城的空中道路。這路稱為天道。每條天道的兩端皆有兵士把守。只見那索道上人來人往,喧聲不止,好不熱鬧。從天道上往東望去,迎着太陽可見天空中漂浮着一百零八座巨大石台,石台底部鑲嵌着風鷹石。風鷹是傳說中一生都在飛翔的鳥。風鷹死後,身體化為風鷹石,繼續在空中飛行,極為罕見。此處卻有一百零八塊之多。
那些平台乃是禁軍演武和皇族學院教課的地方。今日卻不知怎麼的沒有莊嚴肅殺之氣,一百零八座石台空了一百零七座,只有一座石台上圍滿了錦衣華服的皇族子弟。而那些近處的索道上也站滿了路人,遠遠地望着那座石台。
“揍他!揍他!”一個滿面油光的胖少年揮舞着手裏的雞腿,抖動着滿臉的肥肉大聲嚷嚷着。
“快開始!看他又能使出什麼招數!”一個尖嘴猴腮的小孩在人縫裏喊道。
“打死他!禁軍怎麼回事?每次都留他性命!我要看他死在台上!”一個身穿皇族學院紫色院服的少年說。
“是呀,這小子連我們都怕是打不過,為何每次都要禁軍大人們試手?!”紫服少年身旁的少年喊道。
“浪費時間!與他打還不如去山裏打獵有趣!”又一人咕噥道。
“還不開始,老子忍不了了!”一個半敞着胸襟的漢子不耐煩地嚷道。
“是呀!快開始呀!打死他!”
“我早就看膩了,快了結了他吧!”
“打死他!打死他!”
“不消禁軍大人動手,讓我等上去練練!”
“打得他再也來不了這座台上!”
……
石台上群情激奮,等待着接下來毫無懸念的戲碼。在石台中央,人們讓出一個百丈見方的空地。空地四角站着四位禁軍小統領,他們的胳膊上都扎着黃色紗巾。空地中站着一位粗布麻衣的少年,十一二歲模樣,生得眉清目秀,微露稚氣,不高而有挺拔之意,不壯卻似鋼筋鐵骨。他站在場地中央,看着激動憤怒的人群,聽着他們欲除之而後快的罵聲,巋然不動,神色淡然。對於這些情景,他已是見怪不怪了。
“梆——”一聲震天鑼響,人群安靜了下來。只見四位禁軍小統領中的一位青色戰袍的中年人邁出步伐,向少年走去。
“好!”
青袍小統領剛站在了少年對面,還沒開打,人群中就爆發了一聲喝彩。
“我且問你!骨肉血脈之境,有無異動?”小統領的臉上冷冷的,眼睛裏的凶光逼視着少年。
“不曾有。”少年平靜地回答道。
“哼!”小統領冷哼一聲,便不多言,左腳一動,也不怎麼蓄力,欺身而來。只見他如飛鷹露爪,一隻手抓向少年的喉嚨。
少年只覺一陣冷風襲來,再反應時已是遲了半分,向一側閃開半步,堪堪避過要害,但利爪的勁風刮過脖子,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唉……”
人群中爆發出一聲嘆息。
不待嘆息聲落,小統領單手撐地,回身一記橫鞭腿,又向少年的腰腹襲來。少年反應不及,只得硬接。他大喝一聲:
“化金剛!”
渾身驟然變硬,浮起一層淡淡的金光。
“當——”
鞭腿踢中他的腰腹發出一聲巨響,震得近處的人紛紛捂住了耳朵。小統領的腿停在空中,少年卻不見了人影。再看時,只見在十丈開外的地方,少年口吐鮮血,捂着腰部躺在地上。
“好!”
“好!”
人群歡呼起來。那拿雞腿的胖少年吞下了最後一口肉,恨不得把雞骨頭扔進場地里。
“骨肉化金剛,你的骨肉筋皮停在這一境界有多久了?經過那麼多次的捶打,你能化金剛也不足為奇。可見你實在天資低劣。”小統領站在原地,臉上滿是不屑和厭惡之色。
少年不答話。
“青統領!青統領!青統領……”人群呼喊着小統領的名字,慫恿他繼續出手。
少年搖晃着站起來,他雙拳緊握,指甲深入掌心,攥出血來。他面無表情,眼睛裏卻放出凌厲的凶光。
“哈哈哈哈,看他那副模樣!哈哈哈哈……”人群中儘是嘲諷的笑聲。
“哼!我才使了半成的力道,你便如就死的雛雞般。我早就厭倦了這個遊戲,今日就解決了你!”小統領目露殺機,雙腳一跺,腳下地面瞬間崩裂。他大喝一聲:
“納命來吧!”
