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話
【廢物東西,自己兒子都在眼前要被…………,就知道喝你那破酒。】
【我喝酒怎麼了,你這個……能耐什麼?有本事你就把這小子給……,我他媽怕你?】
窒息,窒息一樣的痛苦。
鼻腔裏面火辣辣的。
【看好了。】
!!!!
疼!
【!!你這個……,你瘋了?!!這是……!!】
……………………
“喂,小鬼!醒醒!!”
“!!!!”
江本青玉猛的睜開雙眼。
入目的不再是骯髒狹小的起居室,鼻腔中不在充斥着難以忍受的酒臭味。
眼前是被破舊的屋檐分割的天際線,昏沉如同黑白照片的天空,壓頂的烏雲,綿綿細雨。
鼻腔中,是雨水的味道,是舊報紙的味道,是青苔沁水的味道。
青玉還看到了橙紅色發頂,他以仰躺的姿勢,看到了一張人臉,人臉遮住了昏沉無光的天際線。
那是一張非常好看的少年模樣,橙紅色如同暖光一樣的短髮,白皙的皮膚,精緻細膩中性的五官,還有一雙湛藍色的雙眼。
那雙藍眼睛過於明亮和吸晴,以至於幼小的青玉被它們吸引了視線,連背景的陰雨天都顯得不在那麼冰冷滲人。
…?
青玉懵懂的眨了眨疲憊的雙眼。
中原中也將小孩以一個仰躺的姿勢扶了起來,讓小孩脆弱的脖頸靠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小孩看上去八九歲的模樣,身上破舊的睡衣隱約可以看見胸前元氣滿滿的褪色皮卡丘,因為癱在地上太長時間了,睡衣已經被雨水和泥土侵染的不像樣子。
小孩長很漂亮,漆黑的短髮柔軟濕潤的貼在皮膚上,黑葡萄似的雙眼睜開的時候帶着朦朧的水汽;奶白色的皮膚讓他看起來像個好欺負的小羔羊。
但是就因為這幅討喜的長相,小孩剛剛差點遭了殃。
…………
中原中也本來大半夜的睡不着,聽着外面的雨聲煩的要死,在床上翻來覆去之後,乾脆穿上了褲子外套,打着把傘就在街上閑溜達。
結果呢,沒有多遠,他就看見前方三五米出,一個拐彎的爛屋檐底下,三個衣衫襤褸的男人,有兩個貓着腰蹲在地上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幹什麼呢,還有一個男的左顧右盼,站在他們兩個身後,手上提着一個破麻袋。
中原中也心裏納悶,用手拉上了外套的兜帽,心裏面不僅嘀咕,這大半夜下雨天在這破地方撿垃圾呢?
撿垃圾怎麼撿的和做賊一樣鬼鬼祟祟?
出於好奇,中原中也也沒想太多,向他們走去。
“喂!大半夜不睡覺幹什麼呢?!”
中原中也衝著他們低喝一聲。
“?!”
那三個人直接被中原中也嚇了一跳,三個腦袋愣愣的看向中原中也。
果然做賊心虛,中原中也想到。
也不知道這三個楞頭幹什麼呢,莫非販du?
那要多少啊,還拿麻袋裝,有這麼多貨不去市裏面混黑真是委屈他們了。
那三個憨批不知道是不是販du,但是吸du估計是沒跑了。一個個長得跟個瘦狗一樣,尖嘴猴腮兒,滿臉腎虛獃滯蠢樣,就說擂缽街天天吃垃圾的乞丐都長得比他們健康。
後面拿着麻袋的男人看見中原中也是的小鬼頭,似乎沒怎麼當回事,還用污穢的指甲撓了撓脖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中原中也,姦細短促的嘿嘿笑了兩聲。
什麼東西?笑的跟被閹了似的。
中原中也嫌惡的皺了皺眉頭。
蹲在地上的兩個男人側了側身,也讓中原中也看見了他們在地上收拾半天的到底是個什麼。
竟然是個小孩。
那小孩被搗鼓的四仰八叉,衣服外撩,露出了雪白的肚皮。
中原中也一看,直接噁心的夠嗆。
幹什麼呢?這三個畜生?
