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擔憂 大牢
除了協助登基的從龍之功，普天之下，又還有什麼能夠讓人甘願冒着滿門抄斬的危險做出背叛的事情的呢？
一念及此，尹空不由全身一震。
如此說來，殷都宮中不是危險了？
“不對。”
尹空搖了搖頭，自嘲一笑。
自己到底還是年輕，離了四人，宮中還有十六名血衣衛，還有內外各一千的禁軍。
更何況，皇上還有自己的師傅趙無忌保護。
趙無忌的武功，絕對是江湖中最頂尖的。
就尹空自己而言，雖然不常行走江湖，但也大概能知道，自己的武功稱得上是武林一流中的高手。
雖然借了一點武器的便利，但那同樣算是一流的韓展，就被自己輕易擊敗。
然而趙無忌，毫不客氣地說，尹空在他手下，至多撐不過十回合！
而且，估計這消息也是哪位着急着想要“上位”的皇子傳出來的。
要知道，自從前任太子尹功不幸身亡后，殷朝到現在都一直沒有確定下一個太子。
而今，除了最小的十二皇子尹介和唯一的公主尹福外，其餘的九位都已成年。
而且，因為近些年來，皇上的身體一直不好的緣故，各位成年皇子在朝中的表現都相當地活躍，也各自在身後拉攏了一批大臣。
而皇上也是聽之任之，視若未睹。
皇上的這種態度，也更助長了皇子們的行為。
雖然還達不到兵戈相向的地步，但明裡暗裏的爭鬥，已經鬧得大街上的百姓都有所耳聞了。
只是，這些事情自然不是尹空一個小小的血衣衛能夠管的。
雖然他也姓尹，和皇室一個姓，但據說只是師傅跟隨皇上出宮的時候，從路邊撿回的。
本想讓他跟着姓趙，不過據說是皇上頗為喜愛，就給他賜了個皇室的姓。
小時候知道了這件事，還頗有幾分自豪呢。
不過，皇上是個大忙人，估計也就是當時隨口這麼一提，之後也就忘了。
反正平日裏除了尹空值守的時候能遠遠看到皇上，皇上是基本不會來看他們一下的。
難怪取名叫空呢，大概就是隨隨便便地取了一個，過後就忘了吧。
尹空正自顧自地想着東西的時候，黃縣尉也一臉諂媚地陪在一邊。
只是心裏卻又幾分擔憂：不知道這繡衣衛為什麼會突然到這裏。難道是這麼多年來王縣令那廝賄賂我的事情被人捅出來了？也不對啊，要是這樣的話，我哪裏還能坐在這裏？
嘶，還是說只是有人舉報，所以先只拿了王縣令問話。
這一問起來，萬一抖出了我們的事......
想到這裏，黃縣尉突然伸手摸了摸自己頭上的小帽子，突然感覺心裏好慌。
這縣尉雖然只是從八品官員，但作為一個本鄉人，又在這位置上當了十幾年，那可是真的“作威作福”，渾然是一個“土皇帝”了。
比那正七品的縣令都要好上許多。
這一朝突然可能被撤了，這怎麼受得了？
既然這樣......
黃縣尉咬了咬牙，先是看了一眼尹空，發現這位從殷都來的繡衣衛大人還在想東西，微微鬆了口氣，上前拱手道：“大人，這夜深時分，不如您先去休息？至於那兩名犯人，您儘管放心，下官這就親自過去看守，保管您明天審問的時候他們還好好的。”
“呵~”尹空一聲輕笑，看向黃縣尉，卻沒有說話，只是這樣看着他。
等到黃縣尉有些手足無措，甚至開始慌亂，懷疑自己的事情敗露，這位繡衣衛大人就要出手將他捉拿的時候。
尹空卻突然站了起來，拍了拍衣服：“不必了，正好，我有事要立刻詢問那兩名人犯。你立刻去請城中最好的郎中過來，可明白？”
呼，原來不是。
黃縣尉提着的心重重落了下來，連忙拱手稱“諾”。
尹空又看了黃縣尉一眼，長久的訓練讓他直覺上知道，這黃縣尉和那王縣令一定有所勾搭不清。
而且，還有什麼把柄握在王縣令手中。
剛才那下，很可能是去殺人滅口的。
不錯，其實尹空對這其中的勾結並沒有什麼興趣。
他現在關心的是只有兩個：第一，是誰泄露了機密；第二，寒晶池在哪，是不是他要找的那個“終年冒着寒氣，裏面生活着一條能噴塗火焰的千年蛇妖”的湖泊。
至於那王縣令是生是死，是免官還是怎麼的，自然有朝廷和烏衣衛的決斷。
和他們血衣衛並沒有什麼關係。
甚至他們血衣衛都不能夠插手這些事情。
其實尹空這一次都已經算是越界了，要不是身負重要任務，估計光這一下，被人知道了之後，就要被彈劾到血衣衛統領那裏去了。
只是在外人眼裏，血衣衛也好，烏衣衛也好，他們都不知道。
他們只知道，繡衣衛耳目遍佈天下，要是誰犯了，指不定哪一天就找上門了。
僅此而已。
很快，尹空就順着指引來到了這酈縣的大牢。
說是大牢，其實並不大，一共不過四間囚室，看守也只有兩個，還是日夜輪換的。
其實也並不奇怪。
畢竟這酈縣一共不過萬餘人，這還要算上附近大大小小的各處村莊。
平日裏被關押的，也最多不過是一些街頭鬥毆、隸臣出逃，最多一個三五日，也就放回去了。
實在不夠么，就擠擠，反正大家都是父老鄉親的，誰還不認識誰了。
甚至有些時候，這大牢中都沒有人關着。
而眼下，就是這麼個情況。
四個牢房，只有剛被關押進來的王縣令和韓展。
抓人的官差把人送過來之後，也只是留了兩個人值守，就各自回家去了。
明天還上班呢，誰給你大半夜在這裏熬着，掉頭髮的知道么？
所以，尹空進來的時候，就是直接站在門口拍門。
然後過來了一個打着哈欠的獄卒。
那獄卒看到尹空，大概是不認識，正想呵斥的時候。
後面那名官差一個激靈，連忙將他嘴捂住拉了回去。
尹空一看，居然是白日裏那個在城門口有過一面之緣的官差。
看來剛才他也是跟着黃縣尉一起過來的，所以才被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