身影如電,直取少年的前胸。他雙拳交叉,青色的靈氣圍繞其上,飛行的速度震得空氣烈烈作響。他的雙拳雖未用招式,卻涌動着天地的能量。這一拳,比此前的爪手與鞭腿強過百倍,料少年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了。
難道今日便是他的忌日?等了這些年,少年終於要一命嗚呼?
人群中不禁浮出這樣的想法,先前的喧噪反而沉寂了許多。一息之後卻爆發出了更強烈的喝彩!
“殺!”
“殺!”
“殺!”
少年站於場中,漫天殺氣使他毛孔冷栗。更有一道銳利逼人的殺氣從前方亮起。他早已使出了金剛之體,但淡淡的金光被勁風逼離了他的身體,身上的粗布麻衣也被拳風割裂。少年毫不退縮,眼中閃出堅毅的光,他眉頭緊蹙,一咬牙,右手手指暗地做了三個奇怪的指法。
轉瞬間,小統領已到面前,他面帶邪笑,雙拳向外沖開,一股天地之力如凌霄山般壓向少年。
此時,沒人發現少年身上的金光已經盡數收起,他矮小的身上毫無防護。但他面無懼色,手掌平淡無奇地向上抬起,彷彿要接那雙拳帶來的死亡。
“死!”
“死!”
“死!”
人群齊聲呼喊!
眼看着小統領勢如千鈞的雙拳就要捶在少年的胸口,圍觀的人不禁想自己也難在那一拳之下逃得性命。正要慶祝之時,忽然一道紅光在少年胸前亮起,那紅光初時稍顯,忽而光輝刺目,在少年的胸前形成一道紅色光盾。
“這是,赤靈光盾!”
人群中有人驚呼道。
“嘭——”小統領的青色拳頭打在光盾之上,泛起青紅色的靈力巨浪。青色的拳力滲透進紅色光盾中,力道逐漸衰弱。一道沙啞的聲音在場中響了起來:
“青,你要違逆陛下的旨意嗎!!?”
小統領倒飛而回,落在三丈遠的地方。只見有一個身穿紅色戰袍、臂上繫着黃紗巾的小統領進入了場內。他面帶風霜,年紀不大卻顯得蒼老穩重。
“陛下要我等不可傷他根基性命,你可還記得!”他呵斥那名叫青的小統領道。
“二哥,我一時頭腦發熱……”青袍小統領心下一慌,低下了頭。
“下去。心中不穩,如何精進!”紅袍小統領揮袖將青趕出場內。
“呵呵呵呵……小傢伙,輪到我來教你了。你可運動體內血脈之力,試着感應天地之靈氣,進而用之。”紅袍小統領和善一笑,對少年說。在他說話的時候,石台上鴉雀無聲,甚至許多人屏住呼吸,一動不敢動。
少年早已趁兩位小統領說話的間隙收起了運在指間的功法,此刻聽他問話,連連搖頭道:
“稟紅統領,小子只覺得天氣的冷熱乾濕,不能感受有什麼靈氣。”
“哦?是嗎?”紅袍小統領眯了眯眼,眼睛睨向少年的手指,他總覺得似乎錯過了什麼。
“罷了,罷了。”他轉身向自己來時的那一角落走去,“壽,他尚年幼,靈魂脆弱,不可像上次那般過度引渡。”
“是。”一位皂色戰袍的小統領應聲而出。那皂袍小統領生得五大三粗,方鼻闊耳,一雙銅鈴大眼中血氣橫溢。隨着紅袍小統領的下場和皂袍小統領的入場,石台上的呼聲和罵聲又響了起來。
“壽統領,不殺他也可折磨盡他!不要手下留情!”有人喊道。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有人喊道。
“抽出他的魂來!看看是什麼阿貓阿狗!”有人喊道。
……
“嘿嘿嘿嘿,小兄弟,咱們再練一回,如何?嘿嘿嘿嘿……”皂袍小統領聽得人們的呼喊,臉上異常興奮,眼睛裏放着光。他身體顫抖,手指已經躍躍欲試。
“你知道魂在哪嗎?”青統領一邊盤坐下來一邊問。
“在這裏!”
他指指肚臍,但又在身體正中朝上畫了一道線。在線條結尾處,他突然起手,一絲黯淡的黑氣從他粗大的手指端像游蛇一樣射出,那黑氣雖如手指粗細,卻不似煙霧那樣緩慢,只在一剎那間便在少年周圍繞了數百圈,形成了一個詭異的黑色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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