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與我同行
巋巍道境之中，在距離山腰尚有一段很長距離的地方，狐狸幫幫主胡大咳着血，帶着眾人隱蔽到一個岩洞之中，即使這樣，他也不忘盡心地給賀成介紹：“方才被擊退的，便是這巋巍山的山魈，只是一般來說，山魈相比於小怪的位置應該更加靠上才對，往往都是山腰以上才有的東西，現在這裏就出現了，看來往後面的路，恐怕更危險。”
賀成皺着眉頭，他輕輕問了句：“要不，咱別登山了吧，我怕諸位承受不住啊，各位前輩這吐血的吐血，瘸的瘸，再走下去，恐怕要出大事兒啊。”他這不是激將，而是在給這群狐狸幫的人機會。說著，賀成掏出一堆道玉，放在地上，這堆道玉少說也有百餘枚，賀成說此行到此也就夠了，這些道玉送給眾人，自此返程就行。
胡大扭頭，看着狐狸幫的眾人，的確，以他狐狸幫的實力，本就只能是奔波於巋巍山腰之下，採摘些巋巍山腰往下的一些靈木寶葯，運氣好還能碰上個實力差一些的怪物，打回去一樣能賺錢，他們曾經試過的極限，也就是再往上一點，接近山腰的位置。他們不同於那些一心瞄準山頂而去的勢力，如今好的選擇，就是收下這公子哥的道玉，現在掉頭回去。
可是，怎麼能甘心呢！胡大扭頭看着賀成，眼底的貪婪再次湧上來，瘦猴走了過來，將胡大拉到一邊：“老大，我看這樣真的不行啊，木頭他們幾個人，都已經扛不住了，我看啊，要不就在這裏動手吧！”
胡大有些猶豫，兄弟們願意跟他走到這一步，想的都是得到那所謂的寶物后，能夠有利可圖，但現在這麼看起來，命都要保不住了，還圖什麼寶貝啊。只是胡大心頭憂慮，讓他放手離開，自然是不甘心，可是讓他現在對賀成下手，又怕逼得對方動用那寶貝的威力，這要是一拳打爆道境，可又該怎麼辦啊。
瘦猴見胡大猶豫，又說：“之前那小子不是說要有足夠的靈氣才能激發那寶貝正在的實力嗎？現在動手，他根本沒辦法動用那寶貝的力量。還有，我聽說那寶貝，可還有着能讓人修為突飛猛進的能力啊，大哥你想想，你這輩子要是得不到這寶貝，你能夠走到哪一步？弟兄們又能夠走到哪一步？大哥甘心一輩子就在這巋巍山腰下面採藥嗎？大哥要是害怕動手，我來！”
“誒！”胡大推手拒絕，要動手自然也是他動手，不然自己在這一幫之中，威望何存？胡大扭頭，心中下定決心，既然不能再往上走，若是就這麼折返回去，那這一趟就是白跑，但要是動手，那將來的狐狸幫，可就是魚躍龍門了！他並不糾結於這樣坑殺一個青年對不對，畢竟他相信，換做世上任何人，都不可能抵擋住寶貝的誘惑。
賀成看着那胡大一臉冷意走過來，便已經猜到一二了，他並不想讓這群人葬身於此，所以之前出言勸阻，也是真心實意，只可惜，最後他們還是選擇了貪心。胡大兩步走上來：“不知道公子在這裏，能否動用寶物的力量呢？”
賀成睜着天真的雙眼，搖搖頭：“不能，所以，我們這是不繼續登山，準備回去了？”
胡大吸了口氣，陰惻惻地笑起來：“的確不能登山了，只是可惜，公子你怕是回不去了。”他拿出背負的刀來，單手拎着，懸在賀成面前。
賀成一副害怕的樣子：“你，你們是想搶走我的寶物！”
“哼，公子在溫室之中長大，不知這世間險惡，我們這是給公子上一課，這樣，公子只要乖乖交出寶物，我們就給公子一個痛快的。”胡大說著話，已經將刀遞到了賀成脖子上。
賀成撓撓頭：“你們，你們這樣攔截過多少人了？”
瘦猴湊上來：“公子請放心，這十多年來少說也收拾了二十多個，公子死後，不會寂寞的！”
“都是在這裏？”賀成又問。
瘦猴有些不耐煩，但是想到這小子馬上就沒命了，覺得不妨讓他做個明白鬼：“不不，這個石洞中大概也就死過三四人，公子要是怕，那也沒用，還是老老實實交出寶貝，你死了以後如何與他們相處，我們管不着，但是我們可以讓你死得舒坦點。”
狐狸幫剩下的人都圍了上來，哪裏還有之前受傷的頹廢樣，賀成無奈嘆口氣，很是不甘心一般，最後伸出手：“既然如此，那一會兒動手的時候，快一點吧。”他伸出手，一道道死氣慢慢浮現出來，狐狸幫眾人興奮至極，雖說疑惑於死氣這黑漆漆的外貌，但卻又覺得這小子既然動不得那寶物的威力，便翻不起浪來。
