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九章:宅中有鬼
裴遠野言語間,殺心起。
一不做二不休,這個紫袍公子在武陵郡作威作福,殺了他也算是造福百姓嘛,退一萬步講,自己已經殺了一個朝廷武官,再多殺一個都尉公子又如何?
剛剛歸鞘的雀唳再度出鞘,紫袍公子雙目失神,兩股戰戰的捂着腦袋,他已經生不出反抗的慾望了。
就在這時,一個突兀的驚喜輕柔嗓音響起,抬手落劍的裴遠野手僵在半空,回頭便看到一個長相俊秀,穿着喜慶裙袍的小丫頭從自己身邊跑過去,鐵甲槍兵一見此女紛紛讓道,低頭恭敬不敢言語。
“神女姐姐,果然是你!”
神女姐姐?
一頭霧水的裴遠野收劍,瞥了一眼嚇尿的紫袍公子,沒好氣道“帶着你的鐵甲槍兵還有那具屍體快滾,有多遠滾多遠!”
兵士如潮水般退出長街,只有灑在酒樓門前還溫熱的血跡告訴着眾人,就在此地剛剛發生了多麼震撼人心的一幕。
石琢清看着跑到自己身前,笑得開心的紅裙少女先是苦苦思索的半天,直到一抹靈光乍現,石琢清才想起來,欣喜的問道“原來是你啊,可你怎麼在這裏?”
紅裙少女笑嘻嘻道“爹爹是此地郡守,我自然在這兒,神女姐姐要不要跟我回家看看,我們家可好了,有好多間房子。”
裴遠野傻站在一旁,這個劇情展開讓他實在是有些腦袋轉不過彎來啊,等於說自己在哪兒打打殺殺半天,其實呢,武陵郡太守之女和石琢清是舊相識?
……
那自己打了半天,都打了個寂寞啊,讓武陵郡太守直接給楚白馬一個姦汙民女的罪行拉出去砍了不行嘛!
燕彥看着裴遠野欲哭無淚的表情,輕聲安慰道“好了好了,就當是以戰養戰吧,我看看你左臉。”
燕彥不提還好,裴遠野這時才想起來疼,整個左半邊兒臉都腫起來了,別說碰,就連說話都是疼的。
石琢清嘴快,將事情來龍去脈都告訴了紅裙少女,後者輕描淡寫的點點頭,說道“沒事的,一個小小的校尉死了便死了,都尉一派本身就和爹爹不對付,沒準爹爹還要感謝這位青衫少俠呢。”
官場白晝如黑夜,看似為人實則鬼。
這句話裴遠野算是真切體會到了其中意味,玖兒依舊坐在燕彥肩頭,剛才很血腥的一幕被燕彥捂住了眼,因此裴遠野怎麼殺得楚白馬她沒能看到,此時正悶悶不樂的聽着大人之間的談話,打了個哈欠,困了。
裴遠野等人沾了石琢清的光住進了郡守府邸不說,還被安排在了一間採光最好的小院,院中有一排黃瓜秧,盤繞在木架上,裴遠野不由輕聲打趣“真沒想到,這個郡守還有幾分雅趣,若是夏夜在木架下擺上一桌酒宴,宴請知己好友,光是想想就很不錯。”
這句話還未說完,石琢清伸手揪黃瓜,力氣之大扯下了一半黃瓜秧,扯垮了半邊木架。
裴遠野苦笑一聲,跨步進了屋中,屋內裝潢貴氣不顯俗,正廳盡頭迎面擺着一方紅木八仙桌,桌后四面木雕屏風繪着春夏秋冬四季景色,左右兩間廂房,物件擺放都十分有雅士之風,尤其是桌上雲海中擺放了許多小玩意兒,裴遠野從中挑出一塊入手通涼的白玉籽料,偷偷揣進兜里,還未揣好就聽到石琢清怪叫一聲,嚇得裴遠野籽料脫手而出,掉在地上摔成了八掰。
不僅是裴遠野,就連在廂房躺下歇息的玖兒和燕彥都被驚動,三人跑了出來,面面相覷的看着站在那兒哈啦着臉的石琢清。
裴遠野痛心疾首道“你大驚小怪的幹嘛啊,你知不知道,因為你這一聲叫喚,害我摔碎了一塊兒上好的白玉籽料!?”
玖兒睡眼朦朧着靠在燕彥腿邊,嘟囔道“浪費糧食可不好哦……”
石琢清神秘兮兮的將手中黃瓜扔在地上,小聲道“這間宅邸有鬼啊,這根黃瓜上面一股陰晦邪物的氣味,你們吃不不出來,可我能吃出來啊!
這個鬼既然已經到了能影響宅邸活物的程度,至少也是個厲鬼了,我手中雖有斬邪除惡的赤霄不會被這股陰氣侵蝕,可玖兒還小尚未走入武道一途,很容易被妖魔附體。”
裴遠野看的出石琢清是實打實的緊張,知道她不是在唬人,輕聲道“你先不要緊張,我們去找郡守問個清楚便是,是否真的有鬼,一探便知。”
“無需多勞,神女剛剛所言極是,這間府邸確實是着了妖魔之道。”
尋聲望去,是一個穿着深藍錦繡袍的中年男子,他踏步進了門,在裴遠野幾人訝然的目光下,面朝石琢清叩地不起。
“孫恩濟,叩拜神女!”
裴遠野眉頭輕皺,眼前孫恩濟堂堂武陵郡郡守,怎麼見着石琢清這麼一個小野丫頭跪地拜服?
難不成,石琢清她師父清雲台給這位郡守大人灌了迷魂湯?
石琢清神色不喜,十分不滿的說道“我都說了我不是什麼神女,您歲數比我大上許多,給我跪下那不是折我的仙壽嗎?”
孫恩濟一聽“仙壽”二字,惶惶起身,可仍是低着頭,不敢正視石琢清。
石琢清還未開口,裴遠野就搶先一步問道“說說吧,郡守大人,這座府邸上所謂的鬼到底是什麼來頭?”
石琢清心生不滿,這不明擺自己的風頭被搶,本想着出言讓裴遠野難堪,可思來想去實在是有損“仙人風度”,便只得作罷,站在一旁像個受氣包似的仰頭望天。
孫恩濟知道裴遠野就是當街搏殺楚白馬之人,壓下心中淡淡不滿,言語恭順的答道“就在前些時日,不知怎麼每到晚上後院都會傳來鬼鳴哀嚎,一開始以為是鬧貓,可直到後來越想越不對勁便請了所謂的仙人老道,只是轉天他們都……”
裴遠野右手大拇指扣在劍柄上,眯着眼問道“他們都怎麼樣了!?”
孫恩濟汗如雨下,閉眼答道“他們都被挖去心臟,變為了一具乾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