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春秋 第一百四十九章 破金湯

卷一 春秋 第一百四十九章 破金湯

六人落地,站在六個方位,心眼感知到還有兩脈氣息隱匿在空中,總計八位高手將賀成的退路完全堵住,只是看那賀成一副狂傲至極的樣子,這八人不敢貿然動手。

方才開口的妖媚女子手中提着一匹軟綢,嬌滴滴道:“賀公子,不是說好好款待奴家嘛,干站着幹嘛呀。”

“對啊對啊!”站在妖媚女子對面的黃褂中年男子一個勁點頭,臉上笑呵呵的:“賀公子可要大方點,不要留後手啊。”

賀成淡笑,要真打起來,自然不會說留後手的話,可是現如今那遠處的雷霆威勢越來越大,奔襲在這秦川大地上的修道者也越來越多,靈氣的紊亂程度已經超出正常範疇太多,要他這個鍊氣師現在主動出手,無異於送死。

先前在空中說話的那盔甲壯漢向前一步,摸出腰間掛着的短劍拍了拍自己的護心鏡:“公子要是不會是擔心我們招架不住吧?只管放心大膽的來!”

“現在的靈氣已經是極為混亂,一會兒打起來只會更甚,以你現在對靈氣的控制力,一個不小心怕是要栽在此地,要不,我來?”混沌詢問賀成。

雖說賀成是氣府的主人,但是混沌才是鎮壓住滿滿一氣府死氣的存在,若是比起對靈氣的操控,現在的賀成差了混沌十萬八千里。

但是賀成並未答應:“靈氣紊亂,才正是鍛煉的好時機,之前在那沙暴之中,也未曾遇上這等機會!”他雙目越發凌厲,指間已經纏繞上一絲一脈的淡薄靈氣,已然下定了決心。

“你小子是想就這麼耗下去?”地上的六人之中,有個單手執劍負於身後的男人,雙目如隼盯着賀成,一開口的語氣,滿是不屑。

站在這男子左側的是個腰間懸壺的謝頂道人,道人抖了抖道袍,眯着眼補充道:“若賀公子真是這麼想的,那可是不妙啊,在我們剛發現賀公子的時候,就已經通報給了祝家,只怕公子拖得越久,這要招待的客人就越多。”

賀成笑了笑:“還想着給大家準備個好東西,你們這麼著急,那我也只能隨便招待幾下了,還請不要見怪。”他推掌而出,指間的靈氣似是被那遠處雷霆影響,竟然當場潰散,就這麼消失在眾人眼前。

禿頂道人警覺,伸手要摸腰間葫蘆,卻被一旁的負劍男子制止:“我可是聽說這鶴家的小子詭計多端,你這葫蘆一出必然見血,到時候見誰的血還不一定呢,還是先收着吧。”

禿頭道人癟癟嘴,最終還是把葫蘆收了起來。就在這時,賀成周身氣勢猛然昂揚起來了,他一腳跺下,騰身而起,對着空氣就是一拳轟出去,有人悶哼一聲,但還是沒有現出身形來。

賀成見好就收,趁勢往下落去,偏偏一脈火焰橫空而出,想要封住賀成退路,賀成壓根不去理會,頂着那團火焰就往下落去,落地了,還不忘拍拍屁股,仰頭衝著藏匿在空中的某位笑道:“閣下這火候不行啊。”

空中動手那人沉默片刻,似乎是看明白了賀成的把戲:“你體外竟然有層靈氣?是傳說中的護體罡氣?不愧是鶴家的種,有點意思。”

賀成依舊面帶笑意:“聽閣下的意思,似乎是見識過我鶴家手段,莫不是輸得太慘,以至於二位現在不敢在我鶴家人面前露面了?”

“賀公子不必激我,我等是久經沙場之輩,只知道如何完成任務。”這次說話的是先前挨了賀成一拳的人,話是這麼說的,可這人語氣明顯帶着幾分咬牙切齒。

隱匿在空中的另一人沉聲道:“不要廢話,速速成金湯陣,困死他,等大軍到來!”

“金湯陣?”負劍男子皺眉,似乎是看不起賀成:“就他也配金湯陣?是否太過謹慎了?我看我們未必得等到祝家大軍到來,分功給那群走卒。”

下命令那人有些惱:“姓段的,別忘了現在是誰做主!聽我命令,成金湯陣,不得讓這小子溜出去!”

