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一言難盡
盛夏。
G市某名牌大學。
來自全國各地的大學生都在為一件事情興奮不已,那就是拿在他們手中的那燙金的大學畢業證書。
劉德柱和自己的發小也一樣欣喜不已,奮鬥了這麼多年,終於可以離開學校,走進社會大幹一場了。
雖說前段時間,工作甚是難尋,但是這個難忘的時刻,還是要舉杯痛飲的。
酩酊大醉,倒頭便睡。
然而,劉德柱萬萬沒有想到,就在自己馬上就可以報答父母的時候,卻從家裏傳來了母親病逝的噩耗。
那天晚上,劉德柱接了一個電話。
是爸爸打來的,劉德柱哭的稀里嘩啦的。
第二天,便拿出他所有的積蓄買了回H市的機票。
劉母因為第二次腦出血,搶救無效身亡。劉爸已經將家裏的一切變賣,可是還是沒有挽救劉母的生命。
劉德柱久久的跪在那裏,看着爸爸哭紅的眼睛,他連一句安慰的話都講不出來,這種巨大的痛苦一下子讓他對人生的幻想全部付之東流他知道母親是因為沒有後續資金,醫院停止搶救才去世的……知道的越多,越是讓他開始看透這個社會,渺茫的自己更是讓他無所事事。
安排了母親的喪事之後,劉爸就又開始了艱苦的工作,如今的他已經是白髮蒼蒼,比年前看上去老了十歲以上。劉德柱從盧侃那裏借了些錢,重新租了個廢舊的小院子,劉爸隨便搭了個小棚子,兩人便住了進去,沒過幾天劉爸就又開始了收廢品的行當。
劉德柱自從知道了這些事之後,就再也沒有說過話,每當爸爸和他講話的時候,他都有意識的躲避,他不敢看爸爸的眼神,痛徹心扉的愧疚感壓的他抬不起頭。
他天天都窩在那個窩棚里,這種地方特別容易生蚊子,他幾乎都要失去知覺了,胳膊上爬滿了蚊子都不知道驅趕。
這一天傍晚,劉爸從外面辛辛苦苦的回來,看到兒子還在那裏窩着就氣不打一處來。
劉德柱跪在爸爸面前,劉爸一下子就哭了。
“孩子啊,你整天這樣怎麼行呢?以後咱家就靠你了啊!”劉爸意味深長的說道。
劉德柱抬起頭重新審視着爸爸,他看上去那麼的慈祥和善良,可是這樣的人卻在現在的社會過着這樣的生活,他覺得爸爸不該遭受這樣的罪。
“柱子啊,小葉最近怎麼也沒來?”劉爸問道。
劉德柱愣了一下,這個名字他沒有什麼印象。
“唉,不來就不來吧,咱家發生這麼多事……”
劉德柱聽得出來,誰會看得起他呢?
劉爸看着頹廢的兒子,不忍心的說道:“出去走走吧!”
劉德柱點了點頭,給爸爸接了一盆洗澡水,吃了幾口中午的剩飯就出去了。
盛夏,有些悶熱,這樣的夜晚更是讓人一分鐘都不想待公路上。
劉德柱知道自己不能這樣下去了,這樣的生活不是自己想要的,他要用盡一切手段和智慧為自己創造無限的財富,他要讓自己的爸爸過上有錢人的生活,為此,他可以不惜一切。
他的頭髮有些長了,他站在一個明亮的地方,用汽車的倒車鏡,將自己的頭髮從中間分了開來,他的鬍子有些怪異,只有下顎上的一撮長的十分的茂盛。他的臉還是那樣的俊俏,他的眼神已經不像以前的清澈透明了,那裏面的紅血絲像是一陣陣怒火。他的上身只穿着一個黑色背心,將他的肌肉展現的十分完美,背心上還有一朵白色的小花。他的下身一條黑色馬褲,腳上踢着一雙夾腳拖鞋。
他像一個幽靈一樣,穿梭在大街小巷,時常會有人對他指指點點的。
他是有目的而來的。
他要去“新世紀酒吧”找一個叫白毛的人,因為他突然想起了當年盧芊芊答應人家的一件事。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充滿力量的機器,隨時準備好去開闢好一片嶄新的土地。他並沒有什麼目的,只是想到什麼就去做什麼!
新世紀酒吧,冷氣、二氧化碳氣體充斥着整個酒吧。
生意還是不怎麼好,雖然環境還算可以,但是客人確是寥寥無幾。
酒吧旁邊一個挺大的包廂內,歡聲笑語,配着外面的歌舞昇平,才有一種酒吧里該有的氣氛。
劉德柱走了進去,沒有人過來招待他,他找了個最好的位置,足以讓他看到酒吧里的大部分位置,他知道自己是過來碰運氣的,現在離四年前的那件事已經太久了。
時間過得很快,酒吧里的客人來來往往好幾撥了。
劉德柱不僅在注意着酒吧里的動向,還有意識的聽着包廂里的動靜,因為他的知覺告訴他,那一群糟亂的聲音里似乎有自己想要找到的那個聲音。
突然,包廂內戛然而止。
“他奶奶的,老子給你50萬,還要什麼轉讓費?”
很熟悉的聲音,劉德柱終於確認了下來,他提着桌子上的座位牌,向包廂方向走過去。
包廂外,擠着幾個服務員,看見劉德柱都躲得遠遠的,雖然他們年齡相仿,但是塊頭可不再一個檔次。
劉德柱推開門。
“白毛哥!”
包廂里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緊接着便抽刀出來握在手中。
白毛見門口有人,還認識自己,即刻轉移話題道:“老鼠,這是我兄弟!”
老鼠上下打量了一下劉德柱,鼻子一哼道:“怎麼說?”
白毛今天隻身過來談生意,是沒有想到老鼠會早有準備,他這一個小弟都沒帶,對方七八個人可都是老鼠的馬仔,而且個個都有傢伙,不由得覺得自己剛才那拍桌子的一巴掌有點欠考慮!
“老鼠哥,這樣說吧,這50萬我留給你,轉讓費我回去給你取!不過,你這個轉讓的單據……”白毛拿着一張白紙遞到老鼠的面前。
劉德柱站在白毛的身後,從沒經歷過這樣場景的他看見那些白花花的刀片有些心驚膽戰,不過他還是強裝鎮定的站在白毛身後,手上捏着的座位牌已經彎掉了。
老鼠搶過白紙簽過字,手下點燃打火機,老鼠將白紙點燃,燒完了給那個手下一巴掌道:“你他媽沒長眼睛,沒看到這是我們和白毛之間的契約嗎?”
轉過來對白毛說道:“白毛,你也看到了,字我也簽了……”
白毛心知肚明,卻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
劉德柱見對方燒了契約,就伸手去拿桌上的錢。他知道既然雙方協議沒達成,錢就還是白毛的,這一點是沒錯的。
可是,對方卻不這樣想,只見老鼠的手下掂刀就砍了過去,劉德柱因為要拿錢收的有些慢,所以胳膊上被刀鋒開了一條口,鮮血直流!劉德柱的眼睛已經紅的快要出血了,疼痛、憤怒讓他快要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