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財神（五）
知道他只是想找所謂的爆點來吸睛之後，族長並未多加責怪，只是緩緩的說：“其實以前我們村子的確是用活人祭祀的。不過那是很久很久之前了。祭祀所用的活人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的。生辰八字屬相命格，錯了不僅請不來神靈的庇佑，更容易惹怒神靈。但是我們一直供奉了這麼多年也不能說貢品說少就少了這是對神靈不敬......後來有個遊方的道士路過，給我們出了主意。拿紙人代替——只需要寫上合適的生辰八字，便可代替活人進行祭祀。從那之後這個習俗就流傳下來了！”
眾人恍然大悟。
葉越很是盡職盡責的記錄，儘管面容還是止不住的冷淡下來了，但他一直低着頭記錄，語氣保持的很好就很有說服力：“那關於這些事情，有族譜或者村志的記載嗎？有文字記載的話話會更有說服力。”
“沒有了。之前祠堂被火燒過。那之前的村志和族譜一起都被燒了。後人修復的時候只能記個大概——村志和族譜么，這種東西也沒人去認真研究它。”
“那真可惜啊！”葉越的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惋惜，緊接着問：“那現存的資料我能去看看嗎？”
這其實是很無禮的，但是族長並不介意，甚至還很熱情，“當然可以。”
葉越起身收拾東西：“那我去看看。”顯然他並沒有邀請別人一起去的想法，而這群剛剛才經歷過高考的人也是不怎麼願意再去進行祠堂對着靈位看書的這種無聊的活動的。
王思銘和普小川都表示想休息。倒是秦櫟說：“我和你一起吧！我也想去看看。”
葉越的表情越發冷淡，肉眼可見的興緻不高，秦櫟猜想或許是他不想被打擾，但是...秦櫟大少爺不想看人臉色的時候那就是個睜眼瞎。縱然葉越不樂意，還是被樂顛樂顛的秦大少‘挾持’着一起去了。
孫豪奇怪的問他：“你都不累的嗎？”
葉越收拾起自己的東西，碩大一個包一下子背在身上半點沒有吃力的樣子。秦櫟笑眯眯的跟在後面。孫豪覺得自己問了個傻逼問題，翻個白眼閉嘴。
於是一行人變成了兩行，一行跟着孫豪回去休息，一行跟着族長看找資料。
那是秦櫟第一次看見這麼龐大的祠堂。
秦家也有祠堂，但和這個一比，簡直不值一提。
族長這矮小的身材更是只堪堪比祠堂大門掛着的古銅鎖上高上這麼一點，看起來極為不成比例，但是他的動作和表情都是如此的肅穆，讓人生不出半點玩笑之心。
葉越拍了好多的素材，這時走近了說：“祠堂的鑰匙，您都是帶在身上的嗎？”
族長知情知趣的轉身，葉越給了他手裏的鑰匙和銅鎖一個大特寫。
族長：“......不，這時備用的鑰匙。給打掃的人用得。這些日子呀要開祠堂和廟門，所以帶着備用的。只有祭祀的時候才會用真正的鑰匙來開大門。”
“啊。真講究。”秦櫟真心實意的稱讚，雖然他也不知道這麼講究有個什麼鬼用。但是傻白甜一般的表情和語氣總是能很好的取悅被讚歎的人！
葉越玩笑似的說：“我倒是聽說，同一把鎖，用不同的鑰匙開，看到的東西可能不一樣呢！”
秦櫟嚇得嫩臉都皺在了一起：“......你從哪裏聽說的？”
“《鬼怪要談》”
一本很有名氣的鬼怪小說，作者腦洞開的很大，經常寫一些別人想像不到的故事。據說這本書是要影視化的，目前已經被娛樂圈最大的一家公司搶到了IP。
族長淡淡的笑了，矜傲的說：“這種瞎編的靈異小說和我們可沒法比啊！”
顯然祠堂的大門是不常打開的，推門時的吱呀聲在寬闊空曠而靜謐的祠堂里顯得極為突兀。尤其正面高台上累滿了無數的牌位。從最高出一直延續下來，乍一看密密麻麻，彷彿無數雙眼睛在盯着台下跪拜的人。細數之下足足有千百之眾，放在這寬闊的祠堂竟然也半點不顯擁擠。
族長上了香，然後對着葉越的鏡頭解釋說：“這些牌位都是幾十年前新做的，以前的老牌位都在那次大火之後燒沒了。這些只是後人們記得的先人，重新做了牌位。”然後帶着他們轉到旁邊耳房。
耳房做書房狀，桌椅齊全，背後書架上放了兩個大箱子。
族長踩着腳几上去把東西搬下來，秦櫟看他吃力趕緊上去幫忙：“呀，好沉啊！”
一個箱子裏裝的是族譜，一個裏面放的是村志。
孫氏族譜！
厚且長的族譜第一頁便是一首長詩。五言一句，足足寫了一整頁。
“這是輩分詩，族人的名字都是按着這個排的。”
葉越對着一頓狂錄，問：“現在這一輩是到了那一句了？”
族長一下子就點在了中間的一段：“福如海天壽，道德振家邦。”
