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9 章 百年好合(大結局)
他抬手默默撫了撫額頭,覺得有些無語。
或許是他周身的氛圍太過冷清,葉依依可算是終於注意到他了。
“玉兒?你還在這裏呀?”
玉兒一聽這話,滿臉都是不可置信。
他心中儘是震驚,原來他在爹娘眼裏就是這麼的沒有存在感?
明明他已經在門口站了有半炷香,看着他們吵吵鬧鬧又分分合合,眼睛都看酸了。
“娘……你心裏真的有我這個兒子嗎?”
葉依依臉上的笑容頓了一下,變得尷尬幾分,她連忙走了過去,放下心中的煩悶,在玉兒面前蹲下了身。
“玉兒這說的是哪裏話,娘親眼中當然有你呀。你可是娘親懷胎十月,辛苦生下來的孩子,是娘親的親骨肉,以後可不能再說這樣的胡話了!”
她又皺了皺眉頭,玉兒滿臉都是無奈。
“娘,您和爹爹不要再吵了,爹爹去青樓這件事,不過是之前徐大哥和爹爹在討論事情,我路過旁聽了一會兒,不算聽了個完全,但也不是娘您想的那樣啊。”
葉依依卻微微愣了一下,“你說什麼?”
玉兒突然抬手摸了摸她的臉,“娘,您看您都氣瘦了!”
“爹爹才不是什麼負心漢呢,我和哥哥姐姐都能看出來,爹的心裏只有您一個人,就連我們三個孩子都不認了。”
說著他還故意裝出了委屈,嘴角弧度微微上下壓了壓,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葉依依更加震驚了,原來鬧了這麼多天,都是她誤會了。
現在誤會解開了,那可不就皆大歡喜么?
她回過頭,看了一眼楚離,卻見楚離眼眶彷彿有水漬在流動,她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但是等她揉了揉眼睛,再看清楚的時候,又什麼也不見。
“原來我真的錯怪你了。”
楚離聽了這話,臉色有些傲嬌,似乎是小聲嘀咕了一句,葉依依沒太能聽清。
她側過了耳朵,端起十分認真的態度,“你剛剛說什麼呢?”
楚離臉頰都快憋紅了,緊緊咬着牙愣是不吭聲。
眼看着葉依依一臉茫然的站起了身,朝着自己這邊走過來,他才開口。
“我心裏只有你,哪裏還裝得下別的女人……”
他的聲音依舊很小,可是這一次,葉依依卻聽得十分清楚。
就好像是刻在她的心頭,從此以後再也無法輕易抹去。
她朝着楚離伸出了手,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弧度。
楚離二話不說便走了過來,停頓了一瞬間,便將她抱了個滿懷。
下把輕輕放在她的肩窩處,彷彿是天生便會,輕輕蹭了一下。
葉依依覺得有些羞澀,一改常態竟然臉紅了。
這樣的情緒不過半會兒,很快又恢復了那副弔兒郎當的樣子,“你剛剛說什麼呢?我好像還是沒有聽清楚。”
她還刻意裝成,強搶民女的山大王一般,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勾起面前人的下巴。
他的下巴十分光潔,下頜線也十分流暢,摸上去手感十分舒適。
那雙眼睛平直的時候,總是帶着冷意。可如果對着她笑彎了眼,卻滿藏着溫柔。許是老天爺看不慣他如此完美,所以沒有給他很聰明的腦子。
明明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可這會兒就像一個要不着糖吃的孩子,抱着她拚命地蹭着,就好像從來沒有見過女人一般。
葉依依的手抵着他的胸膛處,只是微微用了用力,並不敢刻意弄疼他。
她並不排斥楚離的親近,因為她知道這是楚離依賴她的表現。
想到這,她微微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
但是……
一旁還有一個孩子在看着!他們兩個人做這檔子事,真的合適嗎?
原本輕飄飄的力氣聊勝於無,可是一旦這羞恥心起來,在孩子面前這般作為,那她以後還怎麼樹立自己的形象?
