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他叫李青牛
有一隊人走進了神殿。
為首之人正是趙銓,他身後是一名身穿青色道袍的白眉道人。
范小刀認識此人,正是當初他闖入萬壽山時,在煉丹房遇到的那個白眉道人,聖典之後,太平道觀被查抄,這個白眉道人卻沒了蹤影,原來趙銓將他藏匿起來。
李青牛和一名形如枯槁的老者,在四名道人押送下跟着進來。
趙銓的衣衫上,沾滿了血跡,肩上有一道肉眼可見的傷痕,披頭散髮,帽子也不知丟了哪裏,後面四名道人,都負了傷,雖不知他們走的是哪一條路,但可以想像,進入神殿之時也都經歷了一場惡鬥。
一進神殿,趙銓長笑一聲,“老天不欺我!哈……”
才笑到一半,抬頭便看到了神殿正中祭台上的范小刀和趙行,強行壓下了笑聲,趙銓臉色愕然,“你們怎麼會在這裏?”
范小刀看到李青牛安然無恙,才鬆了口氣,對趙銓道,“這裏又不是你家,你們能來的,我們為何又來不得?”
說話之間,他與趙行暗中做了個手勢,兩人已蓄勢待發,隨時準備出手。
從諸葛、周通等人口中得知,這個趙銓並非一個尋常太監,而是可以與宋金剛、一枝花一較高下的高手,這些年來深藏不露,可以隱藏自己的實力,為的就是神殿中的理宗絕學,不敢有絲毫的馬虎大意。
事實如何,已不重要。
快點結束這些,才是正道。
趙銓冷笑一聲,“早就看你們不順眼,既然你們來了,那就一起死吧,倒也省下不少功夫。”
范小刀和趙行知道,單打獨鬥,他們不是對手,就算兩人聯手,也沒有十成把握,只有聯手突襲,才有機會佔據一絲上風,兩人長期並肩作戰,早已有了默契,一個眼神,刀劍齊出,兩人向趙銓聯手狂奔過去。
他們沒有拖大,更不敢做那種凌空劈刺的招式,那種招式,威力雖大,但是破綻也多。
倏然而至。
趙行的橫斷刀大開大合,攻上三路。
范小刀劍走偏鋒,攻擊下三路。
兩人真氣雖然走的是不同的路子,但是配合起來卻是天衣無縫。
刀劍猶如兩道流星,帶出風雷之音。
趙銓冷笑,“不自量力。”
也未拔出兵刃,雙掌凌空一抓,旁邊兩個道士,彷彿受到巨大的牽引,徑直被抓了過來,一上一下,攔在了范、趙二人身前。
噗!
咔!
一個道士被刺穿,另一道士被劈為兩截。
刀劍都是在電光火石之間,兩人也沒有料到,趙銓竟以自己人為人肉盾牌,擋住了兩人一擊,就在遲疑剎那,兩名道士忽然爆體,兩道強勁的內力,從對方身上傳來,徑直攻向了二人。
血肉四濺。
范、趙連忙格擋後退。
下一刻,趙銓身形如鬼魅一般,來到了兩人身前,雙手改爪為掌,印在了兩人胸口之上。
轟轟!
兩聲悶響。
范小刀、趙行胸口巨震,向後飛了出去,徑直撞在了地面之上。
鮮血順着他們口角流出。
他們站起身,攔在了趙銓眼前。
趙銓看到二人中了自己的全力一擊,竟毫髮無損,不由有些意外。
要知道,剛才那兩掌,看似順勢而為,趙銓卻也沒有絲毫留情,時間寶貴,他可不想在這兩人身上浪費功夫,所以一上來就動了必殺之心,那兩掌之上,又千鈞之力,別說是人,就算鐵板,也足以震成碎末。
“咦?”趙銓奇道:“能擋住我一掌,你二人也足以傲視武林了。”
趙行道:“擋住你一掌不算什麼,宰了你才能傲視武林。”
趙銓一陣冷笑,“能耐不大,口氣不小。再接我一掌試試。”
趙銓凝視二人,雙目閃過一道精光,如天空中老鷹,在俯視地上的獵物一般。
剛才那一掌,雖然接了下來,卻消耗了不少內力,神殿之中並沒有天地靈力,無法引天地之力為己所用,先前與沙蟲一戰,兩人消耗了不少真氣,這次對上趙銓,兩人有些力不從心。
趙銓進神殿途中,遭到了兩大冥將和數十惡鬼兵的追殺,內力也有損耗,若不是憑藉丹藥相助,只怕未必能順利通過,他明白范小刀和趙行兩人出了名的難纏和打不死,在一擊不中之下,不給兩人絲毫恢復內力的機會,趁你病,要你命。
下一刻,趙銓又來到了兩人身前,又是兩掌拍來。
而且是胸口的同一位置!
