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遇的夢(3)
所有人瞬間放鬆下來,唯獨遲南神色微變。
“這是我見過顏值最高的一屆噩夢副本。”
“當年的白穎芝太好看了。”
“童年女神簡直完美!”
在眾人沉浸白穎芝顏值唏噓不已時,遲南發問:“在噩夢世界裏,這類以現實為藍本的副本多嗎?”
程旭礙於女朋友在旁,不方便多看,認真回答遲南:“不多,可以說非常稀有,大多數都是造夢人虛構的場景和故事。”
遲南:“那現實向副本里出現的人是假的?”
程旭點頭:“當然是假的,造夢人捏造的npc而已,每個副本都有npc,用來過劇情或者發佈規則,他們說的話、做的事,都是造夢人設計好的,就跟一串代碼一樣。”
說話間他看了眼風華絕代的白穎芝,又把目光移向遲南,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皺。
遲南淡聲嗯了嗯,若有所思的絞着手。
所以剛才引路的小游遇其實是沒自我意識的npc?可是他為什麼說認識我呢?難道是副本后的造夢人故意設計的台詞?
看來只要順利通關,就能知道當年真相了。
“讓你們久等了,”白穎芝完全沒擺架子,笑得溫柔隨和,招呼傭人沏茶后坐到眾人中間,拿出一沓文件,“這是各位的簡歷和分配的試戲劇本,你們可以先熟悉一下各自的角色和故事,片子將在中元節當天開拍,我們只有三天時間找戲感,時間不多了呢。”
所有人都傻眼了,然後臉上逐漸變色:“試戲?”
“對,雖然這次的片子題材特殊,小眾了些,但也是新的嘗試,你們都還沒從學校畢業吧?現在積累拍戲經驗很重要的。”
眾人一頭霧水,系統終於將噩夢背景同步給了所有人——
[女藝人白穎芝正為自導自演的新戲做開機前準備,邀請十位影視學院還未畢業的學弟學妹到私宅進行表演交流,各位夢遊人將以學生的身份配合白穎芝體驗戲感,不得違抗她的要求。]
了解背景后老於嘖道:“就我們這些人?顏值參差不齊、老弱病殘都齊全了,還試戲呢?這次的造夢人什麼惡趣味。”
剛被嘲諷顏值的微禿男子猥瑣笑了笑:“特殊題材,該不會是什麼情愛動作片吧?”
在場幾個女生瞪了微禿男一眼,黑茶撇嘴說:“想多了,動作片才不小眾呢。”
眾人:“……”
“我…”一直瑟瑟發抖的女生弱弱的舉起手,“我現實里真是學表演畢業的,也拍過戲,可能會有幫助…”
黑茶兩眼一亮:“我就說你看起來眼熟,原來真是明星,你是…萌…萌…”
女生為難的笑了笑:“我藝名叫南鹿,噩夢世界也用的這個名字。”
黑茶尷尬的撓頭:“啊抱歉,我記性不大好…”
南鹿搖頭,笑得苦澀:“不記得正常,我都沒演過有名字的角色…”
女白領嘟噥:“可是系統沒說明戲的主題,也沒告訴我們怎麼配合啊?”
黑茶:“那個,我之前聽說,白穎芝事故之前好像在籌備一檔恐怖片…”
“新片是一個關於惡靈的故事,名字暫定《猛鬼盛宴》。”
白穎芝看向眾人,聲音柔而輕,可或許因為不是真人的緣故,她臉上的笑永遠維持着同樣的弧度,看久了有些滲人。
眾人臉上都僵住了,包括那位滿載而歸的黃毛小賊。
他罵著髒話朝大門走去:“管你們拍什麼猛鬼,老子可沒空陪你們玩。”
他不過是在現實中偷東西正好被逮到,陰錯陽差之下躲進噩夢世界避風頭的。
眼見黃毛就要推開玄關的門,而白穎芝只優雅的坐着,沒阻撓的跡象,老於覺得不大對勁,出聲阻止:“黃毛你等等,這樣出去可能有危險…”
可惜黃毛沒給他說完的機會,‘砰’的拉開厚重鐵門。
門外濃霧瀰漫,鋪天蓋地混沌的白。
黃毛慫了一秒,揣着滿兜財物咬咬牙,跨出玄關走進濃霧中。
他剛踏出玄關,整個人瞬間被濃霧吞沒,身後的門也立刻合上。
所有人看着黃毛的舉動,屋內寂靜一片,白穎芝全程保持微笑:“沒關係,我們繼續。”
她愉快的把劇本分到各人手裏。
程旭眉頭皺了皺:“少了一個人沒關係嗎?”
白穎芝寬容又自信的聳聳肩:“沒關係,他會回來的。”
眾人不明所以,卻又毛骨悚然。
“你們拿到手的劇本是不一樣的,劇本后是你們的履歷表,可以核對一下有什麼錯漏。”
為什麼要在劇本后附上履歷表呢?眾人有些困惑,可還沒等大家翻開劇本,急促的敲門聲在死寂里迴響——
砰砰砰、砰砰砰!
眾人猛然抬頭望向玄關,白穎芝臉上的笑容弧度終於產生微妙變化:“看,他這不是回來了嗎?霧這麼大走不了的。”
篤定的語氣,就好像完全在她預料之中。
白穎芝招呼女傭去開門,在座眾人屏住呼吸,緊張的盯着裂開一條縫的大鐵門,只有看不見的遲南似乎在狀況之外。
門拉開了,除了比剛才更濃的霧氣外,什麼都沒有。
“怎麼回事…”見多識廣的老於都忍不住嘟噥了句,視線一直盯着白霧。
“夫人,門外沒人。”女傭的聲音毫無起伏,不像活物,應該屬於比較粗製濫造的npc。
白穎芝用食指敲了敲桌沿,嘴唇微動,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一個球狀物體突然衝破濃霧滾進屋裏,重重落在地板上發出‘咚’的一聲響。
“啊啊啊啊啊——!”