她的力氣突然變大了,在楚離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用力將他一把推了開。
楚離就像是被這一幕嚇傻了一樣,哪怕是推開,后腰撞上了桌案,也沒有半點反應。
葉依依看到這一幕微微頓了頓,心中突然溢出一絲心疼來。
她微微伸了伸手,像是想要扶一扶楚離的身子,但是卻在她伸出手的那一剎那——
原本滿臉怔忪的男人,臉上突然綻放出笑容,彷彿是緊閉的花骨朵兒終於打開,縈縈的香味散發開來。
“夫人,你還想跑到哪兒去?”
葉依依也被嚇着了,被他抱在懷中不敢說話。
楚離才不管身邊有沒有孩子在看着,他只想補回來這幾天自己的損失。
葉依依為了那些傢伙已經好久沒有膩歪他了,這幾天他吃不香睡不寧的,睜眼閉眼腦子裏都是葉依依的一顰一笑。
就好像硬生生刻在他的腦海中,讓他再也無法入睡。
現在終於找到了機會,他又怎麼可能放過?
他臉上突然露出了邪魅的笑,這還是他第一次表露這樣的形象。
玉兒也被震驚了,向來沉穩的臉上也多出了幾分詫異,他微微張了張唇瓣,一道短促的聲音從口中呼出。
可是卻沒有人搭理他,他就像空氣,在這間屋子裏看也看不着摸也摸不到。
他爹把他娘抱在懷裏,一下又一下,親吻着她的眉眼和朱唇。
目光中儘是溫柔,眼中只有眼前人的存在。
小屁孩暗自將袖口絞緊,不知為何心跳突然加快了幾分。
目不轉睛地盯着眼前這一幕,就好像陷入魔怔一樣。
他看得出神,因為這是第一次看見他爹的地位升高……
突然,就在這時,從門外伸進來一隻手,四處摸索了一下,猛地抓住他的手腕。
一股向外的力氣拉拽着他,玉兒霎時間回過神來——
可人已經在門外。
面前是兩個滿臉笑容的孩子,一個哥哥,一個姐姐。
“沒想到你也會偷看呀!咱們的好弟弟!”
年年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露出了別有深意的笑容,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玉兒想到方才看到的一幕,臉頰不知為何,突然紅了一片。
他的皮膚本就白皙,這會兒更加鮮艷奪目。
一旁的歲歲看着這一幕,徹底呆了。
“看來你們也不是第一次啊……”
年年微微愣了一下,起初還沒能反應過來。
可等他回味這句話之後,臉色霎時變了,像小蟲子一般的眉毛擰了起來。
連忙抬腳追了上去。
“臭小子!你給我站住!”
細碎的腳步聲回蕩在廊外,越來越遠……
轉眼已是十年以後,當年年輕的皇帝如今已步入中年末尾,總覺得自己越老越不中用,當即拍掌便決定,將皇位傳給自己最得寵的兒子!
這個決定提出,滿朝文武皆是大驚。可皇帝向來聽風就是雨,不容有人拒絕。
年年一聽是那臭小子要當皇帝,眉毛便緊緊皺了起來,緊緊握着拳頭臉上滿是不甘。
很快便到了新皇登基的那天,年年憂心忡忡。
原來那新皇早就惦記上他這可愛乖巧的寶貝妹妹,原先還有他父母在上頭壓着,那小子不敢輕舉妄動,便沒什麼危險。
但現在人當了皇帝,豈不是士氣高漲?
新帝現在當了皇帝可謂是風光滿面,不為擁有了大堰江山,而是終於可以迎娶自己夢寐以求的女子。
他臉上掛着笑,絲毫不加掩飾,底下的大臣個個都在揣測,究竟是有什麼大喜事,讓他們新皇如此開心?
好不容易熬過了登基典禮,他迫不及待跑下了台,衣袖紛飛,當著一眾大臣的面,跳下了階梯。
可當他興緻沖沖跑到老王府的時候,卻被下人攔在門外,費了好幾波周折,才堪堪進了門。
卻得知一個不甚美妙的消息。
年年那臭小子竟然拉着他妹連夜出逃了!
面前是笑態可掬的老王爺王妃,臉上的笑容挑不出一絲錯處,他帶着尊敬的態度,一一回禮。
轉過身,臉上卻烏雲密佈。
年年拉着妹妹不知跑到了何處,天逐漸陰沉下來,歲歲滿頭大汗,目光不解的看着兄長。
“哥哥,咱們為什麼要跑呀?”
她不明白,可年年豈能任由那臭小子將自己寶貝妹妹騙走?
