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二姑鎮

繞過那個彎道之後，林青山終於看見了一個層次不齊，奢簡不一的的建築群，不用想，那肯定就是二姑鎮，這裏地勢較高，可以清楚的看到一塊牌坊下，徐徐多多的人來往於那塊牌坊之下。除了兩邊擺攤賣着各路小吃，農具的小販外，牽牛扛鋤的人也不少見，看人物的服飾，大多都是粗布麻衣，他一想起他現在的這幅模樣，就算是身為大男子的他也是一陣羞澀，翹首期盼的小鎮就在眼前，但這近在咫尺的一點距離，他每走一步，竟都如登天一般艱難，最後他還是橫着心走了過去，所有人的表情都十分的精彩，草裙草帽，赤足露膀，渾身被泥巴包裹着見不到半寸本色皮膚，這是從哪個原始森林來的野人？他來幹嘛？一時間，大街上雅雀無聲，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盯着他，林青山強忍住尷尬，故作鎮定，闊步來到一個賣農具的地攤前，他拿了一把大約二十公分長的無鞘匕首，拿在手裏比劃了幾下，那地攤老闆醒悟了過來，似乎對他有點畏懼，結結巴巴的說：“這位，不買。。不可亂動”，

林青山瞟了他一眼，雲淡風輕的問道：“多少錢？”，

那老闆回答道：“四十文”，

林青山轉頭盯着他輕蔑的問：“值這個價么？”，

那老闆聽了他這兩個話，心中打鼓：這不但不是個野人，而且來頭還不小，搞不好還是哪個大世家的公子爺來這裏尋開心，想到這一層，地攤老闆就正兒八經的起了生意，絲毫不被林青山的奇異打扮所吸引：“這把匕首主要材質是青銅所鑄，但刀刃上用的可是上好的精鋼啊”，林青山依舊不改輕蔑的語氣：“你那什麼爐子，練得出來多好的精鋼？”，那老闆呵呵一笑：“看來公子還是個行家，恕小人眼拙，三十七文怎麼樣？”，林青山心中一樂：“成交”，其實他並不是想要講價，而是要說幾句話來表明他是個正常人，剛才那些話都是他信口說的，地攤上能有多好的貨色？，然後他從牛仔褲上裁下來的屁股兜里掏出來了一大把的銅錢，當眾數了三十七個給地攤老闆。老闆雙手接住：“多謝公子！”，林青山並沒有把錢放回兜里，而是拿在手上徑直走向一處賣小吃的小攤，走到小攤前他指着一種面制的油餅問道：“這個多少錢一個”，賣油餅的老闆一路看着他走過來，而且剛才他與那個***老闆的對話他也聽見了。錢也捏在手裏的，他當然不敢怠慢：“兩文一個”，這時他心裏想到：“一把匕首才四十文，而一個油餅兩文錢，這在非工業時代好像有點貴啊！”，但他面不改色：“四個！”，賣油餅的老闆歡天喜地的說道：“好呢！”同時，拿了一張草紙準備給他包起來，而林青山則迅速的給他數了八個銅錢給他放在案台上，包好之後油餅攤老闆把餅子遞給林青山同時彎腰點頭道：“多謝客官！”，做完這些以後，林青山回頭對着依舊盯着他的眾人用十分囂張的口氣吼道：“看什麼看？沒見過野人啊？”，眾人被他這句話嗆得紛紛移開了目光。

從剛才的語言上可以判斷，這絕對不是個野人，反而倒像是個不學無術的公子哥，至於他為何會落得這般模樣，誰敢上去問呢？但就衝著敢這樣打扮上街的勇氣，此人來頭不小，不是我等平民百姓可以招惹的，要是惹惱了他，被他痛打一頓都是活該，人家穿成這樣又不違法，但你笑話人家就是你的不對了，然後林青山就一邊吃着餅子一邊瞎逛，雖說林青山在鎮門口立了威，但是這鎮裏面的人不知道啊，這身打扮一路上依舊吸引了萬千路人的眼光，林青山也懶得理睬他們，最後，他進了一家名叫劉記裁縫的裁縫鋪，裁縫嘛，這就相當於古代的服裝店，這是他小時候建立起來的常識，其實在鎮門口他就看見了一家名叫王記裁縫的裁縫鋪，但他沒有去，因為開始在進鎮子之前聽那老者說過在這山的另一邊那個大莊園叫王家莊，兩個都姓王，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這種可能存在有後台的地方現在最好少去招惹，進到鋪子裏過後，老闆和一個打雜的夥計都被他這身打扮驚了個呆，乘着他們發獃的一會兒，林青山先下手為強：“兩位這是什麼表情？”，

夥計被這句話鎮醒了，面色突變陰沉，挽起袖子，像是要上來將他推出去，但老闆伸出一隻手攔住了他，用略帶驚奇的眼神上下審視着林青山：“客官是要做衣服還是買衣服？”

