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深不可測

第95章 深不可測

桐妃今日終於見識到,這趙懷落的心計果真如顧戰所說,實在深不可測,不容輕忽,難怪顧戰這麽急迫的要將此人除去,然而這場用盡心機的籌謀,如今看來算是白費功夫了,連她的華辰殿也因此付之一炬,還差點失去了迪迪,這女人,日後一定會成為她的心頭大患,她定要想辦法將之徹底消滅。

趙懷落出宮之後,並沒有立即回到侯府,而是往熱鬧的城南大街走去,她的傷勢未癒,每走一步,傷口就劇烈的發痛,她伸手往腰間一摸,手上竟然沾滿了鮮血。

應該是經過剛才火場中的折騰,導致她的傷口又烈開來,她疼痛難當,在街上停下步伐,緩了緩口氣,聽到後面的腳步聲也隨之停止,便迅速回頭一望,發現跟着她的竟是雲錦。

雲錦見自己的行蹤已被察覺,乾脆就不躲藏,大步行走到大小姐跟前,一看到她滿身滿手鮮血,驚呼問道:“大小姐,你傷口又裂開了?為什麽出了宮不立刻回府,還跑到大街上來?"

趙懷落痛到冷汗涔涔落下,咬着牙說道:“侯府不比皇宮,處處都是險惡的人心,我這麽狼狽回去,說不定會遭人落井下石,去其他地方,又怕被人盯梢,還好是你出現在這裏,你先替我找間客棧,幫我將傷口重新包紮,我要先好好養傷,再將一切從長計議。"

待雲錦將一切安置妥當,傷口從新清潔包紮後,趙懷落終於舒了一口氣,這幾日雖處於昏迷狀態,但未曾真正好好休息,她躺在溫暖的被褥中,閉上眼想認真睡上一覺,卻發現自己腦袋裏千頭萬緒,根本無法真正睡着。

這次她又再度從險境之中脫困,顧戰鐵定沒有料到,自己精心籌謀佈局的一切,她趙懷落輕輕鬆鬆就將局勢扭轉。但原本只是皇子之間的奪嫡之戰,卻因為這次的事件,將皇上也牽扯了進來。

皇上顯然知道她在殿前的說詞,全是子虛烏有,胡亂編造,但卻不當面點破,甚至連一句問題也沒有,明顯是要維護顧戰,擔心追究下去會對其不利,但他的心裏,難道連一個問句也沒有嗎?

他不會疑慮為何桐妃與顧戰,會聯手合謀設計此局,是她趙懷落做了什麽觸犯之事,才招致他們對他出手。

如果皇上細究調查,會不會將她與太子被陷之事,順理成章的連貫在一起,倘若皇上知道一切之後,因此明着幫助顧戰,那麽她與顧城的奪嫡過程,將會更加困難重重。

眼下皇上顯然已經懷疑顧城暗藏奪嫡之心,再加上趙懷落與顧戰勢同水火的局面,已截然分明。她此刻若嫁進三王爺的寢宮,無異於證實他與顧城處於同一陣線,將會對太子造成威脅,皇上會置太子的利益於不顧,同意他們的婚事嗎?

她與顧城的那紙契約,是否還能兌現?而今顧城尚還未警覺到他的行跡,已令皇上起疑,在這樣非常的時期,她要如何提醒顧城需作警惕。

如今她的敵人,又多了皇上與桐妃,這女人氣焰高張,卻心胸狹窄,聽聞在後宮的手段殘酷狠毒,這次讓她栽了這麽大一個跟斗,這女人一定會結合宰相的勢力,想方設法來對付她。

她覺得這條復仇之路既阻且長,比前世的情勢竟更勝兇險,她絲毫沒有任何勝算與把握,她的意志黯淡消沉,開始懷疑自己為何要重生,再來經歷一世的磨難,難道只是為了復仇?她覺得好累,好想讓一切都停止。

顧城沒想到趙懷落能夠安然無恙的出宮,這女人的本事,竟比自己想像中還大,他慶幸自己幾番猶豫之後,仍是有對她施以援手。

如今他的意圖依舊尚未被發現,顧戰與桐妃此番設局,算是徹底失敗了,且兩人還在父皇面前,搞得灰頭土臉,狼狽不堪,父皇想必會對這位太子的行徑,心中生出諸多疑慮。

他目前身肩清查太子乙案的任務,倘若他能在此事當中大作文章,讓顧戰從此一蹶不振,那他的奪嫡之路也許就成功在望,然而事情有可能進行得這麽順利嗎?他心中隱約有一些覺得不對勁的地方,但卻無法具體說明。

就在他於府中踱步思忖時,一個人影從檐頭飛掠而下,他定神一看,是雲錦。只見她從懷中拿出一封書信,遞給顧城,然後匆忙說道:“小姐叮囑三王爺看完之後,需立刻燒毀,宮中草木皆兵,王爺行事需格外小心,小姐的話雲錦已帶到,這就告辭離開。

雲錦說罷便又飛掠檐頭,不見人影。

顧城趕緊展信閱讀,愈看面容愈是凝重,信中提到他的舉動已招到父皇懷疑,調查太子案其實是父皇蓄意試探,需戒慎小心。

另提到無論顧戰再如何為非作歹,父皇對他皆是無條件的信任與溺愛,要顛覆太子的地位,惟有藉助群臣之力,予以施壓,才有成功的機會。

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行事已如此低調,在宮中簡直比空氣還要無聲無息,為什麽父皇還會察覺到他的心思,他有什麽地方漏出了破綻嗎?