坐得離大門最近的南鹿嚇得花容失色,直接從椅子上摔了下來,雙手撐地哭叫着向後爬。
滾進屋的球體,正是黃毛被整整齊齊割下的頭顱。
而這顆血淋淋的頭顱卻沒停下,像是長了眼睛一樣朝眾人腳邊滾來,隨着死人頭越來越近,眾人看到他眼珠子不知什麼時候滾掉了,只剩兩個黑洞洞的血窟窿,而他的嘴以誇張扭曲的弧度大張着,露出一口煙漬黃牙,好像隨時都有可能從地上彈起來咬人小腿!
幾個新人嚇得驚叫不斷,身體僵硬如石雕,剩下幾個老手也開始手忙腳亂尋找附近可以防身的器物。
黑茶在眾新人里算是比較冷靜的,他一眼相中遲南的盲杖,正想開口問遲南借,可眼見死人頭越滾越近…
‘咚’的一下,看不見的遲南直接一腳踹在死人頭後腦勺,角度剛剛好,死人頭彈起落地又朝大門滾去…
眾人:“…???”
白穎芝臉色一僵,隨之古怪的笑了笑。
死人頭滾出門外,厚重的大門重新自動合上,將濃霧隔絕在外。
地上只留下一串觸目驚心的血漬。
“抱歉,剛才我好像踢飛了什麼?”遲南還是那副斯文禮貌的語氣。
黑茶唇角抽了抽:“一顆頭…”
“哦,人的嗎?”遲南問。
“嗯…”黑茶猶豫片刻,沒告訴他剛才那顆頭的主人是剛才還在屋裏肆無忌憚盜竊的黃毛。
還是不要給對方增加恐懼的好,有時候眼不見反而乾淨…黑茶好心的想。
就在這時,八點鐘方向一陣刺耳的滋啦響,像是保險絲燒壞的聲音。
眾人惶惶不安的抬頭,老於最快發現異常:“牆上那排壁燈,有一盞燒壞了。”
“嗯,亮着的只剩下九盞了,因為我們現在也只剩下九個活人。”
“看來這一排壁燈,每盞都代表一個夢遊人的生命值。”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幾個新人驚慌不已,還有人直接哭了出來。
程旭拍了拍桌子提醒:“先別慌,注意你們現在的清醒值!”
他這句話來得及時,所有人立刻禁了聲,畢竟恐懼會導致清醒值飆升,而精神值過高就會被這個世界徹底抹除。
這樣肆無忌憚任恐懼蔓延與自殺無異。
白穎芝笑出了聲,還姿態優雅的用手捂住嘴:“你們別介意,院子裏老有隔壁的小孩來踢球,鬧騰得很,經常把球踢進家裏,好幾次連窗玻璃都砸碎了。”
黑茶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你說這是球…球?!”
白穎芝擺擺手:“不是嗎?剛才那位男同學不是把球很準的踢出去了?”
她還風情萬種的朝遲南眨了眨眼睛,可惜遲南看不見,領略不了她的風情。
這屋子裏的人,再也不想看到白穎芝‘甜美’的笑了。
白穎芝催促他們翻閱劇本:“我們的試戲在每天晚上2點進行,希望大家都能守時,我不喜歡遲到的人。”
經過黃毛被割頭的事故,所有新人都打消了自行打道回府的念頭,顫抖着手翻開劇本。
“咦?為什麼我的劇本上什麼都沒有…”
“我的也沒有,怎麼回事?”
“我也…”
白穎芝將手疊在桌上,笑微微的解釋:“是這樣的,為了避免出現人多雜亂、我顧不上的情況,試戲分批次進行。”
她的視線逐一掃向在座的夢遊人,“劇本空白的人當天休息,分配到戲份的才需要過來。”
黑茶心如擂鼓的打開劇本,看到一片白紙的瞬間,心頭大石落下了。
太好了,多活一天是一天。
他抬起頭,發現所有人都是鬆了口氣、猛拍胸口的表情。
白穎芝的視線仍在游移:“今晚,是哪位幸運的同學被選中了?”
空氣瞬間凝固。
遲南不動聲色的將劇本遞給身邊的黑茶:“抱歉,能麻煩你幫我看一眼劇本嗎?”
“沒問題,”黑茶接過遲南的劇本,翻開,臉瞬間變色,“你你你你你——!”
遲南微微側過頭:“怎麼了?”
黑茶握着劇本手上發抖:“你今晚有戲份…”
遲南點點頭,等他繼續說。
“飾演角色:一具屍體。”
眾人:“……!”
黑茶艱難的繼續說:“括號,死因:被猛鬼…索命。”
很顯然,這幾乎是宣告了遲南的死亡。
空氣一時間像被抽干,所有人都有點呼吸困難,他們緊張的看向遲南,眼裏有擔憂、同情、遺憾、驚恐,還有一絲今晚僥倖存活的慶幸。
白穎芝又甜甜的笑了起來:“屍體也是很考驗演員功底的呢,難度不小,對此我表示很遺憾,也很期待。”
她用一種看將死之人的眼神,看向遲南。
“不過我相信,一定難不倒這位球踢得很好的男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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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南:真好,今天沒哭。
作者:晚上就讓你哭。
……
晚上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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