他少年心性,脾氣火爆,直來直去,也不聽那三個路人甲放話嘰嘰歪歪的威脅,藍色眼睛怒目一瞪,直接抄起了地上的石塊,發動了自己的異能力,在石頭上附加了重力異能,一個投手直接朝要套麻袋的瘦猴扔了過去。
只見那石頭一陣紅光覆蓋,飈出去的速度幾乎肉眼不可見,像一道利刃一樣破開了垂直降落的雨水,帶着一股勇闖天涯的勁兒,直直衝向瘦猴男,打在男人身上的一瞬間,竟然直接沖的男人兩腳離地,身體跟中了氣功一樣飛向後方,隨後【碰】的一聲砸在了牆上,激起一片煙塵。
麻袋瘦猴男躺在地上,腦袋一歪,生死不明。
另外兩個男的似乎愣住了,兩張憨批臉獃獃的看着中原中也。
隨後,他們似乎想起了什麼,對視了一眼,直接想夾起小孩跑路。
中原中也看着這倆瘦猴死不悔改的蠢樣心中怒火升騰,心想這倆狗東西能力不怎麼地,帶貨跑的姿勢挺熟練,這是當他在這站着圓寂了?
“放下!!”他怒喝一嗓子,一腳垛向地面,只聽【轟】的一聲,擂台街本就亂七八糟的破路,直接被他一腳踏出了一個大坑。
那兩瘦猴嚇的一哆嗦,小孩就嚇掉地上了。
他們依依不捨的看了小孩一眼,彷彿感嘆着到嘴的鴨子不翼而飛,然後忌憚的看了一眼中原中也,最終拔腿就跑。
媽的/狗/娘養的垃圾。
中原中也心中暗罵一聲,隨後趕緊上前查看小孩情況。
……………………
“喂,小鬼,你怎麼躺在這呢?”中原中也搖了搖小孩的腦袋,輕聲問到。
中原中也看着小孩身上穿的睡衣,雖然破舊,但是也不像是一直穿着不換的樣子,而且像睡衣這種柔軟珍貴的布料,在擂台街還是值點錢的,基本上要去雜貨店那紙幣才能買到;所以他感覺這個小孩應該是有主的。
但是有主的怎麼大晚上躺這兒來了?
莫非是家裏遭搶劫?大人死光了?自己爬出來了?
沒這麼慘吧?
青玉虛弱的躺在中原中也的懷裏,任由中原中也搖晃,脖子就像斷了一樣,無力的搖擺了幾下,等中原中也不晃的時候,他就這麼哀哀的在他懷裏望着天空,一聲不吱。
青玉的腦子很混亂,他只記得自己叫江本青玉,有爸爸,有媽媽,也有家。
他還記得爸爸嚇的失色的臉,還有媽媽驚恐卻憤怒的表情。
發生了什麼?
滿屋子都是血。
爸爸的頭滾到了床底下。
媽媽呢?媽媽在哪?
………………
中原中也看着小孩躺在他懷裏不聲不響的樣子,有些苦惱的嘆了一口氣,他抬手輕輕的撩開小孩的額前發,將手掌貼了上去。
不熱,冰涼。
他又調整了一下小孩的姿勢,讓小孩坐在他腿上,然後他就抱着小孩的腦袋檢查,結果檢查半天也沒看見什麼血跡和外傷。
腦子外看也看不出來啥毛病。
那怎麼痴獃的樣子?
莫非是受了什麼刺激?
小孩全身濕漉漉的坐在中原中也的腿上,靠在中原中也的懷裏,身體軟的跟沒有骨頭一樣。
中原中也煩躁的仰天長嘆,看了看天色,他又不能把小孩扔在這裏,就算沒人來,萬一被野狗叼走了呢?
