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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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再生氣也晚了。”少女對米諾斯說道:“結界正在建立,你要是讓我放下也不太可能。如果你想要動手我也有魚死網破的辦法,如你所見,幫我的人也不總是白費功夫。”

大概是怒的太厲害。男人既沒有表情一時也沒有動作。構建結界的流程並沒有因為米諾斯的到來而暫停。但冥衣卻因為他而不斷發出金屬摩擦的尖叫。頗為刺耳。少女雲淡風輕地說道:

“不急吧?要聽我的申辯嗎?”

米諾斯的手指輕輕點着身側的甲質。

“說。”

“在那之前……你比我預料中早出現了許多,地面上出了什麼事?晴明告訴你的?”阿普利爾差不多也猜到了地面上的情況。如果真的有那麼慘烈的話,安倍晴明也是會做出自己的考量的。畢竟他就是那麼個人。

米諾斯冷冷地道:“那隻半妖動用了護城大陣,你小看他了。除此之外,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雖然我沒打算通過嘴皮子解決矛盾。”少女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但是我現在什麼都記起來了了,包括那時候你的態度,我很好奇。現在這個你是不是那時候的你,還是說你和那時候的冥王一樣,身體被什麼不知名的靈魂佔據了?”

上一周目死前她所看見的米諾斯,和如今這個完全不一樣。這種不一樣只有阿普利爾這樣熟悉他的人才能察覺的出來。轉世雖然有細微的性格差異,但應該還沒有不一樣到這個地步。

那時候她所見的米諾斯已經非常逼近於神之殺器了。難說他到底有沒有自己的思想,雖然容貌,舉止都和本來的審判官別無二致。但是他一直都處於一種幾乎沒法交流的狀態。就比如現在,在這種情況下仍然願意傾聽少女話語的他不得不說脾氣好的有點過分了。三巨頭原本的屬性可不是這樣的善茬——從□□覺醒的那一瞬間這些冥鬥士就要進行繁重的任務,如果把身體原來的人性和懦弱保留下來是會誤了冥界的大事的。這點對於歷代的米諾斯來說尤為重要,因為審判官最忌諱的一點就是不能聽重犯者的詭辯,對他來說,這世上還有什麼罪比褻瀆了冥王哈迪斯還要嚴重呢?

阿普利爾把其歸咎於這代米諾斯覺醒的不完全。有可能是作為宿主的貴族少年的意志過於強大,也有可能是因為冥王力量的衰減而導致的覺醒不成功,甚至有可能是因為覺醒過程中米諾斯受到了某種外界因素的影響.....但有一點阿普利爾是有把握的,那就是如今的米諾斯的心中存在着某種雜質,而這種雜質或許就是破局的關鍵。

“你是怎麼想的呢?想要去除體內的雜質,還是想要保留它?關於那個少年的事我已經聽虞姬說過了,說不定你根本沒想阻止我吧。”

“正如我了解你一樣,你也了解我。即使我現在變得好脾氣,但你總不會以為我會那麼乖乖地聽你的話吧?嚴格來說冥王沒有降臨,這整個冥界都是你的天下,你卻沒有設下特別的防範措施。好吧,你不願意擅作主張這件事我也能理解,問題是你是這樣不知變通的傢伙嗎?冥界不方便改動,在黃泉中設下手腳也可以,即便不這麼做,你也可以把單獨的冥界隔絕開。不,我更正我的說法,如今的冥界確實是有重重關卡,這些關卡可以攔住任何人,但唯獨攔不住我。”

縱容的也太過分了一點。細細想來幾乎是這位故意把自己放到了這裏來。但米諾斯一直是隨心所欲不按常理出牌的人,阿普利爾習慣性的不用過於保守的邏輯去思考他,但是轉念一想,這位也絕不可能是什麼智障,轉世了不知道多少代的半神,別的不說,戰鬥經驗總是有的。

“聽說,那位人類少年,好像對神明不屑一顧呢。很可憐吧,在心裏面臨這種衝突。我當然是站在那邊的,事到如今,我可沒辦法和嗜血的獅鷲共情了。”少女頗為輕鬆地笑道,手上構建殊式的動作並沒有停下。她實際上並沒有她表現出的那麼輕鬆,雖然盡量收斂了殺氣和敵意,但盛開的曼陀羅花影已經作好了隨時展開控制的準備了。米諾斯未必搞得定有龐大魔力源的她,但是分心對於現在的她來說確實是件麻煩事。

聽罷少女的話語,米諾斯忽然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那帶着癲狂意味的笑聲讓愛娜溫的尖叫變得更加刺耳。少女眼觀鼻鼻觀心,等着他冷靜下來。米諾斯擦去了眼角笑出的淚水,用與之前的陰沉截然不同的,讓阿普利爾感到些許不安的玩味神態,側着頭,問道:

“阿普利爾,我還以為你會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猜測出來。你到底是憑藉什麼認為,區區人類的靈魂能夠撼動我米諾斯的意志呢?”