林青山輕蔑的看了夥計一眼，轉頭對笑吟吟的對老闆說：“你看我這身打扮就知道我肯定是來買衣服的了”，

這時候夥計用一種不客氣的語氣說道：“你拿把刀來買衣服？”，

老闆聞言趕緊厲聲呵斥：“住嘴！”，

林青山把頭轉向夥計，語氣不變：“就我的身材，貼身窄袖衣，一套”，然後用嘲笑的語氣對夥計說：“我今天要是拿不出錢你是不是就着這把刀把我捅死在這？”，

老闆再次厲聲斥到：“小六子，滾到後面去”，然後和顏悅色的對林青山說道：“客官您這說的哪裏話，您能來到小店就是小店的榮幸，不買那是小店的不周，小店的布料就那麼幾十種，小的手藝也就勉強混口飯吃，您看不上那是小店的不是”，隨着老闆就拿出一根皮尺準備走出櫃枱，這一番動作被林青山看在眼裏，輕聲說：“不用了，從你這番話里我就能聽出你的深淺了，你看着拿就行，不用量了”，掌柜的笑着點頭道：“是，客官，多謝客官抬愛！”，夥計在一邊聽着兩個神仙說話，一愣一愣的，然後他也沒有真的滾到後面去，而是安安靜靜的站在角落裏，林青山也沒有再去看他，之後掌柜的從後面抱出一摞衣服來，掌柜的從上面開始，打開一件給他看，這是一件翠青色的衣服，胸部大花紋飾，好像是牡丹，修身，窄袖，他不住的點頭：“這件不錯，有沒有顏色淡一點的？”，掌柜的說：“這布料來自杭州，軟和透氣，雖比不上綾羅綢緞，但在棉布之中亦算是極品了”，林青山：“沒有的話就這一套了”，林青山說完從另一個兜里拿了一錠銀元寶放在櫃枱上，掌柜的看了一眼，也不忙着收錢。而是從下面的貨架上翻出三件白色的衣服，從上面的貨架上拿了一頂跟衣服一個顏色的帽子和那件翠青色的衣服放在一起，並沒有再打開給林青山看，完后他問林青山：“這樣可以么？”內衣內褲沒有樣式，只有大小，這個當林青山看見那三件都是白色的時候就意識到了，他反問道：“褲子還有其他的顏色么？”，掌柜的回答道：“有，但是搭配起來就不大好看了”，然後他也不問林青山喜歡什麼顏色，而是直接拿來一件跟外套顏色一樣的褲子，林青山心中暗道：“遇到高人了，看來之後行事要穩妥一些了，不可小看天下英雄”，隨即他點頭道：“嗯，就這樣了，你這兒沒有鞋子么？”，掌柜的呃呃道：“這個嘛，有！但是沒有您要的哪一種，只有布鞋和筒靴”，林青山聽到這裏心中暗道不妙：“他對古代服飾可謂一竅不通，今天要是遇到一個稍微差一點的裁縫還要出大問題，至於他說的鞋子，我要哪一種我自己都還不知道？你就知道了？布鞋是什麼他知道，但是在林青山的映像中古代不就只有布鞋筒靴兩種么？，這人太他媽神了，要趕緊把話題岔開，不然要出大簍子！”，

林青山故作沉穩：“那就一雙布鞋先湊合著吧！”，

掌柜的點頭道：“一共六兩二錢二十五文”，找你十三兩八錢，

林青山聽完笑吟吟的說：“唉，是多少就是多少，一文都不能少！”，

掌柜的無奈的說道：“好，找你十三兩七錢七十五文，”

那個夥計剛才一直在盯着那錠元寶，呆若木雞的聽着兩人的談話，現在聽到結賬，他陡然醒轉過來，看向林青山的目光滿是畏懼，掌柜的先給林青山把零錢用一個布袋裝好遞給他讓他清點一下，之後走向另一邊的櫃枱，在經過中間的時候瞟了一眼林青山的腳，然後在另一邊下面的櫃枱里拿出一雙白底黑面的布鞋然後把鞋子用一張油紙單獨包起來用小紅繩纏起來，走到另一邊拿起剛才包好的衣服準備遞給他，林青山伸出左手往下扇了兩下示意將東西放下：“我再買一套夜行衣！”，掌柜的賠笑道：“我這又不是黑店，哪來的夜行衣？”，

林青山再問：“那有沒有家丁或是雜役的衣服？”，

掌柜的奇怪的問道：“您買雜役的衣服幹嘛？”，

林青山長嘆一聲：“哎！前幾天在前面遇到攔路的強盜，差點把命給丟，在林子裏轉了整整一天才找到大路，這趟出門真的學到一個道理，低調做人准沒錯，這去會稽還有七十多里地，沒有代步的腳力，鬼知道路上還會遇見什麼！”，

掌柜的呵呵一笑：“公子福星高照，命不該絕，可喜可賀啊”，說完又在下面的櫃枱里拿出了一套灰白相間的衣服，這套衣服是一起的，看起來類似於現代的工作服，是成套的，然後拿到林青山面前問道：“你看這個可以么？”，

林青山點了點頭，掌柜的輕聲說道：“一錢銀子”，林青山給扔了一塊碎銀子，估計有三錢重，掌柜的拿過去再次給他找零，這次給他找了一大把的銅錢，看起來好像有兩百枚”，他也沒有數，直接裝進了錢袋，然後就拿着打包好的衣服繼續向前走去找客棧，剛才他來的路上沒有看見客棧，往前快到鎮子另一頭的時候，三家客棧就在一條街上，招牌上的字他不認識，看起來像但是不敢確定，這跟剛才的裁縫鋪不一樣，他開始見到的那家王記裁縫鋪，他先通過觀察內部的裝飾確定了是裁縫店，然後記住了招牌上的字，所以後來在另一家裁縫鋪的時候，他能認出來，但換句話說，就算沒有招牌裁縫鋪也好認，但客棧就不一樣了，裝飾跟酒樓差不多，林青山剛才吃了四個油餅填了一下肚子，吃飯問題可以先放一放，重點是他現在要快點找個地方洗澡，試衣裳，以那掌柜得眼光，衣服是錯不了的，但怎麼穿？這個問題要細細的研究一下，林青山在街道上眾人的目送下走進了其中的一家人流量看起來較少的客棧，剛才林青山想過了，酒樓不管樓上樓下，靠窗的地方一般都是上等座，而他看着三家店二樓的窗戶大部分都沒有打開，這不合常理，而且最重要的問題，天色已經漸晚了，估計再有一個小時，天又要黑了，到那個時候就不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