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牧村凡俗生
微風吹過山崗,一葉扁舟上,太初端坐其上,手持一把摺扇,飄飄搖搖的在水中前行,至於飄到哪裏,太初並不知道。
盤古墳一去,如今已數十載時光,太初端坐的這一葉扁舟不知道飄過了多少的大好河山,見過了無數的妖魔鬼怪,山林間,有仙人鬥法,彈指間山河破碎,有寶光乍現,引無數生靈趕去追尋,然而,太初只是過客。
其間有大妖將他吞入腹中,遊行萬里后吐出,也有水間的神魔揮手,將扁舟扇飛萬萬里,不知墜落何方。
這所有的一切,太初都並未有任何的聲響,如今的他,和一個凡人沒什麼區別,或者說唯一的區別,就在於生死簿沒有他的名字,即便是孤魂野鬼,他也無處可去。
最終,太初的小船被一根樹枝攔住,停在了一個泥濘的岸邊。
太初走下小船,撥開攔住小船的樹枝,讓小船隨着水流繼續前行,既然停在了這裏,那就下船吧,任其自然。
小船順着河流飄着,隨着一陣風吹過,小船傾翻在水中,再不見蹤跡。
沿着小路一路向前,太初看到了人生活的痕迹,人立起的柵欄,樹木上掛滿了繩子,走進之後,一棵足有二十多米高的大槐樹生長在村口,樹榦都有足足數米粗,幾個人合起來都抱不住這可大槐樹。
槐樹上捆着紅色的繩子,大槐樹下,幾個穿着布衣的老人正在納涼,靠近以後,太初看到槐樹中有一塊被掏空了,裏面擺着一個小祠堂,供奉着一尊他不認識的神像。
村子裏的人看到一襲白衣的太初,書生般的氣質令他們有些拘束,文文弱弱,皮膚白皙,眉清目秀,一看就不像是山裏的人,很像是城裏的人。
“請問,這裏是什麼地方?”太初輕聲問道。
幾個老人對視了一眼,一個老人站起身來笑呵呵的朝着太初拱拱手,慈祥的笑道“這裏是大倉村,不知道您來這裏是找人還是辦事啊?”
“我想留在這裏,可以給我一個草屋嗎?”太初看向老人。
“這?”老人轉過頭看着其他幾個老人,幾人也是一頭霧水的看着太初。
“小哥你一看就是城裏的人吧,我們這大倉村是個窮村子,恐怕留不下你啊。”老人賠笑的搖搖頭。
“我從山中來,我的小船停在了這裏,我們有緣。”太初答道。
老人撓了撓花白的頭髮,這年輕人怎麼聽不懂人話呢?不行的意思都這麼明顯了,難不成聽不出來嗎?
村子也不是沒有位置,但是又怎麼能給一個來歷不明的外人呢,誰知道是不是身上惹了大禍,來村子裏避難,別到時候還把村子都連累了,幾年前聽說還有村子因為收留了一個人,惹上了大人物,整個村子抓走了好多人。
太初似也明白老人的顧慮,開口道“我出身清白,並無惹有禍端,我認識草藥,教過書,可以為我換一口吃食。”
“你是個大夫?還做過先生?”又一個老人站起來,很是意動的看着太初。
“二娃子你過來,叫你三叔過來,說是有個認識字的來了,讓他過來看看。”
“好嘞太公,我這就去喊三叔。”
“快去快去。”
幾分鐘后,一個健壯的大漢走了過來,身高都過兩米,比太初的身高要高上一個頭,胳膊上的肌肉足有孩童頭顱大小,身上到處都是傷疤,手裏拿着一捆書過來。
見到村口的幾個老人,大漢大笑道“見過幾位太公,太公讓二娃子喊我就是為了讓我拿這幾本書吧。”
“嗯。”一個老嫗笑了笑“既然您是先生,那您可以給我們看看樹上寫的啥嗎?這是前幾年一個路過這裏的貨郎留下的,村子裏的人不識字,只能勞煩您幫忙看看了。”
太初接過書,隨手翻開第一頁,上面的字一個都不認識,只能依稀的看出一些形,依稀的讀出一些意,真正寫了什麼卻不認識。
人間過去的時間實在是太久,而太初的時代又太早太早了,上古時代的文字早就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中,只有極少數的珍貴文本遺留了下來,如今所看到的文字,都是一些人族先賢根據上古文字的形改寫下來的,所以太初不認識。
又翻了幾頁,合上書本,太初搖搖頭道“我不認識。”
幾個老人搖搖頭,沒說什麼,三叔的臉上有些不耐煩,不滿的看着太初。
“不過,給我點時間,我應該可以認清,在這之前,我可以作為大夫。”太初開口道。
