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緣何如此

第二章 緣何如此

傍晚回家的路上,楚鋒思索着以後該如何處理與林雲路的關係,但想到如今已是6月8號,前哨戰即將開始,也許他和林雲路再也沒以後可說了。木惜靈依舊靜靜的在旁邊,對默不作聲的楚鋒沒有絲毫反應,也許兩人只是這樣便足矣。

平淡的生活也就幾天,在淡然中尋求意外,在驚懼中渴望平凡,這永遠是人類脫離不了的莫比烏斯之環,在環上不斷奔跑,卻無法脫離,深陷泥沼,渾然不覺,最後身頹體廢,化身塵芥,散於風中,無依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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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5號

用過晚餐的楚鋒靜坐於床上,閉目養神,等待異域結界的傳送,英魂站立於窗前,望着天上星,似乎在緬懷什麼……

只覺眼前掠過一道紅色屏障,英魂便轉身道:“開始了,我們走吧”楚鋒張開雙眼看了英魂一眼,站起身並戴上面具,堅定地說:“走吧”

楚鋒戴上面具一是不想被人認出來,避免在7月異域結界完全開放之前在現實被襲擊,其二是楚鋒以下定決心要成為最後的贏家,所以為了能不猶豫,就算面對林雲路,彼此不相認,廝殺起來,亦無顧忌。

英魂虛化回到楚鋒識海,而楚鋒走出家門,發現四周再無聲響,附近的馬路已經再無車輛,亦無人跡,望向天空,被一道紅色屏障隔絕,透過去看着月,已是一輪紅月,在闃黑的四周的襯托下,顯得格外森然可怖。

楚鋒作了下深呼吸,放鬆下身體和心情,如此寂靜的環境,將在未來不久后成為常態,無法抗拒,及早適應。

謹慎地向東河右岸走去……東河橫貫整個縣城,將東海縣分為縣東和縣西兩大部分,在東河上、中、下游分別有陸山橋、迎龍橋、金渠橋三橋連接兩部,而東河順河而下,沿河兩岸有兩條呈南北方向貫穿整個東海縣的沿河公路,陸山橋附近便是縣城中心,集中着大量商鋪和官邸,而諸多大型摩天樓也集中分佈於此地,傍河而聚,高樓大廈層層疊疊,錯綜分佈;金渠橋附近也是城市中心,因在東海縣發展過程中,官府有意提高行政效率,將官府辦公場所以及相關設施遷移直欠開發的金渠橋附近,也正因官府辦公場所設施的聚集,當地也成了另一個城市核心,名副其實的‘雙核心’城市。

楚鋒靠着大樓牆壁輕聲走着,集中聽力聆聽四周聲響,背上背着老楚家祖傳的唐橫刀,手時不時地握向刀柄,突然附近傳來一陣鐵器錚鳴之聲,楚鋒下意識地加快腳步,朝聲源地行進,在街邊告示牌和廣告牌旁側身探看。

目之所及是一場隨機而發的爭鬥,恰好遇見,唯爭可止,在短短數分鐘之內,已過手百招。

此時雙方英魂也顯身了,楚鋒看着遠處在互相廝殺的兩個參與者,低聲詢問不知在何處,卻無處不在的英魂道:“他們的英魂你認識嗎?”

英魂淡然回道:“與我同時代的強者我瞭然於心,而他們兩個英魂我並無印象,當是無名小卒而已,不足為懼”

楚鋒聽罷默然不語,暗自思索着,而遠處正在交鋒的兩人卻停了下來,互相警戒着,突然其中一個人的英魂脫離魂臨狀態接着詢問另一個人說:“吾乃地公將軍部將裴元紹,汝乃何人,報上名來”

這時另一個人的魂也脫離出來回道:“飛將軍麾下,魏續”

雙方英魂倒是凌然無懼,但其魂軀即他們的原主卻都是戰戰兢兢、六神無主的樣子,想來一切都是那麼的意外,也不見得有幾多準備,便一臉茫然的參與了進來。

相互報上名號之後,兩人並未再起廝殺,想來也是怕引來其他英魂,再則二者之主都慌了神,乃爭戰大忌,相互打量了四周,覺氣氛難耐,又似乎是心有靈犀,雙方皆打算與其主稍稍退去,不料此時一道紅雷閃過,地面出現數道裂縫,濃煙激蕩而起。

原本想退去的兩人驟然大駭,其中一個英魂定了心神,略帶底氣不足地詢問突然殺出了羅剎道:“何方小賊,如此猖狂!”

