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打夏欣然
如果只是這些小伎倆,夏晚安倒也不至於惱她,但最重要的是,大和尚的死,夏欣然也脫不了干係,所以她夏欣然這一世,便是我夏晚安的仇人!
只見那夏欣然柔柔弱弱對夏晚安說道,“妹妹,五哥哥說你也是出於好心,你若是不願意聽的,你可以不聽,但你為何要出言諷刺五哥哥?”
夏晚安腦子一動,真新鮮了,這夏欣然不是個蠢貨嗎?怎麼還聽得出諷刺了?
“六姐姐,晚安年幼些,說話向來都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了,怎麼到了六姐姐那裏,就成了諷刺了?你為何要用你們大人的小心思來揣摩自己的妹妹呢?”,夏晚安本想是讓她難堪,哪成想話一出口就噁心到自己了。
我呸,誰是你妹妹!!真噁心!
夏欣然被突然問住,有些抹不開面兒了,她看了一眼夏正林,見夏正林並沒有幫她解圍的意思,立馬又趾高氣昂的看向夏晚安道:“夏晚安,今日可是你的成人禮,你前幾日落了水,身子受了涼,你現在不好好養着,要是風寒加重耽誤了今日的成人禮可怎麼辦?”
這不說落水的事還好,一說夏晚安就來勁了,前一世你推我下水,我沒有證據,你死不承認,後來我落難之時,你親口在我耳邊用這件事來嘲諷我,好啊,夏欣然,你死定了!
既然你這麼上趕着,那我就不客氣了,夏正林好像察覺到了夏晚安看人的眼神不太對,居然下意識向後退了好幾步。
然而,不知趣的夏欣然,卻絲毫看不出異常,還在大聲嚷嚷着:“這參加成人禮的賓客還在等着,你不光沒有換衣裳,甚至連鞋都沒有穿,就跑出來了,成何體統,夏晚安,你太沒有分寸了”。
“啪!”
剩下的話被一個響亮的耳光堵在了嗓子眼。
夏欣然捂着臉,難以置信的看着夏晚安,好像是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而剛剛來追夏晚安的宮女們,也嚇得當場就愣住了,都在想,這晚安公主今日是怎麼了,從早上出奇的溫柔到現在的大打出手,到底經歷了什麼?不過大家都只敢在心裏想,絕對不敢開口詢問,生怕給自己惹禍上身。
夏正林親眼目睹了這個耳光,他錯愕的眼神閃了閃,眼底透露出一股子陰暗,很快便消失不見。
夏欣然好似反射弧慢了幾拍,好一會才氣急敗壞的指着夏晚安道:“夏晚安,你居然敢打我……”。
夏晚安冷笑一聲,我憑什麼不敢打你?夏欣然好像身上的戰鬥開關被打開了一樣,發瘋似的朝夏晚安撲過去,想要將那一巴掌打回來。
只可惜,夏晚安不是好惹的。
踮起腳,一把抓住夏晚安的頭髮,狠命地一拽!語氣森狠地怒道,“本宮就要打你了!不止打你,本宮還要弄死你!下作的胚子,誰給你的膽子,敢害本宮的?啊?!”
“啪!”
又一個巴掌扇過去!
“啊!!”
夏欣然當即慘叫起來!雖然她比夏晚安高了近一個頭,卻還是被她揪着頭髮摔倒在地。掙扎着要爬起來,夏晚安卻又一個翻身,騎在了她身上。
對着她的臉,便狂風暴雨般地扇過去!一邊扇,還一邊罵,“你們母女受冷落時,是本宮在父皇跟前說了多少好話?才叫你們母女有了如今這般好日子的?好啊,這不念着本宮的好,居然還招來了這樣的白眼狼!今日本宮就挖了你的眼珠子,叫你還藏着壞水,下作的玩意兒!
打死你!”
“啊啊啊!救命!救命啊!”旁邊的宮人們也終於反應過來,紛紛上前,不敢硬拉扯夏晚安,只能從中阻攔。
偏偏夏晚安跟發了瘋的小獅子似地,撲在夏欣然身上,拼了命地張牙舞爪,怎麼都阻擋不開!接連幾個宮人都被她撓傷了!
“來人,來人!快拉開晚安!”夏正林眼神變換。
忽而瞥見不遠處的身影,當即做出慌張的樣子,匆忙地到處喊人。這才又有許多人上前。夏晚安雖然此時發狠強勢,可到底身子還小,又是個大病初癒的,哪裏經得起太久的折騰。
不一會兒,就讓紅杏和青梨合力拉了起來,氣喘吁吁地站在一旁。就這樣了,都還不安分,又拽了紅杏腰帶上掛着的一個香囊,朝地上哭聲不斷的夏欣然,狠狠砸去!
“這是怎麼回事!”威嚴的呵斥聲傳來。
眾宮人頓時齊齊跪下。
夏晚安身子一顫,慢慢扭頭過去。
就見,明晃晃的日頭下,那個從前給了她無限寵愛和縱容的男人,一步步走過來。
九爪金龍,在他胸前盤桓張牙。盡顯了他無上的尊貴與天子的權威。“父皇!”
