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溫大人……”
“私底下不許叫我溫大人，叫我予之。予之是我的字，與我親近的人都這樣叫我。”溫宸說著轉身走到桌案前，手指沾起茶碗裏的水，藉著桌案上的燭光，在桌上寫下了“予之”兩個字。
藍瑩兒站在溫宸身旁，看着那兩個字，念起：“予……之……”
溫宸抬臉應上一聲：“誒！”
藍瑩兒仰頭目光與他相迎，瞬間臉色更紅了幾分，剛洗過的嬌臉猶還帶着幾分水汽，燭火下，臉上顯得濕滑紅潤。
溫宸克制壓抑了許久的情愫在此刻迸發，俯首傾身抱着她，薄唇覆在嬌軟的嫩唇上，驚得藍瑩兒瞪大了眼睛。
藍瑩兒不可思議地看着溫宸十分享受地輕瞌雙眸，長長的睫毛覆住眼儉，好看令她眩目，雙唇相貼的觸感更是令她原本僵硬的身體瞬間酥軟，唇間攻城掠地般的傾占已然令她大腦一片空白，只想迎合，相融……
桌案上，燭台被倆人打翻在地，而後熄滅。
屋裏一片黑暗，門外有人在喊溫宸的名字，是蘇起。
藍瑩兒被溫宸抵在桌案上，情難自禁之時，心裏更多的卻是害羞，驚怕。
她想出聲，卻又被溫宸堵住了嘴。
緩了好一會兒，溫宸才將嘴皮子稍稍挪開，輕聲道：“不必管他們。”
藍瑩兒猶在夢裏，“溫大人，你這是……喜歡我嗎？”
溫宸勾唇：“你真是傻。”
“我傻？”
“真傻。”
“溫大人，我不明白。”
“叫我予之。”
“叫不出口。”
溫宸氣笑，“你能讀懂人心，卻讀不懂我的心。”
藍瑩兒：“……”好像是這麼回事！因為她一見溫宸那雙眸子，腦子就成漿糊了。
這時溫宸那帶着厚繭的大掌捏住她的小掌，將她的手掌覆在自己胸口，讓她感受着自己狂跳的心臟，道：“瑩兒，你能感受到我的心跳嗎？”
“能。”
“它是為你而跳的。”
“……”
這夜，溫宸荒野了數年的身心終在此刻得到歸處。
而藍瑩兒也終於知道，溫宸喜歡她，並且用這種直接的方式對她表白，這也……真的是太直接了！為此，直到溫宸離開這間房，身體上還餘存他的熱度，她不停地嘻嘻傻笑。
太好了，溫宸喜歡她，這是真的。
她也不點燈了，直接往床上一躺，嘴裏喃喃着：“予之……予之……”手指不停地在掌心比劃着這兩個字。
溫宸出門后，在外面看到隔壁正倚在門而站的蘇起。
蘇起見着溫宸從藍瑩兒屋裏出來，立馬笑開：“大哥，得手了。”
溫宸怒眉：“說的什麼話？”
蘇起指着溫宸衣襟。
溫宸低頭一看，忙抬手整理被蹭開的衣襟。
蘇起又指着溫宸的臉。
溫宸忙摸着臉，“怎麼了？”
蘇起笑：“大哥臉好紅。”
溫宸心虛，一把將蘇起推開：“還不快去睡，明兒要早起趕路。”
蘇起在後面追問：“大哥，你跟她有沒有……那個。”
溫宸轉身一拳襲上蘇起胸口：“什麼這個那個，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再說那種事情，自然只能等到成婚那天才可以。”
蘇起撫着胸口笑：“大哥，今日便是你大喜之日。”千年鐵樹開了花，不是大喜是什麼！
溫宸走到自己床榻邊：“等這樁子案子結了，我帶她回家，再提親。”一眼看上蘇起，“可是怎麼向她提親？她父親到底是誰，住在哪？”
蘇起坐在榻上脫靴子：“大哥你不如親自問她。”
溫宸想了想，頷首：“嗯，明日我問她。”
翌日卯時，溫宸洗漱好出門，剛一開門，便撞見藍瑩兒也開門出來，倆人相視一眼，卻是同時想起昨夜之事，都紅了臉。
“走吧！呆會多吃些，今天要騎快馬趕路，一定會很累。”
“好。”
溫宸看了眼她的着裝，豆綠色的窄袖短衣，再加上厚實的寬褲與牛皮長靴，是太子府給她準備的騎馬服，如此穿着，顯得她格外英氣。
待到都吃完，客棧外面已備好健壯的良馬，是班宣準備的，他說這些馬可日行千里，而順天府到大寧城，差不多千里路程。
……
穹廬彎帳，乳香撲鼻。
帳外胡琴聲傳入帳內，帳內一方花毯上，蜷縮着一位清瘦俊秀的漢人男子。
站在男子面前的，是一位膚色黝黑卻五官立體精緻的婀娜少女。
少女頭垂兩條長長的大黑辮，辮子上纏繞着一串紅瑪瑙，身着一襲半露酥、胸的紅色衣裙，衣袂飄飄，正伴隨着胡琴時而溫碗時而剛勁的節奏翩翩起舞。
不時，少女隨着動作俯身湊近漢人男子耳畔，叮嚀一聲。
那男子不解風情，沒被少女撩拔出半分的清欲，反而嚇得抱緊了膝腿。
少女三番五次試着挑/逗，卻等不來男子的迎合，她一雙琉璃色的眸子裏忽地露出了些惱意，脫口而出一串異族語。
她已在此費力討好將近兩個時辰，已是十分不耐。
男子一臉茫然，少女不知此人有耳疾，根本就聽不到任何聲音，就算是能聽到，怕是也無法聽得懂。