“可是孫豪名字裏沒這個啊！”
“哦，現代孩子都不樂意在名字裏添輩分。沒關係，叫什麼不重要，反正族譜上他們的名字裏有就行。”
秦櫟忍不住數了一下：“一二三四五六...這傳了好多代了啊！”
族譜記錄了本族所有能追溯到的祖先的名字，一般都是不輕易示人的。但是族長卻很大方。完全沒有這屬於私隱的意思！
族譜村志，都是很重要的文字記錄。葉越卻看得不是很認真的樣子，幾乎是一目十行的過，翻得飛速。秦櫟目瞪口呆的看了半天問：“不是你這...看得這麼快能看明白嗎？”
葉越滿不在意的說：“哎呀拍視頻么，有畫面就行，又不用我全文複述。”很是完美的展示了一個只要爆點而不求內容的博主形象。
族長and秦櫟：“......”好吧你說的對。
饒是這樣，一本族譜，三本村志統統拍攝完也已經到了日暮時分。葉越拍了個爽，伸伸懶腰表示感謝，非常的感謝。
族長笑呵呵的送他們出去，關上了祠堂的大門。
“這幾天呢，我會比較忙。祭祀的時間到了，村裡在外面的人也都會陸續回來的，你們若是在屋子待不住就叫孫豪帶你們出去玩。要是嫌累呢，也可以就在家裏獃著。飯我會叫人每頓都按時送回去的。只是要記着不要自己到處亂跑。我們村地處大山深處，這個季節蛇蟲比較多。被咬了就不好了！”
成功的嚇到了他們，族長覺得很滿意，而後忽然想到了什麼說：“哦對了。我們村裏有片溫泉，你們要是有興趣可以叫孫豪帶你們泡泡，比較解乏。”
秦櫟眼睛一亮：“還有溫泉？”
“對。你們有興趣叫孫豪帶你們去玩玩。”
接下來的時間裏，族長果然沒有再有空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孫豪第二天果然和他們提起的溫泉的事情，說是要帶着他們去溫泉泡澡。
溫泉就在族長家不遠的地方，這樣的天氣也是雲霧繚繞的。近周並未生草木，大大小小的石頭把溫泉圍了半尺來高的階子。下面一定是有人修理過的，有幾個很平滑的石頭充當坐的地方。
秦櫟把糾結寫在了臉上：“不會熱的人受不了把！”這個天氣，溫泉似乎真的是有點....
孫豪得意的表情都寫的臉上了：“你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是溫的，溫溫熱熱的好舒服。”
“我們這裏的溫泉東暖夏涼，你們這回可是來着了！”
“這個溫泉，我可以泡一天！！！”
“溫泉泡多了會暈吧！”
幾個人竟然也能製造出七嘴八舌的效果，簡直堪比清晨菜市場，唧唧咋咋的不絕於耳！
葉越對溫泉沒啥興趣，無奈耐不住他們強勢的‘勸說’以及連推帶聳，到底還是下去了。
王思銘一個猛子紮下去又忽然從水面探出個頭來誇張的嚷嚷：“我擦，我剛才在水裏看見一條....”
普小川嗖的一下竄出水面：“看見什麼！”
“看見一條美...”秦櫟毫不留情的把人按下去：“你給我閉嘴閉嘴！！！！”
安了心的普小川一邊再次下水一邊哈哈大笑：“秦櫟你急什麼，難道是你的腿....”
秦櫟耳朵都紅了：“滾滾滾滾滾！！！！”
葉越實在是不習慣和人如此接觸，一直都躲在一邊。不知道是因為點啥，看見這群二逼學生的打鬧，鬼使神差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腿......操，這說的不會是我吧！
這人怎麼gay里gay氣的？
玩鬧了一會大家才發現孫豪壓根就沒有下來的意思。
“你怎麼不下來？我們吃飯你看着，我們洗澡你伺候着，小孫子，朕很是不安哪！”
孫豪說：“你給我滾，溫泉池子就這麼大一點，再加上一個我，我們要激情上演背對背擁抱嗎？臭傻逼！要不你上來，我下去？”
“那你還是邊上伺候着把！”
孫豪陰險的笑了，哼，無知！
所以當秦櫟，王思銘，普小川他們發現孫豪一個人獨佔了旁邊一個被碧草遮掩住的‘溫泉池’的時候，吱哇亂叫，一起撲上去把孫豪按在水裏收拾！
收拾到了最後，一條內褲緩緩的，詭異的浮上水了面！
孫豪臉紅脖子粗，聲嘶力竭的質問：“你們他媽的，扒我內褲幹什麼！！！是想跟我搞搞樂嗎！！！”
“那個，不穿不是比較涼爽的嗎！”
“哦~是嗎？要不你也來涼爽涼爽？”
“.......”
“大家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都這麼涼爽了，當然也要讓我的兄弟們一起涼爽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