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局

飯局

主編建了一個微信群,將夏槐拉了進來,群里的甲方們均來自那家外資企業。

“以後業務聯繫都在這個群里吧。”主編在群里說話。

夏槐打開群成員列表,一眼看到一個頭像,沒錯,這個頭像她很熟悉,是民謠組合房東的貓里一個成員王心怡的背影照,這張背影照她真的很喜歡,恰好襯托出了王心怡的美麗和清純,沒想到竟然有人用來做頭像!夏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用顫抖的手指點開頭像,或許是老天眷顧她吧,這個頭像旁邊的昵稱就是:無冬無夏。沒錯,一定是冷冬羽!

夏槐盯着手機屏幕里王心怡的背影,露出久違的笑容,手指下意識地想按下“添加好友”,理智一瞬間又回來了,理由呢?僅僅是送了一份合同,載了對方一次?還有,添加以後,該怎麼說話?不得不承認,她的社恐又犯了,輕嘆一口氣,退出群列表,放下手機。

工作依舊在進行,“南風”網是當地自媒體,鑒於規模較小,工作量不是特別大,一般是主編有活,直接分配到個人,夏槐是寫作者,所以被分配到的基本是原創稿件,這一次直接和甲方對接,也是因為一個同事離職,迫於人手不足,內向的她才被主編推向前線。

“晚上跟我去吃飯。”主編的消息出現在列表裏。

“好。”簡單回了一個字,她沒有拒絕的餘地,社交應酬,反正回家也是一個人,吃頓晚飯也是好的。

到了下班時間,夏槐開車到達主編訂好的飯店,走進包廂,空無一人,她第一個到,選了門邊的座位坐下,看着桌上的空杯子發獃。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大概過了15分鐘,門外有腳步聲和講話聲,是主編的聲音,夏槐回過神來,起身到門口迎接。

打開門,主編首先進來,身後是三個人,其中竟然有冷冬羽!她也看到了夏槐,眼神里隱約閃過一絲驚訝,臉上卻沒有任何錶情,四目相對了一秒鐘,她擦着她的肩膀走進包廂。哦,忘了,還有一個外國人,性別男,金髮碧眼,個子極高,估計有1米9了。

“叫服務員上菜。”夏槐還未來得及坐下,主編揮手吩咐她。

夏槐應允,朝在門外等候的服務員下達上菜指令,轉身坐回自己的座位。又很巧的是,她的座位正對着冷冬羽,命運這樣的安排令她束手無策,不敢抬頭,只能低頭繼續看着酒杯發獃。

冷冬羽坐在外國人和另一個男人中間,時不時將主編和男人的對話翻譯給外國人聽,男人名叫顧夕遠,職位應與冷冬羽同級,外國人則比他們兩人的等級都要高。主編一人扛下了所有應酬的對話,他也從沒指望夏槐幫他說說話,一邊陪笑一邊講一些業務合作上的話題。

菜陸陸續續上來了,夏槐及時回神,拿起酒瓶挨個兒倒酒,她自己開車不能喝(其實也沒有喝的意義),主編是免不了喝酒的,那麼冷冬羽呢?當她走到她邊上時,猶豫了幾秒鐘,還是伸手拿起酒杯。

“我不喝,開車。”冷冬羽伸手阻止,兩人指尖相碰,很快分開,夏槐感覺到指尖傳遞過來的溫度,似通了電流。

“喝點吧,待會叫代駕。”顧夕遠講話的語氣很溫柔,一下子令人誤會。

冷冬羽點點頭,依舊沒有任何錶情。正在給老外倒酒的夏槐聽到了對話,心裏飄過一絲不爽。

邊吃邊聊,合作的話題聊完,自然少不了八卦。主編邊將酒杯伸向冷冬羽邊笑着稱讚:“冷總真的好漂亮,我一直想對你說這句呢。”他是一個正直的男人,但是男人,即便再正直,見到美女多多少少都會心動。

“謝謝。”臉上終於有一絲笑容了,不過很敷衍。

“我們冷總剛從國外回來,是高級知識分子,算是為我們公司添金了。”顧夕遠補充道。

“是是是。”主編點頭,“冷總結婚了嗎?”

正在低頭吃扇貝里的粉絲的夏槐猛地抬起頭,直勾勾地看着冷冬羽,希冀從她的眼睛腫能讀到一點答案,但是,她絲毫不為所動,好像已經完全習慣被問這個問題了。

“大主編,你看看你,這個問題有點唐突了吧。”顧夕遠出來解圍。

主編識趣地笑笑,又將話題扯到一直以“隱形人”存在的夏槐身上,介紹道:“我們夏槐,大才女一枚,單身,你們懂得。”

夏槐感覺自己臉紅了,露出“不諳世事”的羞怯的笑容,一句話都不說。

“哈哈,像個男孩子。”顧夕遠輕掃一眼,語氣略顯漫不經心。

“你有好看的酒窩。”一直旁聽的老外終於開口了,並朝她舉了舉杯,“謝謝你倒的酒。”

夏槐感覺自己臉更紅了,冷冬羽一定在看着自己,是怎樣的表情?她很好奇,卻不敢直視她,嘖,這是令人討厭的性格!