“這是什麼？”胡大伸手想要觸碰，賀成面無表情，控制着死氣蔓延開來，自吸納死氣以來，自己做得最多的，一是以死氣去引動外界的氣，覆蓋體表，二是引動外界的氣，打出氣沖。即使是上次在亞腦道境，也不過引出一兩絲死氣來。像現在這樣，將氣府中的死氣釋放出這麼多，還是第一次。
賀成看着一臉興奮的眾人，緩緩說道：“這就是寶貝啊，你們不是想要嗎？”他站起身，控制着氣府內的死氣蔓延出去，一道兩道，狐狸幫的每個湊過來的修道者面前，都懸着一道，眾人激動不已，但賀成眼神一閃，他想起來那一日天璽城田家的情況，死氣蔓延，道則崩壞，最後不得已將整片空間切割出去。
眼看胡大伸手就要觸碰上去，賀成忽而嘆了口氣，心念一動，那一道道死氣瞬間退縮，收回到賀成手中，賀成搖搖頭：“你們走吧。”
“啊？走什麼？”胡大死盯着賀成的手，旋即又兇狠起來：“你小子是認不清形式嗎？這還命令氣我們來了？誒，你小子這是不願意了？我可告訴你，你要是不願意交出來，我們可以慢慢折磨你，直到你願意為止！你也別想着事後會有人追查明白，這進了道境，生死難料本就是常態，何況是這巋巍道境，我勸你，還是乖乖的，交出來！”
賀成閉上眼，依舊在猶豫，殺戮為他所不喜，這也是為什麼在亞腦道境之中，最後放過了那群戎洲的人。冰冷的刀鋒放在了賀成的脖子邊，賀成最後再次張開手掌，他放開心神，感知着死氣的蔓延。
洞穴之中的眾人開始接觸那死氣，從賀成氣府中出來的死氣，如同他的臂膀，雖說他現在仍舊不過四層氣境界，但區區十多道氣息，他還是能夠控制住的。賀成隨着死氣滲入那些人體內，感知着他們道則的崩壞，並且賀成發覺，在眾人所修習的道則崩壞，被死氣的道則沾染吞噬之後，竟然還會產生新的死氣。
賀成回想起那據彼之屍的棺槨，按照白天師的意思，裏面本來只有一道源自死之淵的死氣，但是在那具屍體消亡的過程中，又產生了新的死氣，才最後構成了侵染田家的那滔天黑氣。
賀成睜眼，這狐狸幫的人還沉浸在所謂的寶貝之中，絲毫察覺不到自己體內的道則已經崩壞，等胡大看着賀成站起身的時候，才發覺自己動彈不得，他是橫煉體者，可那賀成走過來輕輕一點，他便摔倒在地。
其餘眾人也才反應過來，但是無濟於事，從死氣的道則波及到他們原本修習的道開始，結局就已經註定了。
“不止是你們修過的道，你們的身軀，你們的精神，乃至於你們的屍體，都會被侵蝕吞沒，最後消散得一乾二淨。”賀成穿行在眾人之間，他想要將一開始的幾道死氣一一抽回，但混沌制止了他：“糾纏因果了，不能要了。”
賀成皺眉：“可是不收回來，這死氣會越來越多，最終將整個道境沾染透徹，殃及無辜。”湮滅道則與生機所產生的新的死氣可以不要，但是
“唉，麻煩麻煩！”混沌拗不過賀成，只能讓賀成將那些死氣全收回來。
但即使死氣被收回去，眾人原本所修道則開始崩壞，生機如開閘洪水般一去不返。
胡大開口，卻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看着賀成一步步走出去，忽而，那賀成停下腳步來，轉身看着眾人：“胡幫主有一點說錯，之前忘記與幫主說了。我與別的公子哥不同，我並非溫室中成長起來的，更不是不懂這世間醜惡的人，幫主想給我上的這一課，我看完全沒有必要。”胡大雙眼漸漸模糊，他五感逐一喪盡，終究只能看着那個青年的身影走了出去。
賀成站在洞口，心頭依舊有些糾結，混沌提醒他：“這些人消亡產生的死氣，雖說極弱，但還是封閉起來的好，等其自行散於虛空。”賀成點頭，又找來些石塊，將洞口封住。
賀成坐在石頭上，後方是已經封住的洞口，他心頭依舊感慨，卻聽見一個聲音從身邊傳出來：“你不會在想，剛才該不該殺吧。”
賀成一手拍在石頭上，暗含氣沖，他身形爆退出去，指間已經有氣流涌動。
在方才的石頭上，有個人影顯現出來，她杵着腦袋，蹲坐在那裏：“我還以為你只是個投毒新手，怎麼，連殺人也是個新手？”
賀成看着那個女孩，女孩站起身來：“之前看賀公子那老老實實的樣子，還以為賀公子連這等人的面目都看不穿呢，可着實令我擔心了會兒。”
“你，你，”賀成難以壓下心頭的驚訝，這個女孩居然出現在了這裏！
女孩從石頭上跳下：“公子是要去山頂吧，正巧，我有些事情相與公子探討探討，不知這接下來的路，公子可願與我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