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馬紋的外套
三個聲音同時響起,緊接着四個人同時向便利店的方向跑去。身體靈活的諸伏爬到樹上從窗檯觀察綁匪的動態,其餘幾人則是在一旁準備接應。
這裏的便利店離警校直線距離只有不到十分鐘路程,幾個人都很熟悉這裏的地形。教員曾經講過這種類型案件的處置方式,現在既然有機會實踐他們自然不能放過。
諸伏仔細的描述便利店裏的狀態:“真是難辦啊,他們有好幾個人,每個人手上還有槍。”
“有槍?!”德川和荻原對視一眼,他們都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沉重。這樣就難辦了,搞不好甚至可能會危害到在便利店裏的平民。
德川有些疑惑,這裏就是個便利店而已,一般不會存儲大量現金,一天的流水最多也不過是兩百萬左右。總錢數雖然看上去多,但是三個綁匪分到每個人身上沒多少錢。
上課的時候教官也不是沒講過類似的案件,可犯人一般都是搶了就跑,這種金額犯不上到用槍的程度。犯罪性質變了不提,槍哪來的?
不同於槍支自由的西方國家,日本嚴格禁槍,平民不可能從市面上購買到槍支。有資格用槍的除了公務人員外,每年都要考試重新評定用槍資格,就算使用也只能是□□。這幾個人明顯不可能通過這種考試,拿到槍估計是通過走私之類的非法途徑,恐怕他們搶到的錢都不夠槍支的成本也說不定。
“可是這些綁匪總不會做賠本的生意吧。”德川索性換個思路,可能找到綁匪真正在意的東西會對案子有幫助,“巧克力,限定手辦,atm……等等atm機?!”
“原來如此啊,原來那些傢伙幾次的目標是atm機。”松田比德川搶先想到,“雖然為了避免搶劫便利店裏的補款時間都是保密的,但是從監控里核對就會發現每次金額還剩不到100萬時就會有人過來補充。”
“原來如此……我就說不會有人用槍搶這種小店。”荻原的反應也不慢,“既然要知道他們送錢的時機,那麼那些店員里應該也有他們的內應吧。”
“這就麻煩了啊……”諸伏表情嚴肅,“人質好像都被反綁雙手鎖在裏面的房間了,而且綁匪連頭套都沒有,好像一點都不打算隱瞞自己的蹤跡。”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着,便利店內的顧客情緒越發不安。日本的持槍率低,持槍搶劫案更少,大部分顧客只是順路進來買個東西,誰也沒想到會被扣在便利店裏。
綁匪在為自己的搶劫做着最後的準備,他們在店門口貼上正在維護的指示牌,連續幾波準備入內的顧客都被他們勸到隔壁的店購物。
“不會是準備等搶錢之後把所有人都殺了吧。”荻原馬上想到最可怕的結果,“倒是我們應該怎麼做才能讓這些人質得救呢,報警恐怕來不及了。”
荻原的擔心不無道理,搶劫是重罪,犯人被抓到需要承擔很嚴重的法律責任。連頭套都不戴就實施犯罪明顯是認為目擊者對他們沒有任何威脅,而沒有任何威脅的最好方法就是殺死所有人質。
想要人質活命,荻原他們的唯一方法就是儘快制服所有罪犯。報警肯定是來不及了,機動隊調動需要時間到這最快也要半個小時。綁匪為了不讓人發現自己的犯罪行為應該不會提前太多來便利店,恐怕等不到機動隊來這些犯人就會逃離現場了。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經歷真實的案子,如果他們什麼都不做,人質們很可能會死。如果他們做了沒做好或者哪個決定做錯了,人質一樣會死。
這是個兩難的局面,人質受到傷害的概率遠比人質得救的概率要高的多,這個決定實在是太難做了。諸伏和松田誰也沒有說話,倒是德川看着綁匪手中的來福槍若有所思。
“各位我有一個想法。”德川拿着手機笑得一臉無辜,“就是可能要諸位犧牲一下了,要試試嗎?”
又過了一會兒,被德川一個電話叫過來的幸村帶着還在學校的同學以及學校化妝課的各種裝備,浩浩蕩蕩地過來支援四人組。所有人的裝扮都和學校時
德川的想法很簡單,這個便利店雖然在遠離警局的郊區,可這裏到警校的距離卻很近。他們四個化妝引開綁匪的注意,其餘同學負責伺機制服綁匪。便利店空間小,綁匪帶着槍自己的動作也不方便。自己的同學已經經歷了一個月的專業訓練,用人數取勝應該沒有問題。
“所以你說的犧牲就是這個。”松田看着幸村手裏的道具服一臉抗拒。他倒不是抗拒進去偵查身先士卒,主要是這個衣服太不能接受了。
任務危險不是問題,化妝偵查也不是不能接受,可就不能拿正常的衣服嗎。幸村拿的還不是普通的道具服,全是花里胡哨的古惑仔經典裝束。
“快穿上啊,這才符合你們的氣質。”幸村笑得天地失色,旁邊的諸伏下樹的時候差點失足掉下來,“教官不是說了嗎,化妝偵查什麼場合都要碰上,難道自己不喜歡就可以不做了嗎?”