濃煙散去,只見一人身纏數道紅雷,起身回答:“將死之人,無需知道”接着一聲大喊,突進到魏續身旁,一拳轟將而去,魏續喚出長刀欲做抵擋,不料被一拳擊碎,貫穿身體,生息頓絕。

裴元紹慌忙急退,想逃出生天,全身紅光一閃,口中喊道:“落寇”[技能:落寇-取材自《三國演義》,周倉原為張寶部將,張寶死後,周倉和同是黃巾軍的裴元紹率部嘯聚山林,落草為寇],便見他在瞬息之內暴走出數百米,那羅剎卻不慌不忙,定神站定,口中輕念低語一句,便看到一匹黑色駿馬帶着濃重的征伐之氣從羅剎的身形顯現出來,並寄魂與其身,接着他的身軀便如響雷驚電爆破而出,急追上裴元紹而原地只留一道殘影,再循跡象探去目光,裴元紹無疑已經斃命,而那血腥羅剎輕拍手掌,似是撣去塵土,目光炯炯,在原地停留片刻后,帶着血氣轉身離去。

看着眼前的一幕,楚鋒心驚不定,進而後怕起來,魏續和裴元紹魂臨的兩個人已經死去,屍身還靜靜躺在馬路上,而他們的英魂,也該是魂飛魄散了,但那血腥羅剎的身影已鐫刻在楚鋒腦海里,也許嘴上說著殺人是很輕鬆的事,但當實踐起來不但要克服心理對於剝奪他人生命的恐懼感,還要剋制那種背叛人類倫理的道德拷問,而這兩種在那個紅色羅剎的身上卻已然體現不出來,這意味着他可能已經殺過很多人了,就算被魂臨了,但他還保留着自我意識,且殺人的瞬間也沒有什麼特別反映,只能說他現在在異域結界內已經成為了一個血腥屠戮者。

楚鋒癱軟得靠坐在牆角上,呼吸不自覺紊亂,他扯了扯衣領,努力讓呼吸順暢點。

身旁的英魂沒有關心楚鋒的慘樣,只是說道:“看見了吧,那個人的英魂也讓我心有餘悸,所以你現在這般作態我可以原諒,但環境並不容許你如此,走吧,我們該找個安全的地方,現在的你不適合與人交戰”

“呼……呼…………他的英魂是誰……!”楚鋒略含悲怒,癱倒問道。

“現在,你還無權知道”說著那魂便虛化於空氣中,銷聲匿跡,只留下楚鋒一人獨自清靜……

人心有恐懼,所以知自持,對危險事物自發的遠離,但人由始至終都無法消除自身的恐懼,對於未知,或是已知。

三國歷史,膾炙人口,以勇為名,以武封侯,化為武魂,其勇武定是一大利器;以智成略,以文當軍,化為文聖,其才幹卻是亂世傍依;而楚鋒的魂,不以武成名,而以智略成名,卻以上位者的身份將之隱匿,所以相與比較,楚鋒沒有把握能單殺掉他,更何況他的心不安寧,而且,對方比他更顯老練成熟,此刻,不可死戰,唯可避趨。

帶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楚鋒離開了馬路,原本想去尋找個安全庇護所的打算也擱置了,現在楚鋒打算尋找個安全庇護所的打算也被擱置了,由於剛看過死屍,所以楚鋒步伐沉重,忍着胃部的隱隱作祟,漫無目的地緩慢移動着。

