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時的遭遇
晚飯後德川沒有和其他同學一樣去自習室溫習功課,而是來到機房幹活。警察學校的課程對他來說不算難,在自習室坐一晚上浪費時間不說還容易刺激到荻原。
自己心愛的薩克斯在別人自習的時候吹純屬擾民,德川索性把心思打到自己大學的本專業上。計算機怎麼說也是自己因為喜歡才選擇的專業,如果這麼荒廢了豈不可惜。
德川一開始的打算是想做點軟件副業什麼的,結果沒想到他剛一推開門就碰到了熟人,這個熟人還是雖然住在他隔壁但是他一直想找都找不到的諸伏景光。
找人的起因很簡單,德川實在是放心不下好友這幾天的狀態。雖然平日裏大家都是一起好好上課,諸伏的成績也一直是班級里前幾名的狀態,但是諸伏的真實情況遠不是他裝出來的那麼輕鬆。
警校的宿舍隔音不好,諸伏的偽裝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他這個鄰居。平日裏最擅長的貝斯好幾次彈走音不說,很多次德川半夜都被隔壁翻身的聲音吵醒,諸伏房間的燈也一直都是亮着的。
如果是其他同學哪怕這個其他同學是荻原或者幸村,恐怕德川就不會問了。他不是八卦的人,對別人幹什麼沒有興趣,成年人也應該學會調節自己的情緒。
但是諸伏不一樣,德川至今還能想起他們第一次在機房見面時諸伏不正常的狀態。對方明顯是在查什麼東西,這個東西對諸伏應該很重要。甚至於……甚至於這個東西的重要程度已經開始影響諸伏的生活了。
德川想起來諸伏這幾天幾次因為無端走神被教員罰很是擔憂,這樣下去人肯定扛不住,德川一直想抓住諸伏問清楚。可是每次一隻要提起,對方就會直接拉上荻原或者轉換話題,他根本沒有辦法找到真相。
德川常年對付各種熊孩子冰帝部長裕也深知這種時候不能硬碰硬,他索性換個方向作戰。之前邀請諸伏來自己家也不僅僅是為了讓對方熟悉地形,更重要的是找準時機在對方最放鬆的時候套話。
不過能多一些機會試探也不錯啊,現在兩人獨處的機會放在眼前,他自然不能輕易放過。德川裝作不在意地隨口問到:“hiro你怎麼也在這?”
德川其實是來機房做程序的碰見諸伏只是湊巧,倒是不知情的諸伏以為對方是專門過來查崗的。諸伏慌慌張張地關掉自己目前的頁面,動作幅度過大還碰掉了自己面前的書包:“我……我就是來查些明天上課用的資料。”
“查資料hiro你的動作這麼大,找理由也找個差不多一點的吧。”德川蹲下來幫諸伏整理東西,“你不想說我就不問了,不要再躲着我了。”
“對不起。”諸伏知道對方這幾天有事找他,也隱約知道對方是因為什麼找他。諸伏很感激好友的關心,可這是關於他父母的事情,他不想告訴任何人。
“不用說對不起,雖然比不上zero和你青梅竹馬那麼親,但我們也是朋友啊。”德川認真地看着諸伏,“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吧,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會聽的。”
“謝謝你,我會的。”諸伏把自己的表情藏到陰影處,聲音有些哽咽。他有預感真相大白的那天不會太久了,等到那時他一定會把一切都告訴好友的。
德川沒有再問諸伏任何問題,甚至直到諸伏收拾好表情離開教室都沒有再說一句話。倒不是德川不想再問,實在是諸伏的答案實在是太好懂了。
不用想今晚諸伏肯定又是來查那天那個東西的,而且看這個狀態對方是肯定不會對自己說任何真話的。不過諸伏不說不代表他就沒有辦法了,德川看着餘光里的計算機有了打算。
等到諸伏收拾東西離開閱覽室,德川鎖好門開始自己的作戰行動,他不想突然進來個人打亂自己的計劃。對方走的匆忙沒來得及啟動保密計算機的自動還原系統,這正是他的機會。
“啊,找到了。等等,這個是……”德川按照歷史記錄里的索引打開頁面,映入眼帘的是一個跨越了十五年的殺人命案。案件地點是在長野,死者是一對夫婦,還有一個被遺留在現場的孩子。這個案子雖然為了保護被害人,姓名和年齡都被略去。但是聯想到諸伏的年齡還有這幾天不尋常的表現,德川終於知道諸伏到底怎麼了。
德川很清楚的記得自己開學時幫忙錄入的學生系統,諸伏的原籍正好是長野,後來是因為父母雙亡被親戚收養才到神奈川讀書。如果他的推斷沒錯的話,被害人應該是諸伏的父母,遺留的孩子正是諸伏。
當年的案件諸伏躲在衣櫃裏應該親眼目睹了自己雙親被兇手殺死的過程,德川根本不敢想像這種事情對年幼的好友影響有多大。對方考警校的原因他也能隱約猜到幾分,至於現在為什麼睡不好覺,八成也是因為重啟調查腦海中回憶起父母的慘狀。
“如果是這樣就說的通了,可是自己該怎麼辦呢。”雖然找到了原因,但是德川的頭更疼了。他擅長做心理疏導是不假,可失去父母這種事情又怎麼是冷冰冰的幾句言語就能帶過的呢。
對方的心結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那麼他想打開諸伏心結的行為恐怕也是持久戰了。德川想了又想都沒有找到解決辦法,隔壁諸伏折騰了多久他就陪了多久,直到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才終於抵擋不住困意囫圇睡去。