負劍男子撇撇嘴,不再多言。

地上的六人各自掏出一枚符來,他們口中念念有詞,手中符咒轉眼化為灰燼,金色的紋路自六人腳下伸展蔓延,勾連成一層蜂窩狀的壁壘,將賀成困束在內。

“縮!”空中一人喝道,那金色壁壘竟然隨之喝令在進一步縮小,賀成察覺不妙,這與他所想的情況差了太多,他本打算趁着打鬥摸一摸這幾人實力情況,磨鍊自己一番后再突圍出去,可現如今這群人根本不給自己機會。

賀成氣府一動,想要勾動靈陣之外靈氣,可是沒有絲毫動靜。

他所修的鍊氣一路與旁人不同,別的鍊氣師完全依憑自己體內的氣府,海納靈氣,以體內靈氣作戰。

而賀成體內靈氣雖盛,卻不敢放出絲毫,完全靠着以氣府靈氣勾動外界靈氣進行攻防。

這等修習法子,不僅僅是罕見,弊端也極為明顯,譬如今日今時,外界靈氣被這逐漸縮小的靈陣隔絕,心眼雖說還能察覺外面的動靜與靈氣變幻,但是以賀成如今的修為,壓根沒法透過這靈陣,觸動外界靈氣。

“倒是有趣得很!”賀成面色發青,從未遇上過這等情況,如今一遇上,就陷入絕境!他輕翻手掌,現如今能動用的,只有瀰漫在周圍的微薄靈氣,現在別說用戰鬥來磨礪自己了,只怕是擋不住這幾人的一擊!

“要不,把死氣放出去點?”混沌與他心意相通,知曉眼下困境,提出了似乎是最好的法子:“凡是生靈所佈下的靈陣,不論多複雜,遇上死氣都會破碎,你只需吐出一絲,就能……”

“不可!”賀成否決了混沌的想法,在天璽城田家的那一夜,部分不純凈的死氣從那據彼之屍體內溢出,都險些釀成大禍,如今自己氣府內那一脈九層的氣,全是白老頭從死淵引過來的最純凈的死氣,放出去絲毫,說得簡單,但若是無法收場,又如何是好?

這是秦川,是承載過華夏數千年文明的地方,自己不能毀了這裏!

混沌感知賀成所想,知道無法動搖,只是嘆氣:“愚笨,若是連自己都被斬殺了,還談什麼保護你華夏的文明?”

賀成握拳,雙眼卻望向了那頭的雷霆:“機會,還有!”

青年在金光靈陣之中抬手,壓腕,屈指,凌空一抓,這逐漸縮小的靈陣之中,僅存不多的靈氣涌動起來,像是窺伺到了一絲希望的困獸,要孤注一擲了!

“既然上面的二位見識過我鶴家的一些手段,那正好看看我剛學的招式練得怎麼樣了!要是有哪裏不對,還請指點一些。”賀成恢復了平靜,又掛上了人畜無害的燦爛笑容。

“斬字訣?”空中一人看賀成這架勢,先是一驚,而後又笑:“呵呵呵,可惜啊,在你面前的是金湯陣。”

賀成眯眼:“金湯陣又如何?”

這次是負劍的男子答話:“我們這幾人,修習的路子各不相同,而金湯陣內,只要有一人受擊,所有人都能知曉你的攻擊強度如何,並能及時調轉陣腳,讓最適合防禦你招數的人,去應對你的攻擊,相同招式,你只要打一次,就再無對我們造成威脅的可能了!”

賀成依舊是笑:“就這,也敢叫金湯陣?”他邁出一步,手指一彈,牽出一脈光芒,奔着妖媚女子而去,是文斬!

光芒之中,是細小的氣刃,比起鶴千冮的文斬,賀成的火候差了不少,以至於連本應該藏匿在空中的無數氣刃都顯露了出來,而那邊的妖媚女子面對這一擊,壓根沒有什麼閃躲的動作,只見她那方的金色壁壘泛一陣光亮,再無任何動靜。

靈氣散去又被賀成迅速收攏,方才的進攻雖然無效,但是止住了靈陣縮小的趨勢,賀成不敢停下來,抬手又起氣刃,卻不再是攻擊妖媚女子,而是衝著另一人奔去。

方才負劍男子說過了,這幾人修習的路子各不相同,白天師也曾與他說過,宇內修習的路子繁多,但是母星上流傳的也就只有這幾種基礎的,把丹師這些難有戰鬥能力的存在刨除在外,那麼這六人之中,必定會有鍊氣師!

而只要有鍊氣師,就一定會受那邊雷霆的影響!

一擊破陣,不是不可能!

氣刃撞在黃褂中年面前,心眼探查到微弱的精神波動,而後金色壁壘閃爍,氣刃再化為無,賀成再次聚氣,衝著下一人攻去。

盔甲壯漢,氣血波動,是橫煉體!

禿頂道人,腰間那葫蘆流出道則,只怕是個仰仗靈器之人。

負劍男子,劍氣微動,雖說凶厲,但分明是受着其主人的控制。賀成眼睛一眯,找到了!