兩人雖然早已有所防備,但是這一招速度更快,幾乎沒有任何反應時間,甚至連格擋都來不及,又是震飛出去十餘丈。
白眉道人笑吟吟的送上了一個馬屁,道:“趙總管的修羅掌,已是爐火純青,登峰造極了啊!單是這兩招,就算宋金剛、易志華來了,也未必能接得下。”
這個馬屁有些突兀,趙銓並沒有理會他。
他的目光依舊注視着范、趙二人,看到他們撐着兵刃,又站起身來,目光變得凝重起來。
他明白自己這兩掌的威力,看似招式平平無奇,卻足以開山裂石。
趙銓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沒有人能夠以肉身硬接他兩掌。
宋金剛不行,一枝花更不行。
可是范小刀和趙行卻接了下來,而且看上去,第二掌反應雖然有些慢,但兩人中掌后的後退,卻又是無比絲滑,而且震飛距離越遠,越能卸掉他的攻擊力。這不合常理!
非常不合理!
咳咳!
趙行吐了一口血水,對范小刀道,“看來,咱倆要分開站了。這個老傢伙,身上還是有些東西。”
范小刀搖頭,“沒用的。”
“何解?”
范小刀道,“你看到他出招,完全沒有徵兆,倒不是他速度多快,而是我們已在他的法則空間之內,空間之中,他可以決定自己的速度,我們得想辦法破掉他的法則空間。”
趙銓呵呵一笑,“不錯,沒有想到,你竟能看穿這個。不過,你們能接下我兩招而毫髮無損,確實令我刮目相看。”
范小刀擦了擦嘴角,道:“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麼?”
范小刀道:“你一個死太監,要權力有權力,要金錢有金錢,要女人又沒用,又沒蛋,沒子嗣,非要覬覦神殿中的修為,是為了什麼呢?難道能讓你龍根重生?”
趙銓道:“你想知道?”
范小刀道:“我知道你隱忍了二十年,又認為我們是必死之人,有很多話想說,但還是要組織一下語言,控制在五十字之內。”
“為什麼?”
范小刀道,“這本書一百九十八萬字,再有兩萬字就完本了,沒有給你水字數的空間了。”
趙銓怒道,“不用五十字,三個字就能說清楚。”
“什麼?”
趙銓道:“干你娘!”
說罷,趙銓瞬間從原地小時,下一刻,出現在二人身前,正如范小刀所料,趙銓早已在神殿中設下自己的法則空間,同樣的招式,再次擊打二人的前胸,未等二人後退撤離,又反拍為抓,將那兩片沙蟲鱗片取了出來。
趙銓冷笑,“難怪能擋住我的修羅掌,原來是別有貓膩!”
旋即雙掌按了二人肩膀,兩道內力灌入體內。
范小刀、趙行只覺得兩股真氣,猶如兩座大山一般,壓在了他們身上,拚命運功抵抗,可是二人修為與趙銓相距甚遠,先前那兩掌早已傷及他們經脈,如今又被趙銓內力鎖住,反抗成了徒勞。
力量越來越重。
兩人怒目圓眥,強壓之下,鮮血順着耳朵、鼻子滲出。
這是一種刻骨鑽心的痛。
噗噗!
兩人口吐鮮血,渾身癱軟在地上。
趙銓這才收了內力,“我不殺你們,留你們半條命,讓你們親眼看到,我將是如何奪回屬於我的東西!”
他沒有殺范小刀和趙行。
對趙銓來說,這兩人無論如何蹦躂,都只是他手中的玩物,他們二人的武功,根本就不值一提,要殺他們,就如捏死兩隻螞蟻一般,而接下來,他若能獲得二百年前老祖宗留下來的修為,他將獲得睥睨天下的力量,甚至可以比肩天道。
當年理宗皇帝沒有能完成的事,由他趙銓來實現。
這兩個小子,正是他登上巔峰的見證之人!
趙銓對白眉道,“把人帶上來!”
