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襲
10月17日小雨凌晨2:26
“徐川……徐川,放我下來。”背後的男人說道。
“少說廢話!”徐川咬着牙,在樹林裏艱難地穿行,後面的手電光和狗叫聲越來越近。
“你他媽才在廢話。”陸子揚的氣息越來越弱,“要是你能走的掉,你得幫我照顧一個人……”
“自己的老婆,你小子自己照顧。”徐川咬牙切齒。
“不是老婆,傻逼。”陸子揚笑了,猛地咳幾口血:“來不及了,她的照片在我身上,等我死了……你就把它拿出來,去雲州找一個叫七叔的人。”
“別說傻話,你自己去找,你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徐川大步向前,即便背後背了一個人,他的速度也沒慢下來多少。
“他很不好找……找他的方法……我寫了紙條,跟照片放在一起。”陸子揚自顧自的說,“遲早有這麼一天……”
狗叫聲越來越近,不停有子彈在樹林中穿過,只聽“噗”的一聲,徐川的小腿上綻出了血花。
“嗯!”徐川猛然驚醒,伸出手用力揉了揉臉,按了一下手機的鎖屏鍵,現在是凌晨五點四十。由於現在已經是十二月中旬,天亮的越來越晚。
他重重地把自己的腦袋往後仰去,砸在沙發柔軟的靠背上,長出口氣。
兩個月前的那場變故之後,確認存活的人一夜之間只剩下了他。徐川在黎明前的黑暗裏仰望着天花板,只覺得這一切都那麼不真實,心底每個角落都塞滿了空虛。
徐川把大衣脫了下來,別墅里有暖氣,他懷疑是因為太熱了才做的噩夢。
可能小李離開的時候把所有燈都關掉了,整個別墅此刻沒有一點光亮。他甩甩頭,讓自己恢復清醒。
手機的電不多了,徐川靠着手機屏幕的光找到了插座,把手機插上去,想充會兒電,但是沒有充上。
電源被切斷了。
徐川丟下手機,快速回到了沙發前的箱子那裏,拿出手電筒咬在嘴裏,給兩把手槍裝上**。一把插進后腰的皮帶用西裝蓋住。另一把擰上***握在手裏,輕輕拉下套筒,子彈上膛。
他側耳傾聽,四周除了雨聲,萬籟俱寂。
徐川緩步上樓,擰開了溫先生和他妻子的卧室門,他走近床邊,探了一下男人和女人的鼻息。他們的呼吸平穩而有力,兩人都沒有遭到危險。他走到窗前,確認了一下窗戶的上鎖情況,走出房間把門關好,打算返回客廳看看。
忽然,溫先生房間的隔壁傳來了細微的動靜,徐川立即打開了手槍的保險,耳朵貼在門上,果然聽見像是掙扎發出的聲響。
他口中咬着手電,一手持槍瞄準一手握在門把手上。咣的一聲推開了溫先生卧室隔壁的門,槍口瞬間對準了他聽見動靜的方向。那裏是一張大床,一個黑影已經堵上了床上的人的嘴巴,正在把那個人往一個黑色袋子裏裝。那個人拚命反抗但收效甚微,連聲音都沒發出多少。
黑影聽見門響嚇了一跳,迅速把手往懷裏伸去,想要掏槍。徐川冷哼一聲扣動扳機,一槍打中了黑影的手臂。黑影痛哼一聲,敏捷地爬出窗戶,消失在了黑暗中。
徐川趕到窗前,眼前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看來對方切斷的電源不單是這一棟房子而是整條街。追蹤的話難保不會有其他殺手潛入進來,徐川關掉保險,查看了一下床上的人。
黑暗中看不清那個人的具體樣貌,從身材和房間風格判斷的話,房間的主人是個少女,應該就是與溫先生談話中對方提及過的女兒。她的身子已經被尼龍繩捆死,嘴上也粘了膠帶。黑影捆綁的手法極其高明,這種綁法簡直是綁架專用,連可以扭動的範圍都沒多少。
徐川拔出匕首,挑斷了捆着少女腳踝的繩子,低聲道:“別怕,你現在安全了。”
雖然嘴巴被封住了,但依然能聽出她早已哭得梨花帶雨。徐川割斷限制她的手腕和腿部的繩子之後,還沒來得及幫她撕去膠帶,少女一下就撲進了他的懷裏。嗚嗚的哭了起來,由於粘了膠帶,哭聲聽起來甚至有點滑稽。
就算徐川是萬里挑一的精英,但一輩子也沒怎麼和姑娘打過交道,就算是奉命解救某位被綁架的某國首相的女兒,也是清除威脅之後迅速撤退,遇到此情此景免不得有些手忙腳亂。
最終徐川還是低聲笑了笑:“你這樣抱在我身上,我沒法替你撕膠帶。”
少女看起來已經安心了許多,聽話地鬆開了纏在徐川脖子上的手臂,嗚嗚了幾聲,聽音調大概是“我自己會撕”。她剛找到膠帶的角扯了一下就嗚了一聲,大概是扯得疼了。
徐川忍不住笑出聲:“撕膠帶要快,就像這樣。”他沒等少女反應過來,捏住膠帶的角,啪的一聲就把膠帶撕了下來。
“疼!”少女嬌呼出聲。好在聲音不大,別墅隔音又好,這一大通動靜都沒把隔壁那兩位弄醒。既然威脅暫時清除,還是讓溫先生多睡一會為好,他之前看起來已經非常疲憊了。
徐川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功能,查看了一下少女白皙纖細的腳踝。他皺了皺眉,那個黑影綁人的技術雖然好,但是完全不在乎被綁人的舒適性。她的腳踝被尼龍繩勒了兩道紫痕,在雪白的肌膚上十分顯眼。
徐川看到剛才射中嫌犯手臂時留在床上的大片血跡,脫下自己的西裝蓋了上去。把手槍扭下***插回腰間,讓她看見這些東西,大概會助長她的恐懼。
“床上有血,沒法躺了。”徐川走到窗前把窗戶鎖好,“身子能動么?”
黑影肯定是從這扇沒上鎖的窗戶進來的,這丫頭也太不小心了,徐川想。
少女搖頭,仍然帶着哭腔:“被綁的地方很疼……動一下就疼……”
徐川點點頭,伸手把少女抱了起來,走出房間。少女被抱起來的時候嚇得輕哼了一聲,但並沒有反抗,把小臉埋在徐川的胸前,大概是害羞了。
把少女放在沙發上的時候,她的手無意間碰到了徐川插在腰間的手槍,整個身子都嚇得抖了一下。徐川摸了摸她的頭,輕聲道:“它雖然可怕,但它在我手裏的意義是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