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季府的宅院大,搜查一直進行到天將將要黑才結束。
這個時候任家也來了人在季府門口,季鋼不讓任家的人進門。
六十多齡的吏部左侍郎任鴻信領着任府的一眾婦孺老小站在季府大門前拍門,他要見孫子任昌盛。
任昌盛三十五歲的母親則掩面在門外哭泣,因她在家中時常聽公公說季鋼如何如何狠厲,又是如何如何致人於死地,她覺得季鋼就是個大魔王,兒子肯定沒得救了,
任鴻信年紀大了,拍了將近一個時辰的門,季府的大門紋絲不動,季鋼也不派個人出來給他一個說法,他便想,只要把門堵在這裏,不讓季鋼把他孫子帶去詔獄便成。
反正無論如何,季鋼作為一名三品官員,也不敢罔顧國法,在沒有通過刑部和都察院審議的情況下就將他的愛孫就地正法。
而實際上,當季鋼從弟弟季明的院子裏出來后,他便命人把任昌盛帶到季家祠堂,對任昌盛動了私刑,親自用家中對下人們執家法的棍棒將任昌盛打了個半殘不死。
這一點溫宸可管不了,必竟這裏是季鋼的家,他只能盡自己所能保住疑犯的命。
三更過後,溫宸想出府,但無奈任家的人還守着門,他只得帶着藍瑩兒跳牆出了府。
府中的線索搜集到差不多了,接着便得收集府外的線索。
目前主要的就是任昌盛。。
京郊的黑夜格外的陰森可怖,自小便怕黑的藍瑩兒與牽着馬兒的溫宸一前一後地走着,藍瑩兒害怕得忙加快了腳步,只想與溫宸拉近些距離。
溫宸似乎是感受到了藍瑩兒的害怕,他頓住腳步,側眸看她:“不如趁着這機會學騎馬。”
“啊!”
藍瑩兒看着如同黑洞一樣的密林小道,有點不敢接話。
“上馬。”
溫宸的語氣冷硬得不容拒絕。
藍瑩兒摸着馬背,探索着抬腳想踩馬鐙,可探了好幾次都探不到馬鐙的位置。
忽地她只覺腳背一熱,溫宸一手捏住她纖瘦的腳,將她的腳穩穩地擱在了馬鐙的位置。
接着她試着自己上馬,可蹬了幾下沒蹬上去,出其不意地臀下又是一熱,她身體一僵,轉臉看向暗夜中的俊臉,正想開口罵人,忽又覺得溫宸是個硬漢子,聽蘇起說過他平日裏也會帶着手下的人操練武功,習練騎射,想來他只是想教自己學騎馬,並無邪念,於是瞬時將心中的怒氣收了回去,藉著溫宸手掌的拖舉力量,跨上了馬背。
溫宸耳力驚人,剛才他已經從藍瑩兒惱怒的呼吸聲中感知了她的害羞和生氣。其實他是習慣了如此,待到手已托到她臀下時才想起她是位女子,但已然如此,只得硬生生地將她託了上去。
“上馬的動作要連貫,我也就教你這一次上馬的動作,你可得記住。接下來你坐在馬鞍上,得將背挺直。也就是從側面看上去,你的耳朵、肩膀、跨部及腳跟要呈一條直線,並與地面垂直。”
藍瑩兒照着溫宸的話調整了一下坐姿。
溫宸憑着星月的光芒看着藍瑩兒的身體輪廓:“腿不能前傾,背再挺直些。”
藍瑩兒接着調整。
“不行,腿太往後,這樣會導致你身體前傾。”
“這樣行嗎?溫大人。”
“可以了!要保持你的姿勢,因為你的姿勢可以穩定你的腿,腿穩定了,就能很好的保持平衡。你現在試着騎一下。”
藍瑩兒記着溫宸說的話,雙手緊緊拽着韁繩,雙腿輕輕地夾了下馬肚,便見馬兒打了個響鼻后,開始往前走。
剛一開始馬兒走得慢,藍瑩兒覺得騎馬其實也並沒有多難,心頭得意,不禁又將馬肚一夾,手中的韁繩也揚了一下。
馬兒感受到命令,四肢加快速度,往前跑了起來。
藍瑩兒只是想讓馬兒走快一些,沒料到馬兒竟然跑起,頓時一陣心慌,脊背也弓起往前傾,馬兒因不習慣馬背上人的操作,竟是跑得越來越快。
在後面不遠的溫宸見着不對勁,忙腳尖點地,往前奔去。
在馬兒跑到彎道上時,馬背上顛得驚慌失措的藍瑩兒嚇得一個驚呼,身體重心不穩,竟是跌落下馬。
就在藍瑩兒覺得不死也得殘廢之時,只覺腰上一緊,身體正面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接着往地下雙雙幾個翻滾……
此時此刻,夜黑到只能憑着肌膚的觸感來感知彼此的存在,靜到只能聆聽到彼此急促的呼吸聲和砰砰的心跳聲。
密林中柔軟的草從里,一對人兒一上一下緊緊相抱,也不知是都嚇愣了,還是都不捨得鬆開手,一直就這樣抱在一起。
倆人都覺得血液在體內沸騰,這種感覺非常熱烈,又似乎非常美好,一時都只是將臉埋在對方的頸窩,感受着對方頸間的溫度和觸感。
一道獸鳴聲響起,令在上的藍瑩兒腦子一個激靈,連忙鬆開溫宸壯實的腰身。
“溫大人,我……剛剛是我沒騎好,你沒傷着吧!”