少女平息了怒氣，轉而又笑開，忽地用力將男子往後一推，雙腿跨騎於男子腰間，手也朝着男子腿/根處探去……
男子驚得將少女狠力一推，令少女側摔在地。
少女氣得怒摔了毯子上的木枕，又撿起地上紅藍相間的窄袖溜肩長袍穿在身上，繫上腰帶后，掀帳而出。
帳外少女大步走動，身上環佩叮咚作響，她走到幾位身穿綢緞長袍的男人面前，一臉惱色。
男人們皆鞠身，對她十分恭敬。
“他竟然不要我。”少女蹙着一雙杏目，一臉失望無奈地將臉撇向別處。
“不好色，不好吃，也不貪財，他想要什麼？”其中一位男人一臉疑惑地盯着帳簾。
“殺了他！”少女擰着眉頭盯着男人，似乎帳內的漢人男子不要她，是將她狠狠羞辱了一番似的。
男人凝眉，目光不移大帳，似乎是在思索着是殺，還是留！
……
大寧城，二十年前太/祖皇帝曾在此設立大寧城指揮使司，統塞上九十餘城，有精銳騎兵八萬。
十年前，今上將大寧都指揮使司內遷河北，自此，大寧城所有的衛所皆被廢除。
如今的大寧城，漢人與異族人在此共同生存，成為無朝廷管轄之地，也成為了異族人與漢人商貿交易的黑市之地。
自然也成了馬賊盜匪盤琚之地。
是以在大寧城，數年來經過無數次的大小勢力械鬥，到如今已然形成兩大惡勢力。一是韃靼族的哈末，此人據傳是成吉思汗的嫡系後裔；二是遼東馬匪伊昆。
在大寧城，哈末和伊昆的黑市及客棧各佔一半，雙方發展至今，常有械鬥，但也深知對方勢均力敵，誰也無法完全佔有此地，所以多數時候，且還能和平相處。
溫宸一行人在進入大寧城境地時，已與阿六會合。
大寧城雖然被朝廷放棄，但錦衣衛在這裏的暗樁一直都在。
阿六正是與這裏的暗樁取得聯繫，得知了韃靼部落的人近一兩年來在此以皮毛和馬匹大量購買鐵器，特別是犁鐵套最多。
並且這裏的黑市有販賣人口的生意，這些人口多數為叛卒和川兵。溫宸推斷這些人都是用來造火器的。
正因為此，溫宸想了一個辦法，便是裝扮成叛卒，混入黑市。因為只有如此才能找到他們製造火/葯的據點，或許通過這個途徑才能找到那位研製火/葯的義士湛秋。
這會兒他們在大寧城城郊一個荒廢了多年的村子裏，也正是暗樁所在地。溫宸此刻正在安排卧底事宜。
“蘇起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不能去，你帶着瑩兒在大寧城的客棧住着，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輕舉妄動。”
“常鈴和元倩跟着梁大人和班大人一樣，裝扮成入關的商販。”
“其他人等隨我一道裝扮成叛卒。此次行動十分危險，你們若是不願意裝扮成叛卒，現在可以提出來。”
陳大伍及太子府和南王府的侍衛，無一人提出異議。
倒是蘇起不樂意了：“大哥，我的傷好得差不多了，你不能丟下我。”
溫宸俊眉微蹙：“本官說不許去就不去去，若敢違令，本官按律責罰。”
蘇起：“大哥……”
溫宸：“叫千戶大人。”
蘇起：“……”
藍瑩兒看着溫宸那張沉肅的臉，便知道這次的行動極有可能涉及性命安全，不由得心緊緊地提了起來。
錦衣衛的暗樁由於經常要卧底，便有準備各類衣飾和物什，並且溫宸還令一位錦衣衛達官跟梁棟和班宣他們進入商隊，這樣一來，語言方面就不成問題了。
這位錦衣衛達官名叫兀索，他的父親當年是韃靼的部落首領，後來投靠朝廷，得封錦衣衛達官，後來父親年邁，他承蔭芘，接了父親的職務，后一直在大寧城當暗樁。
一切準備妥當，梁棟和班宣帶着常鈴和元倩在兀索的帶領下，前往大寧城的城中心，已經在伊昆的客棧住下。
蘇起和藍瑩兒則另分一拔去城中，但中途卻生了變故。
藍瑩兒不見了，蘇起心急如焚，跑回荒村來找阿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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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的感情得到了實質性的進展，鞭炮放起，砰砰砰……接下來，喝水放糖，吃飯放糖，什麼都放糖，各種甜甜甜……
另外：明天停更一天，因為近來換新卷，有幾天是沒寫的，我的存稿得悠着點，多謝理解。後天九點不見不散……20201228九時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