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喲!這不是溫大人嗎!莫不是又來找如意的?”年約五十上下的老鴇皺眉看着門外,“如意在船上呢!剛剛外面那場面,也不知道有沒有將我家如意給嚇着。”嘴上說的擔心,卻也是真擔心,如意可是她的搖錢娘,若是被誤傷了,豈不是傷了她的財,那才真真讓她心疼呢!

溫宸肅着臉道:“你的船上有官家的東西。”說罷朝陳大伍看去,“嚴審老鴇。”說罷,尋了把椅子坐下。

藍瑩兒則在一旁看着陳大伍審那老鴇。

老鴇被兩位錦衣衛反手押在地上,哭喊着:“我們的花船上哪來的官家東西呀!到底是什麼東西,總得讓老奴知曉吧!”

陳大伍將系在腰上的一條軟鞭抽了下來,握在手上,晃了一晃,直嚇得老鴇連連磕頭:“大人,老奴當真是不知道呀!”

陳大伍厲聲道:“上個月初五的晚上,你們有最少三條船裝了官家的東西,還不快說,那天晚上都有誰用了船?”

老鴇抬袖拭了把額上的汗,眯眼想了一會,又搖頭:“太久了,這哪能記得,再加上我們這裏生意每夜都是滿客。”

陳大伍鞭子一甩,又嚇得老鴇一驚,他道:“把你們的帳本拿出來,並將你們樓里的姑娘和下人全部都喊出來問話。”

老鴇連連點頭,起身去吆喝人。

這時藍瑩兒緊着眉眼,她嘴微張,一拍腦門:“不好。”

溫宸知道她定是又有什麼發現,忙問:“怎麼了?”

藍瑩兒道:“剛我們還在小船上時,你與船上的姑娘說話,我朝那姑娘身旁的中年男子看了一眼,當時只覺得那人有點奇怪,卻也沒太在意,但現在細細一想,我覺得那人十分可疑。”

溫宸忙對陳大伍道:“這裏交給你,我與藍姑娘去找如意的那位客人。”說罷一揮手,招呼了幾位弟兄一起。

他們踏出大門,藍瑩兒問:“溫大人,你都不問我那人哪裏可疑,就這樣相信我說的是對的?”

溫宸凝眉看着她:“你的判斷有過錯嗎?”明明是一句表揚的話,由他說出來,卻沒有一丁點表揚的意味,弄得藍瑩兒想了許久才聽出他是在誇她的判斷至今還未出過錯,她抿唇一笑,忙跟了上去。

溫宸站在岸邊看了會,見先前如意所在的那艘船不在原先的地方了,再往前看,順着下遊方向有十幾艘花船,也不知道哪一艘是如意的。

他一揮手:“上船。”

於是,他與藍瑩兒一艘船,另有一位校尉上來撐船。

班宣和梁棟在聽到溫宸的指示后,亦是各安排了人上船,將河岸上的船全部徵用,當然也包括其它兩家花樓的花船。

一艘艘的船朝着河面上的花樓尋去,最終藍瑩兒眼尖,她記得如意當時穿着一件綠色百花裙,她在其中一艘船上,看到有一條綠色的裙子在船欄上隨風飛揚。

於是她指着那艘船道:“那艘就是如意的船。”

校尉忙將船頭一轉,朝那艘船追去。

藍瑩兒蹙眉看着那一直在飛揚的裙子,喃喃道:“太奇怪了,裙子不應該是穿在身上的嗎?怎麼會在船欄上呢?那船不停地在晃動,如意不會是被那人打了吧!”

校尉是個小年輕,他壓着聲音笑着道:“花樓里的姑娘,賣身子都是在船上賣的,裙子會在船欄上並不奇怪,船會晃動更不奇怪。”

藍瑩兒聽罷臉一紅,忙將視線移開。

溫宸卻道:“的確是不對勁。”

藍瑩兒看着他:“你也覺得不對勁?”

溫宸頷首:“追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校尉忙又加快了划船的動作,且那艘船一直飄浮在水面上,似乎沒有人在划,並且也沒有晃動了。

待劃到船邊,溫宸一躍跳上船尾,當他一刀挑開船蓬的布簾時,藍瑩兒看到了裏面的場景,頓時捂住胸口,心中大驚。

“放開她。”

溫宸緩步進入蓬內,綉春刀指向正扼住如意喉嚨的中年男子。

蓬內衣衫散亂地落在艙板上,如意胸前只着一件肚兜,腰上只着一條幾乎透明的白色綉小團花綢裙,這般模樣,像是沒穿衣服一個樣。

藍瑩兒羞得蒙住了眼睛,後面的小哥哥忍不住探頭看了幾眼。

溫宸目光並不在如意的身體上,而在那中年男子的臉上和如意的脖子上。

“讓我走,不然我殺了她。”

溫宸冷笑一聲:“她只是個花樓里的姑娘,你覺得我會很在意她。”

如意被扼得脖子生疼,但被溫宸這句話給氣得破口罵出聲來:“你個殺千刀的溫宸,老娘一天到晚想着你,你倒是好,跟人家說不在意老娘,老娘我……”

“閉嘴!”溫宸朝如意怒喝一聲,嚇得如意將話給咽了回去。

藍瑩兒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她看見了如意的右手一直抓在船蓬的側沿欄杆上,手上一直緊緊地捏着她的綠色百花裙。她這一眼算是看明白了,如意是在拿着裙子向人求救。這時救她的人來了,如意終於將手中的裙子一松,輕薄的紗裙在空中起起落落地飄揚了一會兒后,最終落在了水面上,緩緩地沉入了水底。