最終,他只能橫抱起小孩,回了羊的基地。
大晚上的,還在下雨,他把外套罩在小孩頭上,直接穿着個半截袖抱着小孩往回走。
到了基地,中原中也悄咪咪的往裏瞅,發現值夜班的少年正在呼呼大睡,哈喇子淌了一桌。
中原中也內心不免的有些惱火,這值夜班為的就是以防萬一情況,你這睡得這麼香怕不是強盜進來上樓了都不吱一聲。
別告訴我只有我一個人認真值夜班!
中原中也生氣了一會,最終也只得無奈嘆了一口氣,把懷中小孩身上的衣服拿了下來,披在了值夜班的少年身上,然後抱着小孩上樓進了自己的房間。
………………
青玉懵懵懂懂的被扒/光了扔在了床上,中原中也連個內褲也沒給他留,濕衣服和小褲衩直接被他扔在了門口,然後中原中也在床旁邊的紙箱裏一陣翻找,直接扔了一件灰色的半截袖在青玉的頭上。
青玉拿着衣服,他有些茫然的打量着四周的環境。
一間小小的屋子,只有一張床和和一個紙箱,還有一個老舊的電熱水壺安靜的靠在牆角。
很小的屋子,但是味道很乾凈。
青玉拿着手上的衣服聞了聞,他發現衣服上有一股曬過的味道,很好聞。然後他就伸着有些短小的四肢,坐在床上,把自己往衣服裏面套。
把青玉濕衣服丟進盆里的中原中也,剛想走過來幫青玉穿衣服,結果他發現青玉自己已經穿好了,雪白肉肉的小腿在衣擺下安靜的趴着,整個人就靜靜地坐在被子裏看着他,那兩個大黑眼睛在月光下就跟鬼火一樣。
……什麼啊,這不是可以自己穿么?
回過神的中原中也,直接脫了褲子擠上了床,他把小孩扒拉到裏面,給他蓋上了被子。
無所謂了,有什麼等明天睡醒了再問吧,至於什麼時候醒就不想了,反正整天除了打仗就無所事事,睡懶覺是常有的是,牛逼一點的話他還睡到過下午三四點。
…………
青玉握緊了自己的小手,他身後源源不斷的熱度,身體冰冷的他本能的向後靠了靠,然後就聽到身後少年伊嗚了一聲,翻了一個身,一條纖細的手臂直接一攬,把青玉整個人抱在了懷裏。
青玉緊張的僵硬了身體。
身後的少年已經睡熟了,有序的呼吸吹打在了他的頭頂。
溫暖的體溫也漸漸讓青玉放鬆了警惕。
僵硬的身體漸漸的軟了下來,青玉安靜的靠在少年如同小火爐一樣的懷裏。
他感覺自己好像沒有那麼冷了。
但是,他好像忘了什麼。
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青玉幽幽的看着窗外雨後格外清亮的月光。
我到底忘了什麼?
為什麼心臟這麼難受?
…………
…………………………
擂台街狹小的街道上,擠擠攘攘的垃圾堆。
一個穿着中式紅嫁衣的女人蹦蹦跳跳的在路上邊走邊唱着戲。
她的裙擺猩紅的就像泡了血一樣。
她口中咿咿呀呀的唱着調子。
時不時的撩起自己的紅蓋頭。
一腳一個血腳印
蹦蹦跳跳的消失在了街道的盡頭。
………………
青玉聽到了窗外女人經過時的歌聲。
女人的歌聲已經消失了。
但是青玉的表情就好像被按下了暫停鍵一樣,一動不動。
小孩就這麼安靜的靠在中原中也的懷中,月光將他的小臉照耀的青白,那顏色就不像是一個活人,月光下,中原中也就好像抱着一個小紙人兒一樣,十分詭異。
良久,小孩的雙眼哀切的流下了兩道血淚,紅艷艷的血在青白的小臉上格外顯眼。
他癟了癟嘴,一雙黑紅的血眼睛就好像兩個血袋子一樣,一捅就破,沒有眼白,只有源源不斷的血淚止不住的往下淌。
他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沉默無聲的流淚,一張小臉滿是怨氣。
而這一切,熟睡的中原中也並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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