可與此同時,那負劍男子也是眼睛一眯,盯着賀成不知在想什麼。

金光閃爍,氣刃潰散於壁壘之上,賀成心驚,莫非是感知到心眼的探查了?他並不知曉心眼能否為對方察覺,只是那男子看自己的目光怎麼都不對勁。

“攻擊如此之弱,莫非你鶴家的鍊氣師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虧得我還以為公子多厲害呢!”妖媚女子搖着頭譏諷賀成。

賀成還在猶豫,可那邊的雷霆卻不願容賀成多想片刻,剎那間,心眼已經感知到了雷霆周遭道則再度強烈扭曲。

只怕這次的雷霆波動,不是一個秦川能夠容納下的了!

賀成心一橫,機會到手,怎麼能放之不管!

一步邁出,賀成的身軀宛若金湯陣內靈氣的源頭,他抬手,屈指,光華一現!

在這等狹小空間中,真正能夠調動起全部靈氣的並不是文斬,而是寸斬!

一記氣刃勾動整個金湯陣中的靈氣綿綿而出,明明斬出去的是一道氣刃,卻引動靈陣內所有靈氣卷積凝聚,化為數十把小刃衝著那負劍男子壓過去!

負劍男子眉毛一挑:“鶴家斬字訣?”

他像是意識到了這一擊不同之前的威勢,放棄引靈氣加持金湯陣,而是抬手抽劍,但劍出一半時,負劍男子面色陡變,原本凶厲的劍氣轟然潰散開來,金光四散,是那雷霆威勢波及了過來。

空中的二人也是齊呼不妙:“快換位,補齊陣眼!”

眼看着一旁的禿頂道人腰間葫蘆光芒綻放,一道靈光就要衝向負劍男子的位置,負劍男子卻穩住身形,於這一刻拔出了劍來,劍意再漲,靈氣竄動,強行將那葫蘆的光芒壓了回去。

空中一人疾呼:“先保金湯陣!”

但是哪裏還有機會,賀成俯身觸地,氣府之中死氣化為的黑色液體滔天而起,方圓一里內的靈氣像是突然間活了過來,一股股細小氣流奔涌交織,貼地而行,宛如藤蔓。

這是賀成一開始就散出去的靈氣,只是自己在金湯陣中,失去了對它們的控制,現如今金湯陣破開了一個小口子,靈氣歸向賀成,宛如百川入海,滔滔不絕。

賀成抬頭,大地顫抖,他不敢給這八個靈師第二次機會,竟然操控着靈氣化為藤蔓將這片土地衝破,金湯陣至此,是徹底被破了。

賀成踏着藤蔓起身就要走,天空中顯露出一人的身形,周身火焰環繞:“公子莫急,既然有這等本事,還是與我等再多交流一會兒的好!”是之前就對自己出手的那人,賀成心懷戒備,知曉挨了自己一拳的那人還匿在空中,不敢接招,只是躲避。

就在這時,地上那負劍男子劍意昂揚:“你小子倒是詭計多端!”他伸手一劍遞出,劍氣化為長虹,刺向賀成,可賀成一閃身,那劍氣刺入了火焰之中。

火焰包裹住的人怒罵:“姓段的你幹嘛!”

負劍男子並不答話,踏步而起,又是一劍劈過去,那劍氣衝著賀成斬去,賀成抬手起氣牆,劍氣似乎被阻隔,賀成不敢停留,轉身踏着氣就跑了。

賀成一口氣跑出去數十里,看見一堆破敗的廢墟,這才落下去,大口喘氣,實在是太累了,不過好在溜了出來。

賀成閉目,深吸幾口氣,收斂了周身靈氣,連心眼也收斂起來,回想着這一遭,直搖頭:“仔細想來,我是自負了,若不是機緣巧合,未必能逃出來。”

混沌哼唧一聲:“不說你自負不自負,我且問你,若是非得動死氣才能逃出來,你是逃還是不逃?”

賀成搖頭:“不逃。”

“寧肯死?”混沌再問。

賀成點頭:“不錯,我現在對死氣的掌控太過薄弱,以往散出死氣,大都是在道境之中憑依着某些物,用后也能很快將那些物件銷毀,方才在那裏,雷霆涌動,我連普通靈氣都控制不好,要是一個不小心,那對秦川,乃至華夏,都是可怕的災難。”

“可是你死了,又如何保護你的華夏?”混沌依舊不同意賀成的觀點:“有存在的可能,才有別的可能,生靈的價值,都在於生存,你這樣,簡直是愚蠢!”

“愚蠢!”隨着混沌的最後一句在賀成識海中罵出來,賀成耳畔竟然也出現了這一句喝罵,他抬頭,竟然是方才的負劍男子,他一臉怒意,周身凶厲的劍氣環繞,賀成分明收斂了氣息,卻還是被他追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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