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沈硯小朋友的蠻橫很及時地被季蔓笙打斷了，瞅着自家寶貝不情不願且委屈巴巴滴樣子，季蔓笙心底吐槽了沈景淮無數遍。
然而實際上，還是礙於某人強大的氣場，季蔓笙還是強行按下硯寶的脖子，朝着沈景淮的方向，象徵性地彎了兩下！
彷彿好像在替自家兒子道歉，且丟了一個不許計較，快原諒硯寶，否則要你好看的眼神。
很遺憾男人沒有看懂，又或者是故作不知，她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只能就此作罷！
她太難了，對不起硯寶，媽媽真的很想站在你這邊，可是接下來去沈家老宅，需要你親爹的配合掩護，對不起孩紙，只能暫時委屈你一下了~
接下來的時間，季蔓笙感受到了同時來自兩個男人的惡意，對自家兒子她還有所理解，畢竟沈硯小朋友在家仗着自己對他的寵愛向來是橫着走的！
可是為什麼狗男人沈景淮的臉色依舊陰沉！反正已經道過歉了，難道不應該是父慈子孝的場面嘛~
沈景淮那副萬金油的溫和偽裝呢？拿出來裝一下緩和一下氣氛也是好的。
沈家老宅坐落於東城，那裏原本是七十年代的大院，後來經過改建佈局，偌大的東城只剩下幾個大戶老宅，經過修葺和擴建後有了現在的沈家老宅。
實際上，沈家老宅和季家離得近，不過是步行十多分鐘的距離。
這裏都是S市老一代名流的私宅，年輕人大多不喜歡東邊垂暮的氣氛，大多都搬到了城南淺水灣一片。
“今天，季夫人他們會過來嗎？”
季蔓笙有些底氣不足地開口，對於季家的親生父母，她還是有些生疏的。和他們的交流大多也都依賴於沈景淮的從中調和。
季家和沈家本就是世交，只不過季蔓笙被抱錯這件事情，從來沒有被人放在枱面上說過，她的生母宋淑寧看她總帶着些距離感。
但不知為何，季蔓笙總感覺兩人交談起來總不如季冉冉那般自然。
“你說呢？今天又要我帶你飆戲了？”
沈景淮毫不掩飾地給了季蔓笙一個白眼，不知從何時起，他們夫妻之間雖然不再像最初時那般貌合神離各自逢場作戲，卻也真真稱不上如膠似漆，舉案齊眉。
不毒舌這一下會死么？季蔓笙和沈硯小朋友調換了位置，小傢伙說什麼也不肯和自家親爹面對面友好交流了，連帶着季蔓笙自己，也被自家的崽嫌棄了！
她家硯寶生起氣來的樣子一點也不可愛，和某人一樣。
作為回應，季蔓笙朝着沈景淮擺出了一個挑釁的表情，大概意思是:
‘我知道自己演技不好，可是老娘就是不退圈，你能拿我怎麼樣呢~’我就喜歡你看不上我，又干不掉我的樣子！
“蔓笙，到了，下車。”
季蔓笙還沉浸在自我安慰的阿Q式精神勝利法中，就被沈景淮無情地打破幻想，拖了出來！
中式風格建築的院落門口頗有幾分老式園林佈局的味道，兩顆移植的香樟有些年代感和莊重感。
這並不是季蔓笙第一次來老宅，只是每次過來都會被震撼一次，她還沒從其中回過味來，就感受到了一旁男人刻意偷過來的目光。
沈景淮站在不遠處，靠近她那側的一隻手略微抬起，季蔓笙即刻心領神會，嫻熟地上去挽住了他的右手，姿態親昵的同時，順道牽上了還在鬧彆扭的沈硯小盆友！
二十四孝好媳婦季蔓笙上線，已經可以開始表演了。
兩人步入客廳，就看見一位身着青墨色旗袍的婦人在門口佇立許久，見着小夫妻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地攜手而來，眼底的笑意怎麼也藏不住。
“景淮，蔓蔓，就等你們了，快進來，哎呦，我的乖孫~”
林穗第一次見到季蔓笙的時候就覺得十分喜歡，不似宋淑寧那樣刻板嚴肅的母親，她是個開明的婆婆，時常會為兩個小夫妻之間的情感製造別緻的意外和驚喜，雖然往往都因為他們的塑料夫妻情而尷尬收場……
但身為奶奶，林穗貫徹了絕大多數中國奶奶的一慣作風，那就是對沈硯更是疼到了骨子裏。
“奶奶~”
沈硯小朋友一來到老宅，立馬就忘記了之前在車裏和沈景淮鬧的不愉快。
他沉悶的表情瞬間一掃而空，屁顛屁顛地跑到林穗面前，一陣撒嬌賣萌，臨末抱着自家奶奶的大腿還不忘打沈景淮的小報告。
“爸爸剛才凶我了，奶奶，我好害怕！”
說著小傢伙還戲精似得，十分逼真地捂住了自己的小心臟，完美地給自己加了場我很委屈、無辜的戲！
季蔓笙在一旁，強忍着笑意看着林穗一面護着孫子，一面數落兒子的經典橋段。
這大概就是硯寶身為小孩子的特權:只要他想就可以為所欲為，畢竟童言無忌嘛~
沈景淮毫不在意這位‘戲精’兒子的添油加醋，風輕雲淡地攬着季蔓笙往屋內走去。
末了還在不經意的瞬間，刻意抬眼給了小傢伙一個警告的眼神，那邊孩子哼哼唧唧和奶奶訴苦的小孩，立馬沒了聲音。
“很好笑？你的演技但凡有沈硯一半，也不至於會被王導……”
察覺到季蔓笙因為忍笑而顫抖的肩膀，沈景淮不由回想起昨晚季蔓笙最後一直求饒的情景，那是她少有的順從！
思及此，他的心情沒理由地舒坦了不少。
“住嘴!”
