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逃亡之路
“老酒鬼，你不去攔着？”
在這片空間更隱秘處，三隻眼睛緊緊地盯着戰鬥中的兩人，待那四翼天使出來后，獨眼的男人似笑非笑的瞥向身旁拎着紅酒的邋遢男。
“攔着？憑什麼？”
邋遢男仰頭喝了一口酒，睡意朦朧的的雙眼與那隻鷹隼般的狹長獨目對上了。
“阿方索家的小崽子，死在魔都，可不是件小事哦。”
“哼，這小崽子就是一個犧牲品，教廷和眾神殿都想趁着黑月和暗潮動亂時刻再添一把火，將阿方索家的那隻瘋了的力天使引導進東方。”
邋遢酒鬼惺忪的眼睛裏閃爍出銳利的精光：“不過，越亂才越好啊！哈哈哈。”
獨眼男眼球轉動了片刻，思索着什麼，隨機冷笑：“老酒鬼你倒是好算計，黑月的那位黑鴉和暗潮的夜潮可不簡單，他倆為了破局估計也要拚死一戰了，你恐怕壓不住他倆吧。”
酒鬼聞言，眉間一時也緊皺成團，忽然身後一隻青筋繚繞的手臂拍在了他肩膀上。
“獨眼鬼，你和煙鬼只需守好北方的門戶，黃河以南就由我龍鬼和酒鬼負責。”
這是一位瘦削的男人，但卻給人一種爆炸般的壓迫力。
“黑月和暗潮的小嘍啰們還動搖不了兩界門戶，他們的主子們早已在征戰月星戰場時耗盡本源、油盡燈枯，這次敢搞亂，就發佈世界圍剿，將他們徹底剔除出表世界三十六聯盟。反正歸墟時，他們的主子最先獻祭。”
“這是里世界七十二古王的集體意志。”
龍鬼平淡的話語，卻刺激着身旁兩人的神經，不理會處於震驚狀態的兩人，龍鬼的空洞的眼睛，穿破虛空，在打量了楚夜一眼后，就定格在陷入瘋狂的費利烏斯和他身後顫抖的天使身上。
“還有這些在關鍵時期搞着小把戲，破壞聯盟的團結的勢力，和黑月他們一起剿滅了。”
老酒鬼和獨眼鬼對視了眼，全睜大了瞳孔：“可是，他們據說已經溝通了天堂，裏面的諸神也回應了他們，剿滅會不會引發難以估量的變數？”
龍鬼不屑一顧：“偷偷摸摸溝通十二大世界的勢力何止他們，但看着吧，這顆葬星的封禁更加可怕了，太陽太陰照耀的光輝更加猛烈了，任何外在勢力都已受到驅逐和限制。”
“在終極時刻，他們都將毫無作用，只有追隨吾主們，才能獲得最後的神藏，踏入那永恆的真實領域，永世不朽。”
酒鬼和獨眼鬼沉默着，他們也都接觸過背後那些恐怖的不可思議的存在，也都受到啟示和力量灌輸，但卻沒有龍鬼這般狂熱。
所有人都清楚，他們所追隨的不過是困在這顆星辰上的囚徒，是失敗者。
很早，他們就知道高天之上的太陽和月星是勝利者，是監察囚徒的典獄長。
長久以來，他們試圖祭拜太陽太陰，但從來沒有得到過回應。
他們認為勝利者同樣將他們視為螻蟻和囚徒，所幸另一批囚徒的恐怖的超乎想像，他們得到了其中部分力量。
而衝破囚籠也成了所有修行者終其一生奮鬥的動力。
遠古時期成功過一次，是狂妄的界海超然勢力想要吞噬三千魔神殘魂，壯大力量，為進攻混沌做準備。
那一戰，整個萬靈源界差點被打碎了，數不盡的陣紋和道印，被從外界撕裂，暴躁與混亂的力量摧毀一切。
魔神殘魂也全都拼了老命，與道祖之戰都沒這麼憋屈，先天而生的他們竟然被當做了口糧。
真界的道祖們冷眼旁觀，甚至還有點幸災樂禍，太陰太陽還提前減弱了封印，只待兩敗俱傷后，才出來洗地收拾殘局。
遠古龍人便是趁着那一戰，逃離了這顆禁忌的死亡葬星。
當時，也沒誰在乎這些螻蟻的去與留、生或死。
但並不妨礙還滯留地球，沒能逃離的悲催者，將這次越獄行動奉為經典，刻入史冊，代代相傳。
夾層空間裏的楚夜，喘着粗氣，身體裏那顆殘品九轉紫金丹剩餘的紫氣丹效，在兩部道經的運轉中不斷被汲取出來轉化為金色元力，補充着體內消耗的氣血。
對面的費利烏斯已然渾身鮮血流淌，單膝跪地，靠着右手的斷劍支撐着身體。
而他身後的四翼天使，也斷了一對翅膀，全身的鎧甲更是破碎不堪，左手臂的骨頭直接碎裂，聳拉着、晃動着。
天使的臉龐上，那銀白的瞳孔正驚疑不定的凝視着楚夜。
身體上的傷勢遠不足以使她做出這樣的表情，也只有出現超出她預想的狀況出現才會如此。