翌日,道館,逮捕課。
“逮捕是以日本自古流傳的武道為基礎,為了逮捕嫌疑人而反覆精鍊而成的技術。”鬼冢的大嗓門響徹在道館內,“使用手銬等工具輔助配以各種關節技,保證自己無傷的情況下迅速制服犯人。”
學生們穿戴好護具在教員的教導下進行分組對抗練習,輸的一方下場,贏得比賽的一方留在場上繼續挑戰。場內現在進行演練的是伊達班長,他已經打倒十人了。
“班長真的好強啊,我的臉都要把打變形了。”荻原看着又一個被伊達班長摔到地上的人想起了自己剛剛的慘狀,“疼疼疼……”
“要是單純比互毆的話,我是不會輸的。”同樣被打的還有擅長拳擊的松田,“倒是你,wing。你不是練柔道出身的嗎,不上去比劃比劃。”
“最後再說吧,現在不想動。”德川還沒睡醒。昨天睡得太晚了,他早上差點遲到,上午勉強度過去了,下午他實在是太困了,課也實在是太無聊。
要說德川有什麼最不喜歡的課,絕對是逮捕術還有各種武道課,至少現在這個階段是這樣的。互毆還好說,逮捕術這種基本起源於柔道的還是算了吧。你不能要求一個中學每天訓練最少四個小時國家隊集訓十個小時起步的半專業運動員,對這種教授基礎動作的課程感興趣吧。
“我還是不問你理由了,免得自己生氣。”荻原活動了下身體讓德川靠好,“要是比起車技和撩妹的話,我可不會輸的。”
永遠在拆台的松田:“我記得班長已經有女朋友,而某些人還是單身吧。”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啊。”被說中心事的荻原轉移話題中,“要不我們周末去轉轉運怎麼樣,不去工具店可以去汽車店再不行去摩托車店也可以啊。”
“我都可以,不過說起摩托車店,我上次倒是看到一個帶着紋身的男人。“松田若有所思,“那個酒杯的樣式挺特別的,好像是一個酒杯。”
“酒杯!”諸伏回想起那個殺害自己父母的兇手手臂上也有個酒杯刺青,他一把扣住松田的肩膀:“那個人在哪,叫什麼,住什麼地方?”
松田不明白諸伏怎麼會這麼激動:“我怎麼會知道!”
“對刺青感興趣的話今晚可以去摩托車店問,這麼特別的刺青店員應該有印象吧。”諸伏的表情讓德川覺得這個人可能和那天諸伏查的案子有關,“如果有消費的話,店裏應該也有記錄。”
“那就拜託了。”諸伏很慎重地道謝。這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條和那件案子有關的線索,他絕對絕對要找到這個殺手是誰。
幾個人談話間,伊達航又以一本打贏了一個對手。鬼冢教練讓降谷上去應戰,剛剛還在討論汽車店的幾個人變身成了吃瓜四人組。
“這得好好看看,學科成績靠前的降谷這種項目表現會怎麼樣……”這是吃瓜者一號荻原。
“加油啊,降谷,不要輸給現充男啊!”這是吃瓜者二號加單身狗一號松田陣平。
“果然還是在意吧,你們。”吃瓜者三號德川笑而不語,“班長加油啊,不能輸。”
“零你可要加油啊。”吃瓜者四號加組內唯一的良心諸伏,他可能是唯一一個真心為幼馴染加油的人,“千萬不能輸啊。”
德川越來越困了,他覺得自己需要找點事做保持清醒:“要不要我們賭下他們兩個誰會贏好了。”
和降谷打過好幾次的松田很有信心:“我賭零贏,賭注就是便利店的炒麵麵包好了。”
“那我賭班長,蜜豆包。照這個勢頭下去班長准贏。”荻原是堅定的班長股,“零的身高腿長都不佔優勢啊。”
“可是剛剛和我打的時候,班長的膝蓋好像有點隱隱作痛吧。”松田回憶到,“打了這麼多人班長體力消耗很大,還是零的勝算大一些。”
“你的心可真臟啊,松田。”荻原轉頭看向自己的好友,“那wing你覺得誰會贏啊。”
“看零他怎麼想的,班長的弱點已經很明顯了。”德川坐正身子,“不過他們倆實力沒差多少,如果零他下的去手攻擊就是零贏,下不去手就是班長勝。”
場下德川他們能看到伊達的弱點,場上的降谷同樣也可以。為了勝利,他把手上的長棍敲向伊達的脛骨。可是就在他馬上要打倒對方的時候,降谷零的長棍在伊達的腿前停頓了片刻。伊達利用這個瞬間迅速後撤,手中長棍一挑一抹,場上的局勢頃刻間發生了大逆轉,半跪在地上的人變成了降谷零。
“為什麼不攻擊。要毫髮無損壓制住對方的前提是你必須要壓制住對方。”贏了的伊達比自己輸還生氣,“為什麼不攻擊,如果身受重傷的是犯人恐怕這個時候他已經逃跑了。”
坐在地上的降谷還沒有反應過來:“班長……”
“感情對那些兇惡的犯人是沒用的,一旦示弱就會落到我父親那樣的下場。”伊達似乎回想起了什麼,“不變的比任何人強是無法貫徹正義的。”
“………”一串省略號在圍觀的學生頭頂飛過,他們有一種自己的世界觀被衝擊的感覺。雖然理智上伊達班長說的沒錯,可是情感上總覺得有些接受不了。
被伊達砸蒙的同學們很糾結,而引起這一事端的罪魁禍首伊達卻沒什麼反應。他收拾好自己的護具,沒再等下一個挑戰者上場就離開了道場。他的腿早就有了反應,之所以等到現在也是為了用自己為例告誡其他人。該說的他都說了,能不能聽進去或者能聽進去多少都是這些人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