用餐完畢,夏槐在前台結賬的時候,看見他們下樓的時候,顧夕遠伸手扶了一下冷冬羽,她沒有刻意躲閃,只是眼神中有一絲絲不情願。奇怪,夏槐納悶了,自己怎麼看得出來?

分別的時刻,顧夕遠叫了代駕,老外坐上了車,讓冷冬羽也上車。

“你順路嗎?”這是今晚冷冬羽跟夏槐說的第一句話,竟然和第一次見面如出一轍。

“順路。”夏槐說完就後悔了,媽耶,連她要去哪兒都不知道,順路個毛線!

“好。”冷冬羽輕車熟路地打開騏達副駕車門,坐上去。

不止是夏槐,主編和顧夕遠都驚呆了,兩人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哈哈笑着,氣氛尷尬至極,夏槐低着頭,與他們告別後,默默上車。

車子啟動了,夏槐踩油門的速度比以往快,存有私心的她很想好好抓住冷冬羽的“眷顧”。

“國際花園,謝謝。”冷冬羽說話了。

“哦,好。”夏槐在路口轉了個彎,馳上去往國際花園的路。夜晚的汽車較少,車行平穩,使得她有更多的時間空隙仔細觀察冷冬羽。

今晚的她穿了一件粉色雪紡燈籠袖襯衫,下身是一件白褲子,她今晚沒有穿高跟鞋,是一雙白色球鞋。往上看,長發被夾在耳朵後面,總算能看清這張精緻的側臉,依舊沒有表情,眼神依舊是冰冷的,卻美得令夏槐心動。

心動?想到這個詞時,夏槐在心裏吃了一驚,確定是心動嗎?她問自己。對方是個女人,很大概率已經結婚了,即便沒有,身邊一定有很多諸如顧夕遠一樣的追求者,她是企業副總,又是海歸,高級白領。夏槐呢?一枚平平無奇的編輯,拿着微薄的收入,每天開着小破車奔波,晚上在自己的小房子裏碼字,過着緊衣縮食的日子。別想了,我們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夏槐露出一絲苦笑,還是趁早認清現實吧。想到這裏,她打開車上的音樂,房東的貓的音樂響起,大部分時候,只要她邊開車邊想事情,一定會放房貓的音樂。

可愛可恨可有遺憾

是你是他又與誰相關

細細緩緩輕輕慢慢

失神歲月一去無返

偷來的時光總是太短

你是我最愚蠢的一次浪漫

“房東的貓,我最喜歡的組合。”既然已認清了現實,那就放鬆一點吧,就當認識一個新朋友。夏槐邊說邊想。

“嗯,你是我最愚蠢的一次浪漫。”冷冬羽準確無誤地說出了這首歌的名字。

“哇,真巧,你也喜歡?”夏槐已看過冷冬羽的微信頭像,卻很想再確認一遍。

“嗯,喜歡。”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

“哈哈,我去年還去看了她們的演唱會。”難得遇到一個共同愛好的人,夏槐的嘴巴頓時開了閘,竹筒倒豆子般說了去年去上海看房貓演唱會的經歷。

“嗯,我也去了。”冷冬羽安靜地聽完,回應一句。

“哈,太巧了。”夏槐一時間不知所措,客套地回了一句。

車內沉默了幾秒鐘,歌曲已換上《下一站茶山劉》,冷冬羽開口問:“你一個人去的?

“是啊,一個人。”夏槐嘆了口氣,瞥了一眼後視鏡,換了車道,暗自神傷。

“我也是。”冷冬羽接上後面一句。

夏槐愣了一下,笑着說:“下次我們可以一起啊!”說完就後悔了,人家憑什麼啊!

“嗯。”回應很平淡,沒有任何情緒。

房貓的話題結束,車內又陷入平靜,幸好不用再想話題了,因為車已經穩穩停在國際花園門口,夏槐拉上手剎,轉臉看着冷冬羽。

“謝謝。”冷冬羽也看了她一眼,漂亮的瞳仁深不可測,準備下車。

“那個,我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嗎?”夏槐不知哪裏來的勇氣,拿出手機。

“嗯,可以。”得到的回答是肯定的。

“好,已加!”夏槐笑着按下添加好友,“記得通過一下哦。”

“好,再見。”她已經下車,禮貌性地揮了揮手,轉身走進小區大門。

夏槐放下手機,啟動汽車,心裏默念道:如果我到家,她已經通過請求了,說明我們還有發展的可能性。這麼想着,嘴角露出一絲期待的微笑。

回到家,夏槐第一時間打開微信,看到信息列表裏有冷冬羽通過好友請求的信息,她開心地笑了,點開對話框,發送一句信息:“我已經到家啦。”屏息等待,大概一分鐘后,她的信息回復過來:“好的。”即便是這麼簡單兩個字,夏槐捧着手機,心裏喜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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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們跳起了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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