費利烏斯艱難的轉頭，朝着天使咆哮問道：“你不是說過聖遺物在這顆星辰上無堅不摧嗎，為什麼他的拳頭能打斷聖劍？”
天使沒有回答他，捂着被楚夜三拳擊穿的腹部，強忍着劇痛，煽動後背僅剩的兩個翅膀，升到了半空中。
銀白色的瞳孔輕描淡寫的掃視了眼酒鬼三人的位置，隨後將目光放在了楚夜身上。
“吾-權天使-西爾黛絲，隸屬修美爾天使軍團，奉天堂之主的命令，沉眠囚籠，等待諸神的降臨。”
楚夜慢慢挺直腰，斷裂的肋骨在紫氣的滋養下逐漸恢復，發出細微的聲響。
天使發現有問題的地方，楚夜的仙識自然也覺察到了，甚至還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三個偷看的傢伙，身體裏那膨脹到要爆炸的力量。
大概只有陰狠瞪着楚夜的費利烏斯，感知不到吧。
“搬出後台，你覺得還有意義嗎？”
楚夜同時戒備着兩方，眼前的四翼顯然也還有隱藏着的底牌，她的脊椎骨里似乎還潛藏着一對小肉骨，那是未能釋放的力量。
西爾黛絲搖搖頭，忽然她身形疾馳而下，被掌元生生劈斷的兩隻翅膀重新長出，還有一小對細小的骨翼，在尾椎骨上端突起。
揮動間，沾染她血跡的羽毛，佈滿了空間。
她俯衝而下，磅礴的不屬於地球的力量傾瀉而出，使得迷霧茫茫的夾層空間顯得更加的夢幻。
然後抓起痛苦中的費利烏斯，朝着背向的一角瘋狂逃亡。
同一時間，楚夜結出道印，以太上遁法退離空間。
偷窺中的酒館三鬼，若有所思打量着兩方遠遁的身影。
“獨眼鬼，你去把那隻鳥人帶回來，要活的，她的身上有些秘密，可追溯痕迹，拔除天堂的一支後備軍團。”
“至於這小子……”龍鬼盯着楚夜，目光里閃過一絲疑惑，但隨機湮滅，轉頭對着邋遢酒鬼道：“將他慢慢引導入天王海，他的身軀很奇異，神通很古怪，有資格封王，說不準能承受住一位主的精神寄生，那便又是一尊古王。”
龍鬼裂開嘴笑了笑，臉色憧憬而殘忍。
“據推衍的結果顯示，他是當年得到幽冥鑰匙的楚家的人，葬世·幽花命令桓玄滅了楚家滿門，他是倖存者。”
“桓玄？那個吃裏扒外的狗東西？若這小子真有古王之姿，就以桓家滿門作為禮物送給他吧。”
“但幽花那裏？她很有可能接替下一任神葬之主的權位，而且她還是赦冥的寵妃，是那一位存在棺前紅人。”
“哼，赦冥，從他肆意吞併冥府殘部時，諸多古王就對他不滿了。等到通道穩固，里表世界重合之時，會有古王前來斬了他用以獻祭歸墟的。”
……
花都郊外的荒山野嶺，楚夜隱蔽着氣息穿行其間，足足竄了半天功夫，跨過兩個大城市，又佈置了三重法陣，才躺在樹枝上放鬆片刻。
遠處的天際殘陽如血，照射雲層浮現出火焰的山脈狀，懸挂天穹。
入夜的最後一抹光芒漸漸消失，正如這混亂的世界，正在逐漸步入黑暗。
楚夜揭開沾染血跡凝固在皮膚上的襯衫，帶出一片血皮。
血肉里，一團黑色的印記烙印在血管上，不停的蠕動。
“費利烏斯這個王八蛋，一見面就偷偷給我下了腐蝕巫咒，還真當我是白痴啊!”
兩根手指纏繞着青雷，直接將那團血肉連同血管剝離，放在掌心灼燒乾凈。
躺在樹枝上，等候着血肉重新長出。
夾層空間的偷窺者，很可能是所謂酒館的高層，實力未知，但帶傷的楚夜絕不是對手。
在樹林停頓了半個鐘頭，忽然，楚夜猛地坐起身體，抬起抖動劇烈的尾指，眼神凌厲的看着它由動變靜……
這是他交戰時留在那隻四翼天使身上的隱秘印記，而跡象表明：天使已經死亡。
“該離開了。”
楚夜站起身，肋骨下的新血肉已凝結的七七八八了。
還是先回趟家，和楚秋靈交代一番，再前往龍都尋找文茵晴，他已經很久沒有收到她的消息了。
至於桓家的事情要再放放了，他還沒有直面酒館這個神秘勢力的實力。
無奈的嘆息一聲，楚夜此刻竟然有一絲疲倦，世界的神秘面紗慢慢在他眼前被掀開，無力感時常會出現。
他很擔心自己無法完成復仇，更無法守護住內心裏那些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