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 勢同水火
白微鬆了一口氣,身上一軟,直接把手上周舒閎的腦袋扔了出去,得虧楚冬菱眼疾手快,否則周舒閎的精貴腦袋可真地要實實在在的磕在地上了。
白微的大眼睛眨了又眨,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抖着手說:“幸虧姐姐你接住了。”
“放心,如果真磕出點什麼事,我也不會說是你做的。”楚冬菱輕輕地周舒閎的頭安置在枕頭上,輕手輕腳的下了床。
這房間裏只有她們兩個人,出了什麼事情肯定是她們兩個人跑不了,但是白微和周舒閎的身份懸殊,周舒閎出一丁點事情白微都承擔不起。
小丫頭的臉色都嚇白了,楚冬菱此時也沒力氣跟她開玩笑,一邊用一塊乾淨的手帕擦手,一邊皺着眉頭盯着自己裙擺上的血跡,抬起頭掃了一眼床上雙眼緊閉的周舒閎,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開口道:“這傢伙把我們的床都給弄髒了,一會還要收拾去其他的房間住。”
白微比楚冬菱想的多一點,“可是留王爺一個人在這裏好嗎?”這次楚冬菱雖然用了很多麻沸散,但那些麻沸散不足以支撐到天明。況且周舒閎受的傷不輕,等藥效一旦消退很快就會被疼醒。
楚冬菱知道白微是什麼意思,目光在周舒閎的傷口上轉了轉,忍不住又感慨了一下自己縫傷口的手法如此好。
她勾了勾唇角,很快沉下臉道:“外面有那麼多周舒閎的手下,憑什麼讓我們守在這裏?”擔心白微心軟,她故意開口警告,“別的不說,你作為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就不應該在這裏徹夜守着一個陌生男人。”
白微在很小的時候就被父母賣給陳數當學徒,醫館裏只有他們師徒二人,再加上陳數年事已高,連夜照顧病人的事情自然是落在了白微的頭上,在這一點上白微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打住。”楚冬菱毫不留情打斷白微的悲天憫人,“傷口已經縫好了,保證他的腸子肚子不會流出來,過這一夜也不會死,你在這裏守一夜他也不會痊癒,不過如果你有什麼其他的想法的話,我倒是不會阻攔你。”說完她便笑了笑,笑得白微一頭霧水。
白微頓住,“什麼其他想法?”
“未出閣的姑娘的確不應該守在一個陌生男子旁邊,但是如果你對他有什麼想法,那就不算一個陌生男子了。”這話說得再清楚不過,直接把白微的臉都說紅了。
小丫頭急急地在地上跺了跺腳,大聲道:“姐姐你怎麼可以胡說八道?”
楚冬菱最喜歡看白微生氣,小丫頭平時裝的跟小大人一樣,但是生起氣來卻沒有任何辦法,小臉氣的鼓鼓的反倒是像一個孩子。
白微掃了一眼床上的人,目光像是被燙到了一樣,很快便收了回來,擰着眉頭道:“我和游王殿下的身份懸殊,又怎麼敢高攀於他?”
