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殿試
“好，今日就以治國之道為題，每人有柱香的時間，現在你們還有半柱香的時間可以考慮。”
皇上說完便閉上眼睛假寐，給在場的三人留下足夠的時間，座位下的三人皆是鬆了一口氣。
還好不是直接就來，否則就算是讀書萬卷也未必會出口成章。
一炷香之後，闞宇便自高告奮勇，先行一禮。“微臣先來。”
“微臣認為，無為而治乃大治，無為而無不為，正所謂安邦，治國，平天下。鎮終如始，則無敗事。執政者不行而知，不見而明，弗為而成，同時貴以身為天下，寵辱不驚：不知足知止。此舉，則為最高境界。”
話落整個大殿之上便響起一陣掌聲，隨之而來更加熱烈。“好，沒想到你年紀尚且如此，卻極有見地，不錯，下一個。”
皇上面容雖不為所動，但是言語之中卻是大為讚賞。
闞宇笑容迎面，能衝進前三甲本就是意料之外，如今又獲得皇上的認可，他心中甚是欣喜。
這下當真是沒給他爹丟人。
闞宇雖然說的不錯，但是林凌卻嗤之以鼻，無為而治豈不是要餓死？恕他不能苟同。
“微臣和這位兄台見解卓然不同。微臣恰恰認為上位者應該大力干涉民政，正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輿人成輿，則欲人之富貴；匠人成棺，則欲人之夭死也。非輿人仁而匠人賊也。人不貴，則輿不受；人不死，則棺不買情非贈人也，利在人之死也。正如人性本惡，所以眾欲難調，微臣倒是覺得法制比人治來的更加有效。”
人性之貪婪，永遠是無可避諱的問題，就算是再堅不可摧的關係也會在現實面前不堪一擊。
林凌感受上位傳來的視線，迎面而視，望着漆黑深邃的瞳孔，彷彿將自己看個透徹，片刻便目光閃爍，移開了視線。
面色蒼白的盯着金黃的地面，自心底的深處的敬畏不斷上涌。
那便是權力的威壓嗎？竟然能令他如此，感受着胸口的劇烈跳動，對權力的渴望也越發強烈。
“有意思，一個無為，一個有為，當真是後生可畏！把你的也說來聽聽。”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心中還是沒有抱多大期望，畢竟前兩個考生已經是近乎完美，只不過是政治立場不同。
暮雲昇拱手施禮，闞兄的無為他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路上的相伴雖說並未將他的脾性摸得透徹，但是也有七八。闞兄為人瀟洒不羈，自然也無心於政治之上，但說的也不無道理。
倒是林凌，提出的法制，讓他有些惋惜，這若是亂世，必定是想相才，但是這是太平盛世，群臣必不會同意，尤其是那些頑固派。
“微臣認為凡治國之道，必先富民。自古以來，得民心者得天下意思並不無道理，民富者易治，民貧則難治也。昔者，七十九代之君，法制不一，號令不同，然俱王天下者，何也？必國富而粟多也。然，我國民群眾多，理應發展商業之道，增強兵防，使國家安固，順應民意。”
話音剛落，許久不見大殿之上的掌聲響起，本來自覺不錯，瞬間就緊張起來，腦中回想着可曾有半句不妥之話。
然而迎接他的卻是更加熱烈的掌，就連闞宇聽完也不自覺的鼓掌。
沒想到暮兄居然還有這番見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此乃大乘之境啊！他輸的心服口服。
另一邊的林凌見掌聲響起，也不得不隨着鼓掌，雖然他不甘心，但是他還是很佩服暮雲昇的想法，如果為官之人若是都能勿忘初心的話，那他們家也不會……
想到這裏，不禁握緊了雙拳。
皇上早在暮雲昇說出他主張的那一刻，眼睛立馬就亮了，這與他最初的想法不謀而合。看來每年更換新的血液果然是對的。
隨即叫過太監，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便起身離去，臨走時還意味深長的看了暮雲昇一眼。
“恭送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三人送走皇上，心中的大石頭總算落下，不管結果如何，他們總算是考完了。
“呼”闞宇立馬呼出一口濁氣，天知道皇上在的時候他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下一秒皇上大怒，那種威懾人心的其氣勢總算是移開了。
而暮雲昇則想的是馬上就可以回家見到那個日思夜想的人兒，然後定會緊緊的抱在懷裏。
腰間總管目送皇上走遠便下來與三甲詳談。
“三位官人，還請回去稍作休息，明日便可知結果如何，今日回去睡個安生覺，日後還要靠幾位大人多多關照。”
“哪裏，我等還要總管大人照拂一二才是。”林凌笑道，手上已經有錢袋自袖口傳遞到太監總管的手上。
“還是林大人有前途。”臉上的笑容都快皺成菊花了，手中掂量掂量銀袋，便默不作聲的收回袖口。
此時的暮雲昇和闞宇早已遭到門外，對裏面的事情一無所知。然而，就在太監總管轉身的時候，林凌本就不達眼底的笑意立馬變得暗沉下來。
“暮兄，等等我！”
“你們二位還真是走的極快，若不是快走還真的追不上兩位。”
“想來今晨之事因為與二位並不相熟，所以不曾言語的事情感到抱歉，所以想請二位吃飯，不知二位意下如何？”林凌快步追上二人，氣喘吁吁的將話說完。
暮闞二人相視一眼，“林兄說的哪裏的話，日後都是同僚，本就應該相互扶持才是，這種話日後萬不可多說，豈不是生分了些。”
暮雲昇雖然不知道林凌打着什麼企圖，但是定不會是吃飯那般簡單，剛想開口婉拒，就被闞宇搶先。
頓時有些無語，闞兄未免也太過心大了些，如今皇榜未登，萬事皆有可能。
二人隨着林凌的腳步來到一間酒館，樓下人潮踴躍，生意自是紅火不斷。
“兩位樓上請，在下特意準備了雅間，是跟老闆預留的，因為在下是這裏的常客，又是喜靜的，所以老闆便多關照了些。”
二樓和樓下不同，環境清幽，後面有竹林環繞，屋內書卷的氣息極為濃烈，一點都不像是酒館，到好似是書房一般。
“雅間竟是這般不同，我道是這麼多人，樓上定是吵鬧非凡，沒想到居然這般安靜，這些畫卷也這般生動，不知是誰所做？”
闞宇一進來就不禁被眼前的物件吸引了，好動的性子又被激發出來，站在一幅畫前駐足。
“在下不才，這些畫全都是在下一人所做，平常閑來無事，打發些時間罷了。”將桌子上的杯盞扣過來，倒滿三杯酒。
暮雲昇隨手接過來，手捧着杯盞做平常喝水狀，然後把水都灑在自己的衣袖上，今日幸好穿了一件深色的衣服，並不明顯，而且因為材質較好的緣故，每一件都很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