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摔杯為號
宴席間歌聲四起,舞女翩翩,推杯把盞,歡聲笑語,如此一幕出現在軍帳便有着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大敵當前,卻是如此一副腐敗享受模樣,這樣的軍隊是能夠打勝仗的嗎?
而如此情形卻是高幹一手搞出來的,他舉辦的這場宴會,以藉此機會向麹義表達歉意。當然了,這只是高幹的託詞而已,他實際上要做的卻是想在這場宴會上摔杯為號,拿下麹義。
高幹邀請麹義,麹義便來了,他不僅是自己來,還把麾下部將二十六人全帶來了,如此軍帳內到顯得有些擁擠。可高幹不以為意,他卻是覺得人都到了,正好一鍋全部端了,省時省力。
舞女什麼的全是高幹從上曲陽城裏面找來的,這年頭有錢就能夠買得了一切,官職都可以買到,更何況是一些個舞女?
“將軍,請飲滿此杯!”高幹不斷的向麹義請酒,麹義示意后便一鼓作氣的喝下,他好似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尤其是高幹等人還說著不少阿諛奉承的話,麹義全都照搬接收,就好像他就是這種愛聽好話的人一般。
麹義忽然變得如此上道,卻沒有引起高幹任何的懷疑,到是高柔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看了看已經喝酒喝的面紅耳赤的高幹,又望了望老神在在的麹義,高柔微微眯了眯眼睛,他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內心裏面的一絲想法變得更加的堅定了。
“大家一起喝,一起喝!”周昂也很配合的參與其中,這傢伙已經是喝的有些暈頭轉向,明顯醉意表露,可他自己卻是渾然不覺。
“將軍,喝完這一場,咱們不如早退渤海吧!”高幹放下手中酒杯緩聲說道:“如今河北王軍勢強大,主公已敗一場,淳于瓊又敗一場,咱們若是再敗,那局勢可就相當不利了。不打就不會敗,早早退去,來日方長啊!”
“哎!此話差矣!”麹義故作幾分醉意卻又眼神炯炯的說道:“為將者當血戰沙場,為主公分憂才是,寧可馬革裹屍,絕不輕易言敗。這仗還沒有打,怎麼能夠說咱們一定打不過呢?再說若是咱們這邊也撤退了,那主公會如何看待我等?天下人會如何看待我等?”
“將軍所言這些不過是虛名而已,若是連自己性命都保不住了,又談何為主公效力呢?將軍切不可固執,如今撤退,另尋出路才是良策,老話說的好,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嘛!”高幹繼續勸說。
“那你小子這是明說怕死了?”麹義言語之間透露出了一絲的不客氣。
高幹臉色變了變,他有些憤憤的說道:“怎是我怕死?只是我不想幾萬將士如此冤死而已!”
“仗還沒打,你怎知幾萬將士會冤死?”麹義反問道。
高幹的臉色更難看了,他緊咬了咬牙關后說道:“將軍是要執意如此嗎?”
“如若不然呢?”麹義又反問。
“如若不然?哼!”高幹一手直接抓緊面前的酒杯,他高高舉起就喊道:“那便只好拿下你個匹夫了!”
“啪”的一聲,酒杯直接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高幹直視麹義,目光里透出無盡的陰冷,而麹義卻是一臉詫異的看着高幹。緊接着便有數十名兵卒持刀劍湧入軍
帳內,高幹高喊一聲:“給我拿下麹義!”
數十名將士一涌而上,提刀劍便砍,高幹面露笑容,他自信肯定會拿下麹義,可麹義卻很快就從詫異的情緒裏面走出來,他動作乾淨利索的抽出身上攜帶的短劍,絲毫不慌張的開始應戰,跟着麹義的二十六部將也緊隨其後,很快雙方就站做一團。
“高幹以下犯上,爾等執迷不悟就是個死!”麹義也高喊一聲,很快又有一群兵卒湧入軍帳中來,直接把並不算大的軍帳擁擠的十分狹小。
雙方兵卒血拚,刀光劍影,慘叫聲連連不斷,不多時便是一副鮮血橫飛,血肉模糊,橫屍當場的畫面,兵卒死傷甚多,高幹直接看傻了眼。
高幹所預料的順利拿下麹義的畫面並沒有出現,反倒是麹義憑藉他的武藝和二十六部將的奮勇作戰,他們把高幹的兵卒全部給料理了。軍帳內,麹義手提寶劍而傲視高幹,場中能夠站着的就只有麹義的人,高幹已經被嚇的呆坐原味,手足無措。
如高幹一樣手足無措的還有周昂,這傢伙酒都被嚇醒了,這場戰鬥從頭到尾都沒有人顧得上他,他呆坐許久,直到現在都是一副獃滯目光。
高柔的反應卻有不同,他目光警惕的看着麹義,眼神裏面卻是透露出一絲幸災樂禍。只見着麹義徑直走向高幹而厲聲問到:“這便是你說的如若不然?”
麹義手中的寶劍直指高幹的脖子,高幹害怕的顫聲說道:“將軍這事要做什麼?你可不能殺了我,要不然主公定然會怪罪於你!”