“沒有就沒有,何必如此着急解釋?”楚冬菱很快便把桌子上的瓶瓶罐罐收了起來,把被血染髒的紗布堆到一旁,又不情不願的上前給周舒閎蓋了一條被子,將這一系列做完才回過頭,看向白微,嘆着氣道:“我們再這裏說會兒話,一會兒就天亮了。”
白微下意識的往旁邊的沙漏看了一眼,果然已經是酉時了。
“姐姐趕緊回去休息。”白微也覺得自己有些矯情,趕緊走了出去通知站在外面的侍衛,“傷口我們已經處理好了,但是王爺現在還沒有清醒,你們安排人進去守着,王爺清醒或者是有什麼異樣再過來叫我們。”
在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楚冬菱提着自己的瓶瓶罐罐叮鈴咣當的從屋裏走了出來,正好把她的話全部聽在了耳朵里。
忍不住笑了笑,小丫頭雖然臉皮有些薄,可是現在看起來也像一個上位者了。
果然還是皇宮裏最磨人,小丫頭不過是在裏面呆了不到兩年,整個人的氣質都不同了,說話做事間都帶着一股雷厲風行的架勢。如此甚好,省得出去以後楚冬菱還要擔心她被人欺負。
“姐姐。”聽到身後一陣叮鈴咣當,白微趕緊上前接過了她手裏的小包裹,指着前面不遠的地方道:“二樓還剩下一間上等房沒人,我們今天先住在那裏。”
“嗯。”楚冬菱也沒多想,因為她實在是太累了。
本來剛剛在自己房間的時候就應該睡覺了,先是被周舒閎的那隻血手嚇了一跳,然後又神情緊張地縫了許久的傷口,等所有的事情做完,鬆了一口氣,才覺得身上又痛又酸,整個人昏昏欲睡。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楚冬菱雖然又困又乏,但是總覺得身邊有些異樣,身下柔軟的床鋪里總有一股似有似無的味道,十分熟悉。
來不及多想,她便陷入了沉沉的夢鄉。
第二天照常睡到日上三竿日上三竿,楚冬菱突然猛得抽了一下鼻子,那股熟悉的味道更重了,而且還摻雜着一股很明顯的血腥味。
血腥味!
果然,身旁傳來了一個男人沉沉的笑聲。“你屬狗的嗎?這麼喜歡聞東西。”
“……”楚冬菱的心裏猛的一跳,終於明白了那股熟悉的味道是什麼。
怪不得身下的床鋪有一股熟悉的味道,這個房間原本就是周舒閎的。
昨天只不過是調侃的白微幾句,那個小丫頭竟敢如此陰她,看來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她恨得咬牙切齒,偏偏旁邊的周舒閎還火上澆油,湊過來嬉皮笑臉的道:“不知道楚姑娘為什麼會在我的床上。”
光從稱呼上就能看得出來周舒閎是陰險小人,在呂國的時候對楚冬菱畢恭畢敬地叫做夫人,一旦出了呂國便又改回了楚姑娘。
果然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楚冬菱的臉色變了變,索性也不裝了,直接掀開自己身上的被子坐了起來,大大方方的承認道:“昨天你佔了我的床,所以我才過來睡你的床,這很合理。”
“嗯。”周舒閎點了點頭,臉上的笑意更深。
這個傢伙笑得越開心,楚冬菱便越發的變扭,她撇撇嘴,故意找了一個難堪的話題,“你還沒說你昨天為什麼受傷?”
“身手不行。”周舒閎的心情絲毫沒有受影響。
楚冬菱翻了一個白眼,毫不客氣的道:“我竟然不知道游王殿下做事如此認真,竟然什麼事情都*。”
忽然想起自己昨天昏迷前楚冬菱說的話。
沒有出息。周舒閎當時就很不理解,現在想想也不能明白。
不過當時楚冬菱急迫的心情他還是能感覺到的,所以他今天才心情大好,雖然受了一點傷,但是知道楚冬菱如此關心自己,這點傷又算得了什麼。
盯着自己喜歡的人,他勾唇道:“這次不同,因為事情很重要。”
“皇家的人?”楚冬菱很聰明,如果不是皇家的人,也不值當周舒閎動手。腦袋裏簡單的搜索了一下,楚冬菱很快便從腦海里撿出了一個人名,“周舒言?”
周舒康一死,太子之位懸空,所有的皇子又開始蠢蠢欲動,聽說最後是二皇子周舒言拔得了頭籌。前幾日楚冬菱又從周舒閎的嘴裏聽到了這個人名,知道他們兩個人勢同水火,稍微一想便能聯繫到這個人。
“對。”周舒閎從來不對楚冬菱刻意隱瞞什麼,“這次就是因為他。”
不會刻意隱瞞什麼,但是周舒閎不會告訴楚冬菱昨天夜裏他差點回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