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春秋 第一百零八章 迦爾什納的考驗
洞穴之中，石壁在頂部靈氣閃爍的光芒中緩緩生長，純粹且磅礴的能量推動着石皮蔓延，最終將鶴斬留下來的文字再次覆蓋住，賀成怔怔地看着石壁，自己最親的親人，似乎就在那一側，只是隔着二十多年的時光。
“公子這般，實在是讓我懷疑，你能否完成我交代的任務。”迦爾什納背負雙手，注視着賀成。
“大人要我跨境斬殺一個修道者，”賀成收束視線，與迦爾什納對上：“這哪裏是什麼任務，分明是要我去送死啊，要越級斬殺他人，真是聞所未聞。”
迦爾什納不惱，只是淡笑：“何來聞所未聞一說，鶴千冮那位老人，是公子的爺爺吧，他面對八極庵兩個修為層次高於自己的存在，也能傲然一戰，並且不落下風，公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嗎？”
“理所應當？”賀成哭笑不得：“那也只是鬥了個旗鼓相當，能夠壓住對方的時候，都還是佔據先天克制的情況。如今我元門境界，若是按照大人所說跨境斬殺敵手，對手最起碼也是乘靈境界吧，乘靈境界，大多數鍊氣師已經能夠憑虛御空而行了，且不說我打不打得過，那別人想跑我都追不上去啊。”
迦爾什納搖頭：“我不管，我只想知道公子願不願意。”
賀成眯着眼。神情終於漸漸恢復成往日的狀態：“大人這是要考驗我？後面還有什麼準備着？”
迦爾什納咧嘴笑了起來：“與公子交談，果然藏不住秘密，不錯，對公子來說，這是個考驗，至於緣由，公子不必知曉，你只需明白，我並非要害你。而考驗你，也只是要給公子一個更大的機緣罷了，其他的事情嘛，到時候公子自然會知曉。”
賀成側頭，他已經心動，迦爾什納與他的交集，從巋巍到現在，都算是不錯，尤其是這一次，迦爾什納算是救了自己一條命。迦爾什納還在催促：“公子未免太過謹慎了，你我並沒有多少時間待在這洞穴中，若是公子不答應，我可就拿着這不可多得的大機緣，去找別人了。”
賀成連忙搖頭：“大人這一開口就拜託我去送死，這不得多思量片刻嘛。”
“那公子意下如何？”迦爾什納已然聽出了答案，但依舊要逼着賀成親口允諾。
二人對視，最好，賀成嘆了口氣，“既然是大機緣，豈有不要的道理，不過我也要與大人說好，我現在剛踏入元門境界，我跨境斬殺，必然是乘靈境界之人，若是再往上層次有人要殺我，那大人可要出手。”
迦爾什納似乎並不意外，點了點頭：“這是自然，公子只需要挑選好要動手的人，專心準備搏殺便是。”
賀成皺着眉轉身，總覺得自己答應的太快了，他自地上拾起白袍，披在身上，又停下來問道：“還有幾件事情，還請大人說明。”
“華夏的事情？”迦爾什納搖頭：“通往終極的通道不止一條，譬如你我現在所在的這一條，當年你父親就是從此處走進去的，在來的路上，你所見的那些傷員，皆是在開闢新的通道時，遇上了各式各樣的情況，一開始是空間震蕩，探頭的戎洲士卒哪裏見過那等場景，來不及躲避，更來不及張貼符文，外面看起來沒受多少傷，實際上內傷極重。”
迦爾什納嘆了口氣，又繼續說道：“而後沒辦法，獸族的大軍繼續去探，結果遇上更加恐怖的情況，道則崩潰零落，好些修道者都沒能活着出來，這些溜出來的，估計也活不久了。現如今人都已經聚攏在這周圍了，接下來，應該就要讓你們華夏人，前去探路了。”
賀成抿住嘴：“竟然是這般，只是我想問的不是這個。”
迦爾什納面龐稍稍抽出，穩住了心緒：“你說。”
“大人之前說，在這個小世界之外，你們還佈置得有大陣，絕世殺陣，說那個大陣即使是母星上的至強者對上，也毫無生還的可能？”賀成一點一點重複着迦爾什納之前說過的話。
迦爾什納聽出賀成的意圖，直搖頭：“我勸你別打那大陣的主意，那大陣一旦運轉，只怕是道境所處的空間都能被轟成碾粉，”說到此處，迦爾什納眼睛一亮，看着賀成：“即使公子曾經也有一拳轟穿道境的偉績，但這春秋道境是超級道境，那亞腦幾乎是芥子級別的道境，其中差別之大，不說公子也能看出來，公子還是安安心心去完成我給的考驗吧，或許會有驚喜呢。”