“妹妹乖,哥哥帶你出去玩一陣子,等那臭小子娶了皇后,咱們再回去向爹爹娘親謝罪。”
歲歲愣了一下,微微張開了嘴,還沒來得及吐出一個字節,面前就一群人沖了上來!
他哥哥立馬拔出了劍,目露凶意。
御林軍圍成一個圈,和他們保持着固定距離卻越不會傷害他們。
逐漸讓出一條路來,赫然走來的便是那咬牙切齒之人。
“楚玉年!”新帝略顯稚嫩的面孔帶着一絲憤怒,“你竟然公然拐走我的皇后!”
楚玉年不甘示弱,立馬回瞪回去,“你瞎說什麼呢!我妹妹還是待字閨中的小姑娘,你別張口就來一句胡話!”
新帝不願和他掰扯,目光灼灼望着一旁的歲歲,眼中滿是柔情蜜意,“歲歲,你和我走好不好?我此生只會娶你一人,別無他求,只求你能允許我對你好。”
歲歲有些不知所措,回頭看了看自己哥哥,又看了看面前情真意切的人兒,眼中帶着幾分掙扎。
楚玉年本以為,這幾日妹妹在自己身邊,多少也聽了些話,應當不會這麼隨便就答應那臭小子的請求,可讓他怎麼也想不到的是,
楚歲歲在那小子面前,還沒站多久就破了功。
嬌羞地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新帝立馬心花怒放,如若不是禮儀逾矩,他都恨不得抱着心愛的女子轉起來。
他強行壓下心中的激動,目光灼灼望着面前的人兒。
“今生今世我一定會待你好,不論每時每刻,你都是我的唯一摯愛。”
歲歲已經感動得走不動路了,楚玉年還在一旁咬牙切齒,望向新帝的目光,就猶如在看一隻待宰的羔羊。
老王爺和老王妃已經徹底放手朝政之事,全權交由自己的兒子處理,雖說兩個兒子幾年來都是散養,或許是因為文化熏陶,養成得還算不錯。
小兒子已經當上了丞相,原本這個位置按照輩分理應交由大兒子來坐,可皇帝也不知怎麼的,像是偏生討厭他們家年年。
老王妃實在想不通,可只有皇帝自己知道,當年如果不是楚玉年那臭小子,他也不至於這麼晚才娶上媳婦兒!
這仇他一記就是十年,兩個人若是見着,眼中也是擦着火花,誰都不甘示弱。
偏偏這一舉就正好正中楚玉年的下懷,他家中有嬌妻,夫妻倆恩愛極了,何必要自討苦吃管這朝廷之事?
楚玉年對此滿意極了。
皇帝怎麼也沒想過,自己竟會為他人做了嫁衣。
這丞相之位自然而然就落到了楚家小兒子的身上,這傢伙可謂是絕無偏袒,端着一副冷清的模樣,嚇退了不少人。
轉眼間就是十年過去,老大為楚家添了一對兒女,女兒也誕下龍兒,可偏偏只有這小兒子最讓老王妃憂心。
楚玉年擔心弟弟,也多次偕同妻子好言相勸,就連皇帝,也心疼臣子,明裡暗裏的暗示不知道有多少回。
可這青年丞相,卻像是油鹽不進,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依舊我行我素,斷絕紅裙來往。
老王妃也勸了一次又勸一次,可那小兒子就像是吃定了齋,對這男女之事不甚在意。
老王妃頭髮都快愁掉了,也沒見過他家小兒子對哪家姑娘多有欣賞。
這麼一來二去,慢慢地也就順從了他的意思。
不喜歡就不喜歡吧,這事兒也強求不來。
沒有了女人的牽絆,他可謂是如虎添翼,伴着皇帝治理大堰,幾年下來成果可比之前好了不少!
皇帝履行自己的承諾,對皇后那是忠貞不二,一生都未再納妾室,一生一世獨守一人。
百年之後,百姓們永遠也不會忘記,他們大堰曾經也有一位年輕的丞相,為了他們安居樂業的生活嘔心瀝血,一生未娶妻室,七下無一子嗣。
據說,在這位丞相百年之後,老皇帝拼着最後一口氣,命人為他刻了一塊碑。
而後面上帶着笑容,去見他唯一摯愛的皇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