李青牛和皇帝被幾人簇擁着,來到了祭台之上。
剛才的整個過稱,這位年邁虛弱的皇帝都看在眼中,在趙銓手下,這兩個年輕人沒有任何的機會。
老皇帝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命運,他與自己的兒子李青牛,將作為皇族的祭品,獻祭給理宗皇帝留下來的那一縷魔念。
這是皇族最大的秘密。
也是他們朱姓之人的詛咒。
兩百年前,理宗皇帝修行之時心生魔念,而他斬斷魔念之後,在最虛弱的時刻,他們的曾曾祖父,也就是當年的豫王發動了兵諫,將理宗皇帝擊殺與太和殿中,為了混淆視聽,朝廷對外宣稱是暴斃,而江湖上的稗官野史則是流傳他被飛劍取走了頭顱,奪取了皇權。
當年的廢太子齊天賜,流落民間,朝廷派出了無數高手追殺,終究一無所獲。
這也為今日的災難,埋下了隱患。
當時,皇族之中就有讖言,二百年後,理宗皇帝重現人間,將奪回大明江山。
起初他並不以為意,可是在他登基的第二年,棲鳳閣案之後,他便中了怪毒,趙銓則趁機勾結太平道觀,將他困在了西苑之中。起初,他還能參政,命令薛應雄等人追查棲鳳閣一案,在真相即將水落石出之時,趙銓卻以平亂為名,誅殺了所有知情之人。
那時,他對趙銓還沒有戒心。
畢竟是從興獻王府帶出來的老奴,為解他對長樂貴妃的相思知情,在棲鳳閣修建了離火殿,利用那邊的離火之力,為自己療毒,之後便是震驚京城的京都流血夜一案,宋金剛單刀闖宮,來找自己討要說法,他本想當面解釋,卻被趙銓勸阻,藏身在離火殿中,只派了一個替身去見宋金剛。
宋金剛夜闖皇宮,搶走了他和長樂貴妃的兒子。
誰料這一藏就是二十年!
這二十年,他整個人都被趙銓控制,與外世隔絕,只有趙銓的兩個心腹太監看守,外面還有惡鬼擋道。
趙銓野心畢露。
可此時的皇帝卻已是無力回天。
趙銓控制了他的替身,把持了朝政。
接下來,便是暗無天日的二十年。
這二十年,他曾無數次想過自殺,可是想到了那個生死未知的兒子,他竟硬生生挺了過來,他相信,他的好兄弟宋金剛會來救他,他相信,他的兒子會手刃這個曾視為心腹的叛徒。
可是,二十年後,他沒有想到,竟是以這種方式,與自己的兒子相見。
老皇帝望着眼前的兒子,但李青牛的目光,卻望向了遠處。
他看到了癱坐在地上的范小刀,還有趙行,眼神中滿是關切之意。
范小刀是他的好兄弟,趙行是他的好朋友,兩個人認識時間有長有短,卻都是他在世間最親近的人。至於眼前的這個老者,他根本不在乎是誰,也沒興趣知道。
他衝著遠處喊道:“小刀哥!”
范小刀艱難的抬起頭,望着遠處的李青牛,想要擠出一絲笑容,卻發現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趙銓那一掌,雖沒有要了他的老命,但此刻他的經脈斷裂,真氣失去了控制,在體內亂竄,額頭的汗珠,一滴滴滴落。
他沒有放棄,還在試圖聚集起被打散的內力。
趙行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他與趙行武功相當,自己都成了這樣子,趙行估計也好不到哪裏去。
祭台之上。
趙銓一臉虔誠,雙膝跪倒在地上,對着祭台正中的黑晶石念念有詞,也不知在訴說什麼。
黑晶石與祭台相連之處,是一個類似磨盤一樣的物什。
范小刀想起了孫通的話,要解封理宗皇帝封印的魔念,要用三代皇族的鮮血,來飼服黑石中的魔念。
這時,趙銓站起身,大聲道:“先祖在上,聖皇帝五世孫趙銓,今日以逆臣之血,饗奉君上,懇請聖皇帝賜我於無上之力,撥亂反正,重振大明,再現大明盛世之治!”
說罷,他將手腕割破,鮮血流入了石磨上,順着石磨的紋理,滲入了黑石之中。
黑石吸收了血液,發出了暗紅色的光芒。
一陣轟鳴聲傳來。
石磨轉動了一圈,發出了吧嗒一聲。
“輪到你了!”
他將老皇帝推到祭台之前。
“跪下!”
老皇帝不肯屈服,道,“趙銓,我今日便是死在這裏,也絕不讓你做出違背祖宗之事!”言畢,他忽然站起身,一頭向那黑晶石撞了過去,可是,老皇帝又怎是趙銓的對手,被趙銓如拎小雞一般,抓了起來,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老皇帝年過六十,但常年囚禁地下,身體虛弱,這一扔,只聽得咔嚓一聲,也不知斷了什麼地方。
老皇帝眉頭緊皺,一聲不吭,怒視趙銓,“為什麼不讓我死?”
趙銓道,“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雖然我巴不得你死,但這麼死,是不是太便宜了你!”他厲聲道,“我要你親眼看到,我將祖宗傳下來的大明江山,握在我手中!”
