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日（5）

第一百二十三章

即使知道希色今天的個性對體能測驗毫無幫助，相澤消太卻一點也不擔心她的排名會靠後，事實也證明了他的推斷的正確性。在體育館裏頭舉行的握力測驗上，雖然少女獲得的成績並沒有多出彩，但至少符合平均數值。

接下來是立定跳遠。

重新回到了操場上，希色努力想要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項目，卻怎麼都覺得不對勁，彷彿有什麼人正在以奇怪的眼神注視着自己。困擾地環顧了四周一番，少女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地方，但那種令人不舒服的感覺卻遲遲不肯消失，導致她就連脖子上的汗毛都敏感地立了起來。

眼看就快要輪到自己測試了，希色只好暫時拋下疑慮，站到了沙坑的起點。半蹲下身子，她繃緊了大腿的肌肉，找准重心后雙腿迅速蹬伸，腳尖蹬離地面，跳到了半空之中。原本垂在身後的雙臂繞到了前方，正要墜落於黃沙之上時，她卻再度感覺到了那股刺熱的視線，以及細弱到讓人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的快門聲。

瞪大了雙眼，足尖接觸地面的那一刻，本該靠彎曲膝蓋減緩衝擊的少女卻因為恍了神而失去了平衡，向前踉蹌幾步，最後更是直接跪倒於沙坑邊緣，膝蓋差一點就要重重磕于堅硬的石板上。因為吃痛而倒吸了一口氣的同時，希色確定自己正前方某一個距離沙坑十幾米的灌木叢猛地移動了一下。

順着趕過來的幾位好友的攙扶站了起身子，確認過自己的膝蓋並沒有破皮，之後應該也不會瘀青，只是隔着布料被小沙粒印出了幾個小凹痕后，希色自己一個人來到了班導師的身邊。

一隻手舉到了半空中，希色想要抓住相澤老師的袖口，卻因為想起了教室門口發生的事情而放下，最後只是揪緊了自己體育服的下擺。

這個時間不會有學生獨自一人閑逛，少女更是了解雄英高校的安保有多強力，不可能會有入侵者。但若不是陌生人，希色也想不出來熟悉的教職人員里會有人做出這種雖然還感覺不出來惡意，卻也令人摸不着腦袋的舉動。

“相澤老師……”試圖把一切往好的方面想，希色提出了腦內幾個設想中最無害的那一個，“巡邏校園的時候，獵犬老師會鑽到灌木叢里嗎？”

“哈啊？當然不會了。怎麼——”

意識到有哪裏不對的那一刻便反應迅速地將少女護在身後，相澤消太順着她的視線望向那幾株可疑的矮樹。正要讓希色先退回其餘學生之間，他的眼角餘光卻於綠叢中掃到了一抹熟悉的亮色。立時停下了一切動作，向來把學生放在第一位的雄英教師只覺得快要無法壓制怒火，恨不得能把正躲於灌木叢中的人丟出學校，不，丟出日本。

沉着一張臉，他把記錄學生們測試成績的工具交給了希色，並對她發出了指令。

“我來處理這件事。你帶着其他人回到體育館內，進行反覆橫跳的測驗，成績按照機器報的數字填寫就好。等事情結束后，我會去叫你們，然後再出來讓剩下的人立定跳遠。”

注意到少女翠綠色眼瞳中那一絲擔憂后，相澤消太嘆了一口氣，盡量不彆扭地單手拍了拍她的頭頂：“別想太多，不是什麼大問題。”

滿意地目睹了希色臉上浮現出堅定與對自己的信任，橡皮頭確認班上所有的學生都離開了視線範圍內后，跨步向那已經發起抖來的灌木叢前進。

距離那茂密的裝飾用植被還有幾米時，相澤消太揮動原先卷於脖頸上的武器，靠着一旁大樹枝幹的幫助，利落地將還來不及逃脫的男人懸挂於半空中。

“我給你三秒。”不帶任何笑意，1年A班的班導師冷冷地束縛住手中手機還停留在照相模式的變態，發出了最後的通牒，“不想被我鬧到根津校長那裏的話，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動彈不得，山田陽射被好友的死亡瞪視給壓得冷汗直流，開口時卻對自己的行為毫無悔改之意。

“我就是想看希色——這可是她第一天上高中，我作為最喜歡她、她最喜歡的長輩，趁着沒有課的時候來關心一下有錯嗎？”越說越覺得自己沒有做錯，普雷森特·麥克可以說是理直氣壯，就連相澤周身的低氣壓都不在乎了，“再說了，我這可是被校長批准了的行動！”

“校長准許你偷拍？”不顧身前人的痛苦哀嚎，相澤消太又拉緊了些手中的武器，彷彿要將多年來的友誼連同骨頭一起絞斷，“山田陽射，你腦子去哪了？就算要說荒唐話，也別那麼扯。”