“放了她。”溫宸徑直走進蓬內,完全無視如意被那人扼得幾乎要窒息。

“放我走,我真的會殺了她。”中年男子已然情緒失控,手中力道加緊。

藍瑩兒目光鎖在如意的脖子上,心不由得一緊,但她憑着那人的表情知道,那人慌了,且不敢捨棄手中的人質,這是個好機會,正當她這般想的時候,只見溫宸忽地如一道風一樣旋至那人身側,再一個眨眼,只聽一道慘叫聲響起,如意皙白如玉的脖勁上掛着一隻斷掌,藍瑩兒細看才知,是溫宸很少露手的軟鋼絲將那人的手掌和手臂分離,瞬時一道血線噴了出來,溫宸再一個側身旋到那人身手后,軟銅絲纏着那人的粗脖,令他連痛喊一聲都不敢。

如意抬手拿着那人的斷掌,尖叫一聲,嚇得暈了過去,倒在了染滿了血跡的軟毯上。

“別動,再動的話,就不止是你的手掌從身體上分離出去,而是你的頭將落地。”溫宸的聲音平靜得出奇,卻令那人渾身都在顫慄。

藍瑩兒雖是驗過屍的人,但這種活人身體部分分離的場景,還是會令人膽顫心寒,心道這溫宸素日裏表面雖是冷冰冰,但他是個好人,卻沒成想他對付起敵人來,如此心狠手辣。

但對這樣的悍匪,自然是不能手下留情的,不然如意怕是性命不保。

這時她似乎應該做點什麼,心慌過後,她深呼吸一口氣,鎮定了下來,忙在地上撿起如意的衣裳蓋在如意身上,然後將如意挪到了一旁,又將衣裳都一一地給如意穿上。

當著兩個大男人的面給美人穿衣裳,還真是讓人難以自如,藍瑩兒只覺得手都在抖,給如意系腰帶時都系不好,於是想起那日給季香驗屍后穿衣,便只當如意是個死人,如此,她的心靜了下來,終將如意的衣裳穿好,再掐了如意的人中,如意蘇醒了過來。

校尉將那人給捆好,溫宸怕他失血而死,便撿了如意的一塊絲帕,將他手腕的斷口處包紮了起來。

這時梁棟和班宣的船都圍了過來,溫宸蹲在船沿邊洗他手上比頭髮絲還細的軟鋼絲,待到血跡洗凈,便將軟鋼絲纏好收進窄袖中。

數十艘花船浩浩蕩蕩開向岸邊,岸上烏壓壓一片大着膽子看熱鬧的百姓,特別是那三家花樓的樓上廊沿,樓里的姑娘和男客個個爭着頭往欄杆上擠,那木質的欄杆也結實,不若那麼多人掉下來,怕又是一樁慘事了。

花船到岸,如意被校尉護送進了萬花樓。

這時陳大伍從樓里出來,看着太子府的侍衛押着一位斷了手掌的男子,又看了眼花容失色的如意,便知是找到關鍵人物了,他對溫宸道:“大哥,應當就是這人在萬花樓盤桓了一個多月,上月初五也正是他花了銀兩包下三艘花船,當時上船的姑娘都被他給吃了葯,所以那些姑娘並不知道船上裝了神炮,老鴇更不知道。後來大抵是神炮運不出去,他便又花費了五百兩的高價將這三艘船給租下,所以這三艘船一直停靠在岸邊。”

溫宸頷首:“將他帶回詔獄嚴審,讓他交代出神銃和湛秋的下落。”

那人掙扎着一心想死,但他雙手雙腿被束縛,嘴裏的毒藥也被太子府的人給摳了出來,怕他咬舌自盡,還在他嘴裏塞了布巾,所以任他掙扎也無用,只得乖乖地到詔獄去受刑。

神炮被簡廣帶着手下士兵護送回神器營,溫宸領着一幫子人回了錦衣衛署,藍瑩兒則要回堂子巷。

藍瑩兒一直惦記着溫宸在井裏泡了幾天,身體還未恢復。先前在蘇俞那裏她交代了葉晚要將蘇俞給的燉湯補藥拿回飯館,讓小奇燉雞湯,現下湯肯定是早就燉好,只待她去取了送去錦衣衛署。

這時已到了宵禁的時候,上回溫宸給的錦衣衛牙牌還在藍瑩兒的手上,所以即便是宵禁,她也有資格在路上行走。再說了,為保她安全,梁棟還按着太子殿下的吩咐,專派了一位侍衛小哥保護她。

藍瑩兒騎着汗血寶馬帶着太子府的侍衛小哥湯鎮回了飯館,又招待湯鎮吃了頓好的。當然,這帳是要記在太子府名下的。

待到待衛小哥哥湯鎮吃好,藍瑩兒將食盒給了他,讓他務必盯着溫宸將湯喝下去。她生怕溫宸因為案事而耽擱飯時。

至於她,就不必再去錦衣衛署了。詔獄是她最不想去的地方,且她也是累極,得好好休息一夜再說。

這夜裏,皇城的中心,紫禁城乾清宮,剛從龍案邊批完奏摺的皇帝褚翊白站在龍榻邊,雙手展手,由着兩位宮女為他寬衣解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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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寫卷五的開頭了,昨天把卷五的大綱給擼了出來。又得掉頭髮了,好在蠢作者我頭髮茂盛,不然還真經不起掉。廣東的冬天全靠抖啊!不過今天中午應該挺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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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食娘(探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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