往事紛雜掠過,夏晚安頓時鼻子一酸,一把推開身旁的人,撲了過去!狠狠地抱住男人的腰,竟‘嗚嗚嗚’地哭了起來!在場的眾人,全都傻眼了。明明是她欺負的人,怎麼這副模樣,反跟她被欺負了似的?
夏正林垂下頭,行禮,“拜見父皇。”
景元帝低頭,看了眼撲在懷裏哭得梨花帶雨的小女兒,沉下了臉,“到底怎麼回事?”
那邊,夏欣然也被人扶了起來,一見這情形,便跪了下來。哭着搖頭,“父皇,女兒,女兒不知啊!女兒本是跟五哥一同,準備去參加八妹妹的及笄之禮。
可誰知,半路遇到八妹妹衣冠不整地跑出來。
”說著,又哽咽得更加厲害,一副受盡了委屈的樣子,“五哥關心了她幾句,反被她罵了。
女兒也是勸了幾下,誰知她居然就上前打女兒,父皇,女兒真的,真的不知錯在何處啊……父皇,嗚嗚……”
“嗚嗚嗚!”
夏欣然這才哭起來呢,結果,景元帝懷裏的夏晚安,哭得更大聲。
死死地抱住景帝的腰,用力地往他胸口裏鑽,大叫,“父皇,我害怕!六姐姐要害我,是她推我掉到湖裏的!父皇,父皇,救救我呀!”
“!!!”眾人皆驚!景帝撫着小女兒的肩膀,見她衣衫單薄,便親手從太監手裏接過金龍披風,披在夏晚安身上,摸了摸她的亂髮。
然後才沉着臉看向夏欣然,“晚安說的,可是真的?”
夏欣然當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夏晚安靠在景帝寬闊的胸膛前,掃向那邊蓬頭垢面滿臉甲痕的夏欣然。心裏,當真是一股說不出的痛快!不止害她落水,夏欣然,還是逼死大和尚的罪魁禍首之一!要不是她,如何天下皆會污衊,一身清正高潔的大和尚是那般齷齪齟齬之人?!夏欣然!這一世,本宮第一個要弄死的,就是你!
“不!我沒有!父皇明鑒,女兒真的沒有害八妹啊!”夏欣然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一個勁地搖頭,“晚安,你到底是從哪裏聽來的這胡編污衊?我,我怎會害你啊?”
夏晚安卻不聽她的話。一頭扎進景帝的懷裏,一個勁地搖頭,“可是我那天落水前,分明在那個推我的人身上聞到了薄荷與紫薇花的味道!跟六姐姐今天用的是一樣的啊!”夏欣然臉色一變——她分明就是胡說!那晚行事的分明就是個小太監,而那小太監,如今也早填了冷宮的井了!夏晚安是如何能聞到她身上的味道的?剛要分辨。
夏晚安卻又抱着景帝哭起來,“嗚嗚,父皇,我害怕!我差點就死掉,再見不到父皇了啊!父皇,父皇,嗚嗚嗚……”
夏晚安從前雖然嬌蠻愛鬧,可從來不見今日這樣。景帝瞧着那張如花似玉的小臉上滿滿的淚水和驚懼,又是心疼又是氣惱。將她按在懷裏,看向夏欣然,“晚安落水那晚,你在何處?!”
夏欣然嬌婉的臉上,頓時血色全褪,驚恐地看向景帝,“父皇,您……您就因為晚安一句話,便如此懷疑女兒么?”景帝臉色一冷。哭着的夏晚安扭過頭來就罵,“難道你害我,就不允許父皇問一句了?你是誰啊?連父皇都過問不得了么?”說著,又去抱景元帝的腰,小小的手還環不過來,可卻努力做出依賴攀附的樣子。委屈極了地哽咽道,“父皇,女兒真不知什麼地方得罪六姐姐了,竟然逼她這樣害女兒。
女兒方才一聞到她身上的味道,就想起落水的那晚,以為自己又要死了,真是害怕極了,只想把這害人的惡鬼給趕緊趕走,才,才動手的……嗚嗚嗚。”
景帝看她努力依附自己的模樣,嬌嫩梨花一樣的小臉上滿是淚水。心頭便忍不住又軟了幾分。親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淚珠,沉聲道,“不要瞎說,有父皇在此,無人敢害你!”聽到這句話,夏晚安又忍不住想起上一世,這個給她撐起一片天的男人倒下后,她所遭遇的絕望與無助。不由眼眶酸澀!本是三分的假意,此時也變成了七分的真情。那淚水,當真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簌簌落下!看得景帝又是一陣心疼。將她攬在臂彎里,再次看向夏欣然。“欣然先回宮去,待晚安落水一事查明真兇之前,不許出宮。”聲音淡漠得完全不似對夏晚安的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