季蔓笙最討厭別人diss她的演技，尤其是某人故意提起節目裏她在意的黑歷史時，季蔓笙會習慣性地阻止事態往最壞的方向發展，而選擇若無其事地轉移話題。
沈景淮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並未多言，手上不自覺用力，直接將季蔓笙拉進了客廳。
進到內廳，巨幅中式壁畫牡丹刺繡屏風前的沙發上坐着一位老人，牡丹寓意花開富貴，手工蘇繡的背景牆很符合老一輩人的品位喜好。
沈老爺子坐在主位上，儘管早已退居二線，整日過着安逸的晚年生活，可周邊的氣場依舊存在。
季蔓笙想起第一次上門見沈家長輩時，就很慫地被這股威懾力嚇到腿軟。
“蔓笙，你最近是不是又去錄什麼節目了，網上的那些輿論一直沒停過，你爸爸他看了有些不高興。”
宋淑寧坐在沙發上同沈景淮的姑姑沈蘭煙聊着天，見到季蔓笙進來，她不由皺眉。
她一向反對季家的女兒進娛樂圈，之前沒回來迫於生計，做了小網紅她還能理解。
但回了季家有了家庭還這樣身陷娛樂圈的輿論中心，真的讓身為母親的她十分不解。
聽着宋淑寧略帶責備的語氣，季蔓笙內心就有些抵觸，加之前幾天沈景淮同說她是三流戲子這件事，一下子就讓季蔓笙有些憤悶。
她同宋淑寧並不算親近，或許是天性使然，她骨子裏的倔強和叛逆，大多數時候都是由着自己一意孤行的，從前她只需要管好自己，現在她需要費心讓別人不管自己！
所幸沈景淮的母親能夠理解，並且還挺支持她工作的。
“親家，蔓蔓這樣也無傷大雅，我們家不在意的。”
林穗此時抱着沈硯過來坐在了季蔓笙的邊上，小孩子往往是很敏感的，感受到忽然安靜下來的氣氛，便嚷着要季蔓笙帶他去樓上玩。
望着季蔓笙匆匆逃開的身影，宋淑寧有些恨鐵不成鋼，礙於不在自己家也只能點到為止。
“冉冉和陸家那邊的談好婚事也出了問題，陸霄是沒問題，反倒是陸家長輩那邊，知道冉冉不是我們季家的女兒之後，說什麼也不肯答應，我從沒有過不認冉冉的想法，甚至蔓笙，我們對外也只是宣稱季二小姐，要是當初老頭子不那麼固執，讓冉冉嫁過來，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
宋淑寧最近有些神經衰弱，丈夫季榮程的身體出了問題需要靜養，公司的事情只能暫時全權委託給了弟弟季榮鵬打理，季冉冉的婚事難議，高不曾低不就的，她也咬着一直沒鬆口。
沈景淮的姑姑沈蘭煙是宋淑寧多年的閨中密友，季家和沈家又是世交，兩家時常來往也沒有那麼多的顧忌。
同林穗不同的是，宋淑寧一直希望季蔓笙能夠做一個有涵養、知禮儀的大小姐，而不是一個圈內的戲子。
在這一點上，丈母娘和女婿莫名地殊途同歸。
“冉冉這孩子也是命苦，聽說蔓笙之前的家裏欠了許多債務，你說我怎麼忍心放她回去受苦呢！”
說到這裏宋淑寧又開始傷感，沈蘭煙只能連勸順帶寬慰着，畢竟人沈景淮夫妻一家三口過得挺好，她這個姑姑總不能盼着自家人不好的。
“蔓蔓那孩子也受了不少苦，之前生孩子，景淮不在身邊，你也在陪冉冉，我陪着她，也知道她那時候的狀態不好，親家，你以後也得多往淺水灣走走才是，蔓笙也是你的女兒啊。”
林穗也在一旁勸着，沈景淮被沈父叫到了書房談論工作，沈老爺子不興參與婦人的話題，索性到院子裏撥弄那幾盆名花貴草去了，客廳里的三個女人這樣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各自感慨，各自傷神。
季蔓笙出來給沈硯倒水的時候恰巧聽到季夫人宋淑寧的埋怨，才駐足聽了幾句，又得裝作若無其事的離開，有些話她這個當事人反而最沒資格和立場來說。
硯寶在老宅有一個自己的兒童房，是當時林穗專門為他準備的，小傢伙在地毯上玩着新買的樂高玩具。
而季蔓笙回來后，因為季夫人的話心情隱隱有些低落。
她的另一個現在不能被提及的家庭算不上豪門，充其量也只能勉強算是中產，那時候父親總是寵着她，哥哥也寵着她，即便沒有母親，她依舊是家裏人最疼愛的小公主。
被季家認回以後，卻被迫與他們斷了聯繫，那時候陸父被人設計，資金周轉出現漏洞而導致生意全面崩盤，家裏被迫負了許多債務，也不知道現在如何了。
“麻麻，我肚子餓！”
沈硯拉住她的衣角不停地晃動着，他很喜歡對着自己撒嬌，季蔓笙也很吃這一套，把以往陸父和哥哥寵溺她的那一套全都放到了沈硯身上。
她伸手遞了塊曲奇餅乾過去，小傢伙很快就開心地接過後又繼續去玩了。
作為季家的長房獨女，季蔓笙現在過得渾渾噩噩。
回想起剛踏入社會那會，她只是個小網紅，藉著一張明艷奪目的臉和各種營銷手段才拿到了今天的流量。
那時只想快些幫陸父還了債務，風評不佳也無所謂，她很少會去在意這些非實質性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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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吧，春卷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