賀成心中失落，但依舊不甘：“那那個大陣算是什麼級別的？威力具體能到哪一步？”他覺得若是有機會，或許能帶着那終極衝到道境出口處，以白天師的能耐，或許能夠幫他一些。
迦爾什納摸了摸下巴：“該怎麼與公子說，公子才能安心呢，這麼說吧，在宇宙之中，修道的路子並不只是公子在這顆藍星上接觸到的這些，實際上的修道路子頗多，少說也有十多類，很多人並不清楚別的修道路子某個層次，應該叫什麼，所以在宇宙內，除卻各個修道路子不同層次的劃分之外，還有一種籠統的劃分手段，天地玄黃。”
“天地玄黃？”賀成來了興趣：“那我這等修為算是什麼層次？那大陣又算是什麼層次？”
“哈哈哈，公子可真會說笑。”迦爾什納笑出了聲：“實在是抱歉，公子實在是太天真，我沒忍住。公子問你的修為在那天地玄黃之中算什麼層次？”迦爾什納搖頭。
賀成面色一變：“排不上？”
“自然排不上。”迦爾什納點頭：“一個元門鍊氣師，根本觸摸不到排名的層次，你要知曉，即使大多數生靈的修道路子都是從零開始慢慢往上爬的，但是但凡有點勢力的家族，都會安排自己的後輩在基礎階段就進入道境進行所謂的‘降福’，等‘降福’結束，往往都已經到公子現在的修為水平了，這等修為層次，於宇宙之中的各大家族來說，才是真正的起步，換句話說，公子與那剛剛出生的幼兒，並無太大區別。”
賀成咽了口唾沫，還不死心：“那，那個大陣呢？”
迦爾什納收斂起笑容，皺眉道：“我想想，那個大陣，以所託現在的實力，若是完全發揮出來，應該能夠觸摸到玄級的巔峰，現在這個佈置，本就因為之前道境中靈氣亂竄，道則紊亂而受到了一定的影響，就算髮揮實力，恐怕也就一般的玄級，甚至可能是玄級低階的樣子。”
賀成腦袋一片恐怕，最後搖頭，轉身離去：“既然如此，那我知曉了，還望大人不要食言，該出手的時候莫要吝惜。”
迦爾什納目光盯着賀成，直到賀成走出洞穴，消失不見，他才從懷中取出一物，那是洞穴中找出來的另一件物品，是鶴斬留下來的，但是迦爾什納不曾與賀成說。
當年鶴斬能夠直接進入小世界，說明包裹在這小世界之外的那片區域，那片完全由能量構築出來的區域，是在鶴斬進入之後才緩慢形成的，最有可能的是，外面的世界，只怕是合掌曾經見過的東西，被這道境映射出來了。迦爾什納想到這裏，覺得自己所謀划的東西，勝算又大了幾分，他收起鶴斬留下的東西，又摸出一枚小球，玲瓏剔透，其內像是蘊含著萬里星空，迦爾什納看着那枚小球，悠悠然嘆了口氣：“雲上二十一天拿到手的道果已經夠多了，該讓一些出來了。”
賀成裹着袍子往回走，迎面卻撞上了一行人，四五個外來者圍着一個氣宇軒昂的青年有說有笑，賀成低下頭，他瞥見這群人里有之前在沼澤中試圖吞噬自己的那個風溫南。
那一行人與賀成擦肩而過，正在賀成松下一口氣時，走過去的羿雲突然眼睛一縮，轉過身來，看着賀成的背影。
被窺視的感覺再次包裹住了賀成，賀成小心翼翼收斂起周身的波動，連先天之道也不敢鬆開，保持着原本的速度慢慢往前面踱去。
“怎麼了，雲哥？”風溫南心驚膽戰，賀成的氣息她當然熟悉，當初自己差一點就將此人吃下去了，如今再碰上，她只希望對方不要將當時的事情說出，否則羿雲必然會生氣，可誰知眼看兩方已經錯過了，羿雲卻停下來了。
羿雲眯着眼，探查着賀成，手中有靈陣浮現，一旁的羅什摩眼睛一縮：“雲公子莫要衝動，此處聚集着大量的天驕，若是一個不小心引發各方混戰，只怕這終極最後是開不了了啊。”
羿雲置若罔聞，手中靈陣衝著賀成飛掠過去，賀成心驚，後背上一股必殺的氣息湧來，但是他不敢有多的反應，依舊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
最擔心的，當屬風溫南，她只怕當日的事情暴露出來：“雲哥，到底怎麼了？”
羿雲依舊不語，甚至一步跨出去，剎那間，賀成前後左右，皆有靈陣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