“你是個大夫?幾位太公,不如我帶他去路太公那裏,讓他認認藥材?”一聽是大夫,三叔的不耐煩就沒了,對於他們這種靠打獵種地為生的村子,大夫的作用可比教書先生重要多了,平時外出難保會受傷,弄不好還會得病。
幾個老人點了點頭,就算不是先生,如果是個大夫,那也能留在村子裏。
三叔領着太初往村子裏走去,這個村子是很簡譜的村子,房子都是木頭做的,整個村子也不是很大,看着也就只有幾十戶,村子裏種着各種果蔬,不少的孩童在村子裏亂跑,農婦晾曬獸肉,製作皮衣,十分和諧的村子。
太初掃過四周的果樹,還有地上種的菜,不出他所料,這些東西他幾乎都不認識。
時代的斷層,讓太初無法識別這裏的東西。
三叔看着一旁安靜走路的太初,他能從太初的儀態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尊貴,那種威儀絕對不是山裡人可以做出來的,怎麼說呢,就跟他之前在城裏買東西的時候,見過的城主一樣的感覺,怪怪的。
“我說小哥,你來俺們大倉村幹嘛啊?”三叔問道。
“我與大倉村有緣,我就來了。”太初答道。
“你不是說自己是先生嗎?那你咋連字都不認識啊,不識字可不能當先生。”
“我不認識書中的字,並不是我不識字。”
“俺都被你弄糊塗了,算了算了,不跟你們這種先生說了,太難受了。”
三叔領着太初走到一座木屋前,隔着挺遠就能聞到一股草藥的苦味,這附近也沒有幾家住戶,木屋外種着各種各樣的草藥,太初掃過一眼,確實不認識。
敲了敲門,三叔大叫道“路太公,俺給你帶來個大夫。”
“大夫?”路太公推開門走了出來,看着太初皺了皺眉頭“這就是你說的大夫?”
一個頭上沒有一根頭髮的大光頭,身高有一米九,魁梧高大,和村口的幾個老人不一樣,這個老人有種蠻橫且壯實的感覺,彷彿可以徒手搏殺虎豹。
“是啊太公,小哥說自己是個大夫,想在村子裏住下,混一口飯吃,大太公和二太公他們讓我帶他過來見見太公。”三叔說道。
路太公這才點點頭,推開自己的屋門,邀請太初進去。
作為村子裏唯一一個療傷的地方,路太公的屋子很簡單,三張木床,木桌上擺滿了各種草藥,還在一些小竹籃子裏養了一些蟲子,牆上掛着各種從山裏采來的藥草,幾個搗葯杵和一個熬藥的大鍋。
太初走到了幾片葉子前,拿起來聞了聞道“這是凌,可以用來止血。”
路太公愣了愣,點點頭道“凌是什麼?這是止血草,確實是用來止血的。”
凌是上古時期和它類似的草的名字,聞起來味道並沒有差多少,太初雖然是凡人身,可是對於這些草藥,只需要聞聞,就能知曉它大概的功效,畢竟神農本草經他就是編著者之一,世間百草,他盡知道。
不過太初雖然名字沒說對,但是功效卻說對了,路太公又指出幾種草藥,太初也沒有再報名字,只是說功效,每一種都和路太公說的差不多,有些功效甚至比路太公知道的還多。
“哈哈哈哈,看來你真的是個大夫,我這就去和幾位太公說說,晚上給大家介紹介紹你,對了,還沒問你叫什麼呢?”三叔很高興,村子裏治病救人的人又多了一個。
“我叫太初。”
“啊?”
三叔和路太公都愣了一下,太初?乾夏王朝有太這個姓氏嗎?
兩人雖然感到好奇,但是也沒有深究,畢竟都是山裡人,誰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什麼樣的奇奇怪怪的姓,三叔年輕的時候還見過姓公羊的人呢,姓太好像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村口的幾個老人得知太初是個大夫以後,那也是非常的高興,畢竟能夠救人的人是越多越好,以後兩個大夫,村子的日子能好很多。
下午的時候,他們就給太初騰好了地方,和路太公的屋子差了沒多遠,給的也是一間很大的房間,村子裏的人得知有一位新的大夫到來那也是拿出了十二分的熱情,任何一個村落,對於大夫的尊敬都是發自心底的。
治病救人者,萬人敬仰。
夜晚村子裏烤了一頭牛,撒上了些許調料,在村民的喝彩下,太初就在這個村子裏住下了,開始了自己的大夫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