經過常與木惜靈分別的街頭,或嘈雜的十字路口,楚鋒的注意力略被帶離,隔着冰涼的面具,在晚風中使得楚鋒打了個寒噤,由心散發出嚴寒使得他有點想狂奔起來的衝動,他莫名地想見木惜靈,看看她掛着淡笑的面容,彷彿能使他的罪孽凈化一空似的。

楚鋒並未做過違法亂紀的事,更別提背離人類倫理的行為,而是對於見死不救,硬生生看着活人在自己眼前死去在楚鋒心裏來說,就是一種罪孽,他迫切希望有個發泄點,哭也好,暴揍什麼一頓也罷。然而早已在生活中杜絕眼淚的楚鋒,絕不流淚是信念使然,暴揍人的話剛才能打的只有那個紅色羅剎了,可惜干不過,應該也沒人想轟大樓吧?

突然傳來人聲,這顯然不是英魂的,而是楚鋒熟悉的人的聲音……林雲路……

“你來啦,我也覺得你會來這裏,所以我先來這裏等你了”林雲路眯着眼睛微笑道。

楚鋒戴着面具,卻怔忡當場,在努力剋制下心中的悸動,平復好心情后,定定地看着林雲路,蠕動下喉嚨,且扮且裝成他人聲音。

故作冷淡般回道:“我並不認識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林雲路頓時捧腹大笑起來,而楚鋒則滿臉黑線,心中千萬匹匹諾曹飛奔而過……

“你這吊樣裝什麼狼,演得真菜雞,戴個面具還真以為我認不出你啊!”林雲路強忍笑意諷刺着。

楚鋒緊攥拳頭平抑住想弄死林雲路的衝動,摘下了面具,沒有解釋他來到此處純屬意外,進而儘力面容肅穆地問:“所以你現在來找我是想跟我打上一場么?”

“我的英魂很強,我這次可以放過你”楚鋒又補充道。

“唔……真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說實話”

“沒必要的,我的英魂也很強,所以想死也不容易”林雲路笑臉依舊,卻又語氣尖銳地回答。

“那你等我是為了什麼?殺我?炫耀?”楚鋒平靜地說。

“不是哦,我是想找你談談合作事宜”林雲路露出友善的微笑,看着楚鋒。

“是這樣的,399個英魂,除去你和我還有397個,你自認為你一人能對付幾個?或者說憑着你一個人就能活到最後一刻成為勝利者嗎?”林雲路解說著。

楚鋒沉默着,林雲路亦不急,等待楚鋒慢慢思慮,閑暇中抬頭看着夜空上的那輪紅月。

“如果我拒絕呢?”不久后,楚鋒試探着問出。

“這就是你的回答么?”林雲路問道,卻沒見楚鋒回答。

“嗯……也沒什麼,不過就是談不攏而已,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夠了吧?”林雲路很有耐心地說道。

不經一番思索,楚鋒立即回道:“我拒絕,與其共謀,我更樂意獨處”

“是……嗎?”林雲路面容略顯尷尬,似乎意會到了什麼。

爾後接着問來:“只能這樣嗎?”

林雲路失望之色溢於言表。

“嗯……”楚鋒輕聲回道,接着轉身便欲想離去,對彼此的了解,也並不擔心林雲路會突然發難襲擊他。

“你就沒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嗎?”林雲路看着楚鋒的背影大喊說。

“吶……從我們進入這異域結界的那刻起,我們就再也不可能回到以前了,長痛不如短痛,就此……算是過去了”

楚鋒笑了笑,似是有悔,似是解脫,而後目光極盡溫柔,看着林雲路。

“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楚鋒低聲回了這句話后,便毅然狂奔離開了,這是他現在最好的祝福了,也是他此時的全部了……卻留下黯然失意的林雲路,獃滯着,接着苦笑着,然後,任眼淚墜落,滿身頹然。

尋久之後,又是轉身離去,不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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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魂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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