信中又提到如今父皇只是懷疑,並未證實他的確有奪嫡企圖,因此如何調查太子乙案,便是釋清懷疑的關鍵。

這趙懷落如今負傷在身,又非身在皇庭,居然能夠比他看的清楚,想的還要透徹。幸好此信來得及時,否則他若如方才所想,展開積極動作打壓太子,恐怕後過不堪設想。看來趙懷落連他的心思,也拿捏得非常精準,分毫不差。

他必須要想辦法見趙懷落一面,商討計議接下來的動作。他將信撕成碎片,丟入火盆之後,換身便裝,便走出府外。

大街上熙來嚷往,顧城在人群中漫無目的的閑晃,信中趙懷落只略帶過說目前暫居客棧,並未回府。

他也知道如今情勢,桐妃與顧戰已被逼急,一定會再出手設局,找出在皇宮中與趙懷落內應的幕後之人,說不定早就派人盯住趙懷落。

皇上既然已經懷疑上他,必定會派人暗中盯梢,他要見趙懷落一面,就必須冒着極大的風險,但他目前對於未來的方向,下一步該怎麽走,完全毫無頭緒,也怕一步棋走錯,全盤皆輸,他發覺趙懷落現在對他非常重要,他極度需要她的指引,只有見她一面,他的心才能安下來。

轉眼便是寒食清明時節到來,街上熱鬧異常,四處都是兜售掃墓用的三牲祭品、香供紙錢的商販,街舖上也陳列處各色踏青出遊的春衣,還有琳琅滿目的應景商品。

顧城邊走邊逛,看着街上人人儘是歡聲笑語,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神色,孩童更是活潑的四處亂竄,尋找到新鮮玩意,便吵的大人掏錢購買。

為什麽他從未享受過,這種平民百姓所擁有的單純快樂,他多希望自己身在尋常人家,白晝農忙,晚上酣甜的睡頓好覺,一旦節日來臨,便期待能有一頓豐盛的吃食,添置幾件新衣,與親密的家人,共享着天倫之樂。

天倫之樂?他印象中只有在母妃身邊時,才敢受過親情的溫暖,然而他的母妃卻被他的家人害死,他的手足與父親,就是他目前要對付的敵人,派人緊盯着他的一舉一動,大家都羨慕身在帝王之家,能享盡平民百姓所奢望的富貴榮華,但誰知道,他每天步步驚心,根本食不下咽,睡難安枕。這些榮華富貴所帶來的快樂,他根本未曾真正享受到。

他已快逛到長街盡頭,早發現背後有人正不近不遠的,一路尾隨着他。他走到街尾一個販賣香供紙錢的攤販,指着攤上的貨品,向小販詢問道:“小哥,這紙錢供品怎麽使用?價格多少?"

那小哥很訝異的抬起頭來,盯着顧城問道:“大爺清明都沒有祭拜過祖先嗎?這香供祭品依規格大小有不同的定價。"

說到此處打量了一下顧城的衣着,繼續說道:“不然我幫大爺選一套最大的最顯誠意的,相信大爺的先人收到了,一定能感受到爺十足的誠心。"

顧城想着宮中的寒食清明,並不是一個悲戚緬懷的節日,反倒總會舉辦許多活動,皇室中的男子多半參加蹴鞠、鬥雞、射箭等競技,從暗地裏的較勁,轉為競技舞台上的爭強鬥狠。

每逢有這類型活動,宮中所有的皇子好像全是陪襯,因為只有二皇子敢真正與太子較量,因此每次拔得頭籌者,不是太子顧戰,就是二皇子顧淮清。同樣的戲碼年年上演,令人覺得甚是無趣。

而女眷則多半會在御花園中舉辦花朝會,各各打扮的花枝招展,看似欲與群芳鬥豔,其實也是一場內心的較量,把後宮的鬥爭搬演到明處,在花朝會中勾心鬥角,互不相讓,每年總會鬧得烏煙瘴氣,不歡而散,今年不曉得又會如何?

顧城邊出神想着,邊掏出了銀子,買下一副最昂貴的供禮,宮中自從華辰殿大火之後,皇上便下令禁火,包括點燃炮竹與燃燒紙錢,他其實買了之後,也不知道要如何燒給母妃。

就在他魂不守舍拎着供禮離開時,那小販竟叫住了他,說道:“大爺,你的錢袋落下了?"

說著便將錢袋拾起,跑着交到顧城手上,然而顧城印象中,他的銀兩是放在衣襟的暗囊之內,並沒有攜帶錢袋,他感覺那小販將錢袋遞交給他時,用力的捏了他的手掌一下,突然領會到什麽,便將錢袋藏入衣袖中。對着小販問道:“小哥,我突然內急,你知道這附近哪裏可以借用茅廁嗎?"

小販略顯為難回道:“大爺目前所在位置,已靠近城南街尾,附近都是攤販店舖,沒有一家飯館旅舍,要不大爺您若不介意,可到街尾的`百花樓'商借一下茅廁使用?"

顧城猶豫了一下,說道:“看來也只能這樣了,多謝小哥指引。"說著便往“百花樓"方向走去。

“百花樓"的姑娘,一看到衣着鮮麗的顧城遠遠走來,全都放下手邊的客人,奔出門外將顧城團團圍住,熱絡的招呼道:“這位公子面生得很,是第一次來嗎?"

其中一個姑娘貼上去說道:“公子可真是來對地方了?我們`百花樓'百花齊放,尤其是我這朵花最為嬌艷,公子要不要採下來玩賞玩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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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醫帝后權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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