“主公如何會怪罪於我?你摔杯為號,以下犯上,我定然會以事實稟告主公,主公若是公道,定然會處罰你,主公若是不公道,那便不值得我繼續效忠於他!”麹義笑着說道,他話音一落,鋒利的劍便直接刺進了高幹的胸口中。
麹義也是氣湧上頭,他定然是要殺高幹泄憤的,事到如今,先斬後奏,又有什麼所謂呢!此番若不是麹義事先早有準備,他安排好了一切,不然的話現在死的就是他自己了。
高幹一絲,周昂便害怕的驚叫了起來,麹義轉過身怒目直瞪着周昂說道:“此事,周將軍也參與其中了?”
周昂連連擺手急忙說道:“沒有沒有,我沒有參與,此事都是高幹的主意,是他要謀害將軍,與我無關的呀!”
麹義盯着周昂沒有接話,到是一旁的趙忠開了口說道:“周將軍有什麼好否認的呢?若是沒有你的同意,高幹敢這麼做嗎?”
趙忠這是公然的背刺周昂,這叫周昂直接聽傻了眼,他很是慌張的伸手指着趙忠,嘴巴哆哆嗦嗦卻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
而此時高柔卻是明白了,定然是趙忠先前把事情原委全部告訴了麹義,才使得麹義今日有所準備,而高幹被趙忠出賣落得個身死下場,此刻便是輪到周昂了。
“我相信周將軍定然是被高幹蠱惑的,此事定然與周將軍無關。”麹義突然轉變口風,他倒是幫周昂講起話來,周昂這一聽趕緊順杆子往上爬,他急切的說道:“將軍深明大義,慧眼如炬,確實如此,都是高幹挑撥,真跟我無關啊!”
“既然與你無關,那便由你回去把此事詳細的稟告主公吧!
”麹義這麼一說,周昂明顯一愣。
“這……”周昂反倒是變得有些茫然無措起來,麹義讓他回去向袁紹稟告此事,那不是明擺着要放周昂走嘛!等到周昂回到袁紹那裏,那事情到底是怎樣的,還不任憑周昂一張嘴隨便說的。
麹義打什麼主意,周昂猜測不到,但他很希望儘快的離開此地。
“怎麼?周將軍不願回去?”麹義追問。
“願意,自然是願意的!”周昂急切的回答。
“派人送周將軍回去,即刻便走!”麹義手一揮,趙忠立即把周昂給扶出了軍帳,他去安排人送周昂回去面見袁紹。
麹義如此着急的把周昂送回到袁紹那裏,那自然是有他的一番計劃考量。
高幹都死了,麹義往後還真要回袁紹那裏?這顯然是要好好斟酌一番的,但事情已經發生,總是要有人向袁紹稟明的,麹義把周昂送回去,無疑是有讓周昂頂包的意思。袁紹是什麼品行,麹義心裏還是有點數的,周昂自以為僥倖逃脫,殊不知他一旦回到袁紹那裏,袁紹豈能夠善待於他?
解決了高幹與周昂,趙忠又是暗通麹義之人,那麼剩下最後一個高柔便成了現在麹義要對付的目標了。
可高柔與高幹、周昂不同,他雖然出謀劃策,卻沒有成為攻擊麹義的主力,更為主要的是給麹義通風報信的人可不止趙忠一個人,高柔早先也暗通了麹義,這是就連趙忠都不知道的事情。
“你可願助我?”麹義眯着眼睛看着高柔問到。
“時至今日,在下也只能夠聽命於將軍了。”高柔話語裏面充滿了無奈,可他臉上的表情卻是沒有半點的無奈,似乎他早就料到了這一刻一般,並且對此有所期待。
麹義有些自然得意,死了高幹,走了周昂,高柔和趙忠都成了他的人,那麼這隻軍隊的最高領導人就只有麹義一個人,他將完全掌控這隻軍隊,並且也不再有人可以質疑他。至於往後如何向袁紹回復,麹義一點都不擔心,因為他知道袁紹至少現在得用着他,所以他有所依仗,有恃無恐。
短短半日時間,駐守在上曲陽城的麹義軍已經只有一個話語領導人,不管是名義上還是實權上,麹義都成了第一人,如此之下,他的心思也發生一絲絲的改變。
既然老子都成了這隻隊伍唯一的老大了,那還要繼續為袁紹那癟犢子賣命?如今的情形真的要與那河北王死磕下去嗎?恐怕就算是死磕也死磕不過呀!其實順勢投效河北王到是個不錯的選擇,張郃開出了那麼高的條件,哪怕到時候只兌現一半,那老子也是賺的,只是這麼做的話,肯定把袁紹得罪死了,這便是有些不妙的。
麹義內心有些糾結,他並不認為自己會是個背信棄義,賣主求榮的人,若是投效了河北王劉辯,這番行徑是讓他有些不恥的,最為主要的他的名聲就臭了。
越是身為高位者,越是愛惜名聲,所謂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大體就是如此。
但麹義腦子裏面還有另外一種想法,他覺得若是實在抵擋不住河北王的軍隊攻擊的話,那麼他完全可以自領軍隊,領走他方,隨後稱霸一方,獨稱一雄,也是樂得自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