藍瑩兒說罷坐在一旁,抬手整理弄亂的髮絲,此刻她的心跳很快,快得像是要從胸腔中飛出來。
“我沒事,你呢!沒受傷吧!”
溫宸從地上爬了起來,黑夜裏,藍瑩兒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聽出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
“沒,我沒事。”
藍瑩兒從地上爬了起來,她感受了一下身體,發現自己真的一丁點痛處都沒有,想起剛才溫宸那般抱緊她,他寬闊的懷抱實在是將她保護得很好。
只是不知道溫宸有沒有受傷,她感覺在翻滾的時候顛了一下,正好是他在下,應當是頂在他腰的地方。
想了想,她又多問了一句:“你真的沒受傷嗎?”
溫宸摸了下腰側:“沒事,不過是被石頭硌了一下,這點小傷不足掛齒。”
藍瑩兒聽罷稍稍地放下心來,她一想到剛剛倆人這般親密,便覺得自己的臉像是入了鍋的熱蝦,估摸着都紅透了。
好在天色黑,溫宸也看不出來。
其實溫宸亦是心中無法平靜,心跳的速度絲毫沒有減緩的跡像,身體最為敏感的某處還有了反應,這實在令他懊惱,幾時他是這樣的無恥之徒了,竟然會對她想入非非。
待到倆人回到小道上,發現馬兒不見了,先前便聽到馬蹄聲未停,想必是藍瑩兒掉馬後,更令馬兒受驚,馬兒便跑遠了。
藍瑩兒沒心思想着剛剛的親密事了,她現在只是滿心滿眼地着急:“這可怎麼辦啊?馬兒不見了,它能不能自己回來啊?”
溫宸淡聲道:“這個說不好,有句話便是老馬識途,它若是沒人管,興許就自己回去了,但若是半道上它餓了,吃了別人家的糧食,興許就被人給牽走了。”
藍瑩兒聽到這裏更急了:“那若是這樣,這馬豈不是就沒有了。那,那……”她急得舌頭都在嘴裏打轉了。
溫宸看着她那着急的樣子,想聽她到底在急什麼。
“那我得賠多少錢呀?”
“……”原來是在擔心賠錢!
藍瑩兒突然轉臉面對着溫宸,急聲道:“溫大人,聽說你們錦衣衛的馬都是從軍馬中挑選出的最優良的馬?”
溫宸:“看來你對錦衣衛的了解還不少。”
夜色下,藍瑩兒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那這匹馬值多少錢?”
溫宸:“其實這匹馬不是從軍馬中挑選出來的。”
藍瑩兒心下鬆了一口氣,她想若是一般的馬,那也就二十兩上下了,雖然這於她來說也是筆巨款,但總歸能還得起。
誰料溫宸接著說:“而是陛下賞賜的,外夷人進貢來的汗血寶馬。”
藍瑩兒身子一晃,險些沒穩住要摔倒在地。
溫宸心中暗笑兩聲,但語氣依然平靜:“你也別著急,就算這馬兒自己沒回來,待到天明,我們的人也會去將它尋回。”
興許是藍瑩兒還未從悲觀的狀態中醒轉過來,她還在往壞處想:“那若是它不小心跌入山谷,又或是被人給殺了吃馬肉呢?”
溫宸明白她就是怕賠錢賠不起,本想開口寬她的心,但又覺得她這個樣子倒是有些好玩,於是故作一本正經道:“若是如此,那就得賠錢了。”
“賠多少?”
“萬兩……”
“天啦!萬兩銀子。”
“是黃金。”
藍瑩兒這下可真是被嚇得跌坐在地,此刻只想拍腿嚎啕大哭。
待到溫宸實在是看不過去了,他才伸出手去:“起來吧!坐在地上像什麼話。”
藍瑩兒沒接他的手,只是抱膝將臉埋在腿間,聲音一抽一抽的,哽聲道:“溫大人,萬兩黃金,我就是賣身給錦衣衛署也還不完呀!”
溫宸聽她說這話,又看着她這樣子,突然就覺得不那麼好笑了,似乎心裏還有點難受。
默了一會,他才道:“好了,別哭了。剛剛是我讓你學的騎馬,就算是馬兒出了事,也怪不到你頭上。”
藍瑩兒哭了起來:“那怪不到我頭上,豈不是也得怪到你頭上。”頓了頓,“萬里黃金耶!我聽說就算是錦衣衛,那俸碌也不是很高的。”
朝廷給官員的俸碌都不高,有時還不及一個小小的商戶賺的錢多呢!
不過有的官員會想方設法地撈錢,但溫宸並非這種小人,他肯定沒有這麼多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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