說罷,拖着老皇帝來到祭台前,取出一隻匕首,扎進了他小臂,鮮血噴涌而出,再次滴入石磨中。石磨又轉了一圈,再次發出了吧嗒一聲,兩代皇族人的血,為黑石吸收,上面紅光更勝,將整個大殿照得發紅。
待一切完畢,就如吃剩下的蘋果核,或用過抹布一般,趙銓將老皇帝扔在了一邊。
在他的眼中,老皇帝能活到現在,他的價值就在剛才那一剎那,現在他的生死,都已經無關緊要。
趙銓緩緩來到了李青牛身邊。
李青牛立即意識到趙銓要做什麼,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把匕首,抵住了自己脖子,罵道,“死太監,休想要老子的血。你若敢過來,我就自刎於此處!”
趙銓冷笑,“你倒是能!”
李青牛道,“不如試試看!”
趙銓猶豫了。
雖然說殺了他,也可以取血祭祖,可是活人祭和死人祭,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三代皇族之血,已獻祭其二,只要將他的血獻祭,就可以解除封印,為此他等了二十年,可不敢冒這個險。
趙銓道,“我只是取你血一用,你若乖乖配合,可留你一命。”
李青牛道,“我不稀罕!”
趙銓思索片刻,來到了范小刀面前,一腳將他踢到了祭台之上。
“你倆不是兄弟情深嘛,你若不答應,我第一個宰了他!”
這下可難為住了李青牛。
對李青牛來說,范小刀是主人,是小寨主,是大當家,更是自己的親人。他不想配合趙銓,可他也不想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兄弟死在自己眼前,趙銓又道,“借你血一用,我答應你,事成之後,可以放你們安然離開!”
李青牛道,“此言當真?”
范小刀知道他這麼做會發生什麼事,阻止道,“莫要聽他胡說!”
趙銓厲聲道,“如今情況,你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忤逆我者,殺無赦!”說罷,他舉起右手,按在了范小刀天靈上,只要內力一吐,范小刀將腦漿崩裂而亡。
李青牛一咬牙,道:“我答應你!小刀哥,我沒用,想不出別的辦法,你不要怪我!”
范小刀也嘆了口氣,“這些年來,你我雖為主僕,實如兄弟,你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我之事,不必道歉!”
事已至此,硬撐也是徒勞。
只是他有些不甘,從入京到現在,一直追查的真相,到頭來是如此的殘酷。
沒有保護了自己的兄弟,還拖累了趙行。
一切都成了徒勞。
這又是何苦來由?
李青牛來到了祭台前,擼起了袖子,一刀劃過,割破了手腕。
趙銓目光殷切,望着黑晶石,籌謀了數十年,終於撥雲見天,這一刻終於到來。
鮮血滴在了石磨上,很快的滲入了黑石之中。
只要石磨再轉一圈,就可以破除黑石中的封印,那時,趙銓便可得到一切!
一息、二息,石磨沒有反應。
趙銓瞪大了眼睛。
十息過去,石磨依舊無動於衷,而那塊黑石上的紅光,卻漸漸隱了下去!
一如之初!
怎麼會這樣?
三代皇族之血,已經湊齊,為何祭台卻沒有任何反應?
趙銓有些失魂落魄的後退了幾步,他一把抓住李青牛的衣領,“你到底是誰?”
李青牛道,“我是李青牛!”
趙銓將他重重摔在了地上,李青牛吃痛,卻只是一聲悶哼。
趙銓思來索去,始終想不明白,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他神情恍惚,喃喃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明明與長樂貴妃一模一樣,為何不行?”忽然,他似乎明白了一切,幾近瘋狂的罵道,“宋金剛,老匹夫騙我!”
一道拳風從背後襲來!
趙銓意識雖在癲狂之中,可是警覺依舊靈敏,他嗅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險,想要躲避已來不及,瞬間作出了反應,彎腰弓背,在拳勁觸及身體的剎那,整個人急速向後撤去,重重的撞在了石壁之上,將那一拳之力,卸去了七七八八。
無數裂紋,沿着石壁蔓延開去,嘩啦啦,石壁上的碎石,掉落了一片。
范小刀、李青牛看到宋金剛出現,喜形於色。
“義父!”
“老寨主!”
趙銓看到宋金剛的一剎那,瞬間明白了,“這一切,都是你的計謀!”
宋金剛面無表情,道:“當年芷月之死,我便心生疑竇,當年夜闖皇宮,也是為了查個水落石出,誰料你卻以瞞天過海之計,騙過了我,兩年前,你誘騙我入宮,又設計埋伏於我,如今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一回合,你我算是扯平了!”
趙銓指着李青牛,“他不是朱聰的兒子!”
宋金剛笑道,“我也沒說過他是啊,一直以來,是你自己認為他是!”
“他到底是誰?”
宋金剛道:“他叫李青牛,青州府李家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