“因為你的表現。”少女冷靜而謹慎地說道:"我會這麼想很正常,如果你對此一無所知,那隻能證明你的腦子和你的心靈一樣遲鈍了。"

“那麼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我並沒有被什麼奇怪的東西篡奪了意志。”米諾斯抱臂說道:“你之前沒有發現是因為執念蒙蔽了你的眼睛,但凡你多調查一下,你都能覺察出我的本來目的。但是你沒有這麼做,因為真相對那時候的你來說不重要,包括世界....還有我的意志,對你也不重要。你不過是閉上眼睛捂住耳朵滿世界躲藏的小姑娘罷了。但是這點我並不苛責你,因為執念是可以讓人類做出很可怕的事的,仇恨同理。”

阿普利爾忽然想到了什麼,她睜大了眼睛:“你這傢伙....難道?”

“你不再那麼恨我了吧?很遺憾,我很喜歡別人仇恨我的感覺。”米諾斯的手覆上那笑着的,蒼白的唇:"我愛着世人的苦痛,他們憤怒地看着我時的模樣真是令人無法拒絕,但是如果這種精彩的眼神變成了哀求,我就會毫不猶豫地殺掉露出這種可恥眼神的渣滓。太脆弱的生命沒有存活的意義。但我不斷地虐殺不斷地虐殺,都沒有找到堅韌到連一絲怯弱也沒有的人類。原本那個漂亮的雙魚座戰士倒是有着不錯的骨氣,但是我對他說是我控制誘騙才讓你墮落的時候,他的眼神不一樣產生了可笑的顫抖了嗎,連理智都失去了也真是太誇張了。所以我殺了他。從此以後人類的靈魂就沒法再對我產生任何吸引力了,因為再來多少都是一樣的,劣等的生物就是劣等的生物,不值得被賦予任何期待。"

冷靜一點,鶴丸國永本想這麼提醒少女。但少女卻比他想像的要更鎮定:

“你在唾棄你母親賦予你的一半血液。”

米諾斯微笑道:“還有另一半的血液,我父親施捨給了我神的力量和才智,而且從未問過我的意志。”

“那是神話時代的往事,是冥王給了你新生。”

“是的,哈迪斯大人有着無上的慈悲。”

但是她現在正在做着封印冥王的舉動,而米諾斯看起來居然不打算阻止.....這簡直太讓人心神不定了。

“米諾斯,你本是施展了仁政的賢明君王。童女謳歌你的詩篇甚至流傳到了現代,沒有一名歷史學者不知道你的名字,你本該是烙印在人類史上的英靈,因為你的智慧,因為你悲慘的故事。即便是最憎恨你的我,也從來不會否認這一點。”

“但我同時也是神靈手中的小丑,我有着超越眾神的智慧,他們卻能用最荒誕的理由驅逐,羞辱我。”

米諾斯的語氣沒什麼問題,但阿普利爾傻了:

“你開玩笑吧?之前幾百代都沒有鬧過革命怎麼現在就開悟了?”

“我對偉大的哈迪斯大人從來沒有任何不滿。”

“.......”

米諾斯看着那廣袤的冰地獄:“但是,仇恨和執念,難以消除。”

“阿普利爾,一開始並非是我想要追逐你,只是哈迪斯大人渴望你身上的時空之力,還有妖精種身為神之雛形的身軀。但是.....這麼做卻讓我活的太長了。”

“之前每一次覺醒,作為戰士的我都會在聖戰的過程中死去。這無疑是哈迪斯大人的恩賜,因為放任這種怨恨成長的結果並非我能承受。而每一次的轉世,這種怨恨都會展開一個新的輪迴。但這一次,因為你,阿普利爾,因為你我活的太久了,仇恨的污穢已經不能再清除了,我試過無數種方式,哪怕現在重新再轉世,那邪惡的念頭依舊匍匐在我的靈魂之中,甚至因為這句身體的鮮活而變得越發難以自持.....”

“然後,我越發肯定一點,這個世界一定需要哈迪斯大人的歸來,而我也必須向神靈完成復仇。”

米諾斯病態地笑着,神情如同他的心靈一般扭曲。

“我減輕賦稅,建設國家。但只是因為對神明些許的不敬,那些功績就被統統否定,懲罰便降臨到我的身上。第八獄,第八獄,這種地方的存在對公正來說就是個笑話,你不這麼認為嗎?瀆神者,何為瀆神?你的行為可是徹頭徹尾的瀆神之舉,但是即便偉大如哈迪斯大人,此刻也拿抑制他的你毫無辦法啊,神明就只能做到這個程度嗎?還是說,因為你是妖精之軀,所以能成為倖免遇難的哪一方?”

“你感興趣的就是這個嗎?作為妖精,有能力從神罰下逃脫的我,不幸比那些人類更入你的眼?”

“怎麼會?我承認你確實相當對我胃口,尤其是那時蠻橫無禮的你,但是.....這點光輝怎能和哈迪斯大人相比呢?”

“草。”

少女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為她到現在為止才發現的問題所在。

“你家哈迪斯大人在你眼裏,就是一種力量或者是權能吧。”

“難道不是這樣嗎?作為神太注重於人格可不是一件值得稱道的事的。所以說,你現在封印的那個弱小的存在,根本不是哈迪斯大人。我為真正的哈迪斯大人花費千辛萬苦找來的宿主,正是你啊,精靈,感恩戴德吧,世間最偉大的神靈將在你的身體中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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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的黑暗本丸就職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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