“我穿還不行嗎。”熟悉幸村本性的德川迅速挑了一件最正常的衣服換好。反正最後也是要穿的,幸村沒給他們準備女裝就已經很良心了。
“我也沒問題,這個豹紋衫很好看,幸村醬。”同樣識時務的荻原拿過衣服換好,“小陣平你要是怕了可以不換,我們三個人去就可以了。”
“誰怕了,我去。”松田看着荻原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難道只有他覺得有問題嗎。他一把奪過幸村手上最後那件帶亮片的短袖,默念了好幾遍他是為了人民犧牲才套上。
“好了,運鈔車來了。”諸伏看着街尾的運鈔車表情凝重,“我們也差不多是時候走了。”
戴好墨鏡,穿好花里胡哨的衣服,四個人集體走向便利店開啟作戰計劃。坦白來說第一次經歷這種事的德川有點緊張,可是這些人質的性命容不得他半點猶豫。
“一看你就沒幹過壞事,好學生。明明想出來這種計劃,但是你的裝扮隨便一看就是假的啊。”惹不起女生松田還欺負不了德川嗎,“放輕鬆,一會兒你就跟着我們做就好。”
“說的你好像真的干過什麼一樣。”荻原一直記得那天晚飯松田把自己沒有女朋友那件事說出來,“德川不用着急,哥哥罩着你。”
“來了。”進入商店的瞬間,一直沒說話的諸伏用實力演繹什麼叫一眼換臉,“你們是不是再拍電影啊,能不能帶我一個,我也想出鏡。”
不耐煩的綁匪還沒有說話,旁邊的荻原繼續飆戲:“這是來福槍吧,真的好厲害啊,能不能讓我們也試一下啊。”
“你旁邊等着去,我覺得我挺適合演警察的。”摘了墨鏡的松田連牙都露出來了,“大哥,給我個機會吧,我保證好好演。”
“還有我還有我!”制定計劃的德川覺得自己不能沒有姓名,“我還帶了很多群眾演員來,我們都不要工資的,只要漏個臉就可以了。”
“老大,這裏進來了四個奇怪的傢伙。”感覺事情不妙的綁匪給老闆打電話。荻原三人順勢擋住綁匪的視線,趁對方注意德川悄悄打開大門給外面等待的幸村等人放了暗號,“各位聽說是可以讓我們當群演呢!”
“真的在拍電影嗎,感覺都熱血沸騰了呢。”該說不愧是被星探公司注意過的人嘛,幸村帶着同學衝進來的時候還真像那麼回事。趁着綁匪因為事態超過預期而慌亂的時候,所有人一起行動把幾個綁匪制服,人質安全了。
外間便利店同學們的拯救行動進行的如火如荼,內里人質們卻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剛剛和降谷一起掙脫繩索的伊達有點緊張:“外面聲音好大啊,是發生什麼了嗎。”
在確認外場安全后諸伏第一時間把人質解救出來:“讓你們久等了,零。”
“為……為什麼?”降谷還沒反應過來。
“我們收到了燈牌發出的求救信號就過來救援了,不是用蠻力呦。”制定計策的德川很是得意,“不過hiro和你還真是默契啊,第一個就認出救援信號了。”
“原來是靠人數啊,你讓警察學校的學生過來裝成顧客到這裏集合了啊。”降谷選擇調侃回去,“你和幸村醬的默契也不錯啊,衣服很好看。”
“喂……”德川笑得很無奈,果然自己不該想不開去調侃這位警校第一。
“不過估計我們明天會被教官罵吧……”好脾氣的伊達選擇出面解圍,“未經教員同意擅自進行集體行動什麼的,還要做勞動處罰……”
天天挨批早已習慣的松田表示無所畏懼:“沒什麼沒什麼,我們只是做了和你父親當初一樣的事而已,對吧,荻。”
伊達沒能跟上松田的思路:“我父親……”
荻原解釋到:“其實班長的父親當初被毆打的時候我也在那家店裏……”
事實證明凡是牽扯到自己父親的事兒子總是特別激動,這一點連一向穩重的伊達也不例外:“當時你也在現場嗎?”
“啊,當時班長你只注意自己受傷流血的父親,沒看到在那個男子之後還有另外兩個同夥進店了。”荻原仔細描述着當時的場景,“當時還有其他幾個同夥在附近,你父親應該是注意到了這一點才選擇下跪拖延時間的吧。”
“因為外面還有很多人,所以甚至逮捕了這一個也無濟於事,甚至可能會因為這個男人被逮捕而起衝突。”嫌對方說的太啰嗦的松田幫荻原補充,“當時店裏還有很多小孩孕婦甚至是老人,他是想在其他同事來之前保護平民的安全。”
“所以班長,你的父親下跪並不是因為軟弱,是因為他哪顆不希望任何人受傷的赤誠之心才讓他彎下了膝蓋。”荻原踮起腳拍上伊達的肩膀,“是因為班長在這裏,因為有了無論如何都要保護的東西所以才能做到的。”
“荻原……”伊達心中十幾年的堅冰頃刻間消融殆盡,他準備晚上和父親帶電話帶娜塔麗回家見見父親,順便再聊聊當年的那件事。自己和父親誤會的時間已經夠久了,他也應該做點什麼去緩和下彼此的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