“校長允許我拍希色，拍好的照片則會成為校刊和年終紀念冊的素材。我能夠親眼目睹希色珍貴的每一個重要時刻，而他獲得了‘雄英新星美少女！’這種引人注目的絕佳推銷題材，可不是對大家都有幫助嗎？”眼看好友似乎有那麼一點相信自己的說辭，山田陽射連忙為自己的身體爭取自由，“喂，你還要綁我綁到什麼時候？快把我放下來！校長簽過字的申請書還在我抽屜里呢，你要是不信就和我一起去看！”

並不認為好友有偽造文書或撒謊的勇氣，黑髮的職業英雄再不爽也只能咂了咂舌，不帶一絲預警便鬆開手中的武器，任由身前之人一屁股跌到地上。踢了他一腿，相澤消太過了半響才覺得不對：“等等，那你為什麼不光明正大地在旁邊拍照？只要你隨便哄哄她，花乃理八成會同意吧？”

“那你呢？”眼看好友遲遲不回答自己的問題，山田陽射哼哼唧唧幾聲，自豪得像是自己的想法被證實了般，“我就說嘛。不管校長說什麼，有沒有給我許可，你才不可能會讓我在旁邊拍照呢。嘿，你別看我一下就被希色發現了——說到這個，她真是敏銳呀，我還以為我隱藏地很好呢——但我還是抓拍到了好幾張超棒的照片！”

“你給我現在就把那些照片刪掉。”

“想都別想！這可是我的戰果，除非希色親自要我刪除，不然我絕對不會屈服！”死死護住懷中的手機，聲音英雄怎麼都不肯將其交出來。為了轉移相澤的注意力，他還爆出了同夥人的消息，“再說了，我照片一拍好就都發給香山了，你要罵就連她也一起罵！要不是現在有課，你以為她不會跟着一起來？這個作戰計劃可都是她提出來的！”

“那傢伙我等一下再找時間處理，現在先把你給解決了也不會花費太多時間。”指關節給自己掰的喀喀作響，臉色暗沉的男人現如今比起好友的偷拍舉動，更看不起他的不知悔改，“你說我為什麼會讓花乃理先帶着其他的學生離開？還不是為了讓你能保持一點最後的尊嚴。不然要是你在花乃理面前顏面盡失，被她嫌棄厭惡，到時候哭的還是你。”

或許那兩個人把這想成了個無傷大雅的舉動，但相澤消太覺得這做得過頭了。以山田和香山對那名少女的寵愛勁，他不是不能理解為什麼他們會那麼急切地想要參與進花乃理接下來人生中的每一個事件，並儘可能留下影像。

或許那位女孩子早已忘記她隨口道出的事情，但前幾天歡迎會上發生的某一幕切切實實在幾位老師心中留下了痕迹，更別說是本就與她有關聯的兩位好友了。

相澤消太還記得那時候的場景。

“對不起，我沒有很多以前初中以前的照片耶。爸爸媽媽還在的時候倒是拍了不少，但大多都找不到了……啊！我可以去問問我的青梅竹馬，他那裏應該還有我們兩個的合照！”

座位被特意擺到了中間，和眾位成年人相比頓時顯得身材嬌小的少女臉上笑容不帶一絲勉強，神色自然。

“不過我小學後面幾年倒是真的沒有什麼照片啦。那時候我沒有手機，不能自拍，唯一一次去照相館的相片也被赤——也不在我手上了呢。”

當時沒有人多說什麼，但心裏迴響的卻是差不多的念頭——真是太可惜了。那麼出色的未來新星，如果有人能夠一路站在她的身邊，記錄她成長路上的每一刻，那該有多好啊。

從回憶中脫身，相澤消太的心再堅硬，也忍不住軟化了些。正要開口和好友列出一些對他以後行為的規範，口袋中的手機卻接連震動了好幾下。

點開了午夜發來的一連串短訊，探頭去閱讀的兩位男子紛紛陷入了沉默之中，不知該如何反應。

屏幕上白底黑字的訊息清楚得讓人只能承認——真正的紳（變）士（態）果然還是在這裏啊。

------4月6日-9:10AM------

[香山睡]：我看到山田拍的照片了

[香山睡]：那麼久沒消息，他已經被你抓住了吧？

[香山睡]：哈哈哈哈哈，我想看他被你暴力對待！拍照了嗎？

[香山睡]：算了算了，不說那個了，我們來聊一點正事

[香山睡]：求求你了

[香山睡]：求求你！

[香山睡]：讓希色穿體操褲運動吧

[香山睡]：雄英的運動服是長褲不說，布料實在是太厚了，完全無法將希色挺翹屁股的萬分之一美好展露出來！太浪費了！

[香山睡]：就算只有一天也好！拜託了！

[香山睡]：我想看希色穿着緊身短褲做坐位體前屈，然後大腿根部的軟軟肉被布料強行壓出溝的樣子啊啊啊！！！

------4月6日-9:15AM------

[香山睡]：對了，我的學生們正在進行小組討論，所以不許說我上課用手機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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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醒一下，80幾章那裏大修期間加了很多章，記得回去看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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