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今年貴庚？
“老四這一次又沒來嗎？”
望着底下空蕩蕩的位置，宴會開始前，耿武習慣性地詢問了一句。
“回父皇，四皇弟說今天有事來不了。”
“哦，是嗎？”
耿武暗暗嘆了口氣，不過那臉上的笑容卻是沒有半分的變化，同時目光更是不忘是掃視了一番整個瑞安殿。如果可以的話，他倒是希望自己的這個小兒子能夠出來走走，只可惜……
“不過他讓兒臣給瑞雪小郡主帶了些禮物。”
“禮物？老四倒是有心了。”
耿和風的話讓耿武有些詫異，要知道在他的印象當中，這個兒子可不是一般的冷漠，常年帶着面具也就罷了，就連話都是少得可憐，平時更是呆在自己的府上很少出來，別說是主動送禮了，就算是你提醒他，他也不一定會理你。
至於規矩什麼的，那一位更是從來沒有放在眼裏過。當然了，只要你不去招惹他就不算太糟糕，反之隨手打殘都算是常事兒，至於能不能活下來，全看命。
而這一次盡然破天荒送了禮，要說沒有什麼貓膩他才不信，還是說自從訂了婚之後性情大變？
“說起來，瑞雪這丫頭還是姬兒接生出來的吧？她人呢？”
耿武的這番話剛一說出，就像是按下了什麼暫停鍵一般，整個宴會場只在一瞬間就陷入了寂靜，緊接着一眾人的視線也隨之落到了姜夜姬的身上。
注意到眾人的目光，少女很是淡然地站起了身，隨後微微朝耿武行了一禮：“回皇上，臣女在此。”
筆直的腰桿，毫無怯意的目光，短時間的隔空對視，讓耿武先是有些錯愕，旋即便是一陣大笑：“好、好、好，不愧是姜王的孫女，不卑不亢，一看就是有將帥之風。”
一連三個“好”字，尤其是那洪亮的聲音，就像是驚雷一般在眾人的耳邊炸開，離得稍近些的人有好些個都沒聽清楚耿武後面的內容，至於聽到的，則是被那內容驚了一番。
有將帥之風？
聖上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打算讓姜夜姬接手軍權？不，這不太可能，可……萬一呢？畢竟姜家軍可並不屬於皇室管轄。
一時間，整個瑞安殿內思緒各異，皆是紛紛猜測着耿武的用意，至於姜夜姬自然是皺着眉頭，不過她倒是沒有覺得對方會將兵權什麼交給自己，畢竟那不現實。
況且自己身為女兒身，即便是想要繼承姜王府也是需要很大功績的，更別提其他的了。
不過想歸想，姜夜姬卻也沒有忘記回話：“皇上謬讚了。”
“哈哈哈，你這丫頭，算了，既然你說是謬讚就謬讚吧，不過……你救了業王妃和小郡主卻是事實，說吧，只要是不過分，有什麼想要的儘管提。”
耿武再一次大笑了起來，不過那話卻是讓在場的眾人更是一驚，當下便又更多的人打量起了姜夜姬。
見此，姜飛宇就想要起身，不過卻是被姜乾給及時制止，看着自家父親輕搖了搖頭，姜飛宇的心中頓時泛起了疑惑，還未等到他問起緣由，便又聽到了姜夜姬的聲音。
“臣女不敢居功，畢竟醫者仁心，業王妃本就是傷者，而醫者治療傷者更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再者臣女也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
少女十分冷靜地說完了一通，聞此耿武也不再提賞賜的事情，只讓姜夜姬坐回去好好用膳。嗯，這小丫頭還是太瘦了，得多補補才行。
姜夜姬不知道耿武已經在偷偷思考如何讓她多吃些的事情，在坐回去之後，身邊的姜乾和姜飛宇皆是鬆了口氣。
要知道他們最怕的還是自家孫女|侄女，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出什麼不合乎禮法的行為，到時候即便是耿武不在意，那些個官員也不會放棄這個能夠給姜家添堵的機會。
只是事情真的能這樣過去嗎？
不論旁人如何地想，至少姜夜姬不這麼認為，只不過耿武這樣說是為了什麼呢？
一時想不出便不再去想，姜夜姬也是逐漸將注意力放在了用食上面，因為最近體質和運動量增大的緣故，她現在的食量也是日復一日地不斷增加着。
不過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和那些士兵們一起訓練，可這都倆個多月的時間了，她的皮膚不僅沒有變黑，甚至還有更白的預兆，難道真的有人能越曬越白？
姜夜姬搖了搖頭，隨後便將這個想法拋在了腦後，繼續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只不過還未等到她吃完，宴會場上卻是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明王，你這是做什麼！？”
原來就在剛剛，耿逸明藉著敬酒的名義靠近耿武，隨後便將一把匕首架在了對方的脖子上，至於那眼中更是帶着不知所謂的瘋狂。
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這人會突然變成這樣？
姜夜姬皺了皺眉，顯然是很疑惑對方的這一行為，要知道之前的耿逸明雖說激進，可卻還不是太笨，至少不會去做這樣於他無益的事情。
還是說……這人有其他的準備？
“明王，還請將武器放下，難道你想弒父！？”
短暫的震驚過後，緊接着便是一陣陣義正言辭的討伐聲，而姜乾和姜飛宇自然是站了出來，不過因着對耿武安全的考量，倆人倒是沒有太多的動作。
“放下？為什麼要放下？”耿逸明冷笑了一聲，陰狠的目光掃了一圈底下的那些臣子，“而且弒父？如果本王將在場的各位都殺了，到時候再宣揚一番有刺客……你們覺得外面的那些愚民會不會選擇相信？”
“你……”
一時間，在場的大多數人都或驚恐、或憤恨地看着耿逸明，只不過正主就像是沒有察覺到這一切一樣，反倒是將自己的目光落在了姜夜姬的身上。
“果然不愧是本王看上的人，居然遇到這樣的事情都不為所動。”
隨着耿逸明話的說出，很多人皆是下意識地去看喬燕荷，卻不想本來應該坐在位置上的人，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蹤影，甚至連帶着喬畢伍亦是如此。
倆人去了哪？
一群人瞬間有些慌亂，同時各種的陰謀論也是不斷浮現至腦海：難道這一切都是喬丞相做的？
倒也不怪別人懷疑，實在是這件事情太過於蹊蹺，畢竟人家來造反，可你倒好，連帶着家人一起沒了。
只不過既然喬燕荷不在這裏，那明王|耿逸明話中指的是誰呢？
反應快的，已經注意到了唯一坐着的姜夜姬，那淡然的模樣就好像從未發生什麼一般，太過鎮定的很。
當然，這樣的想法僅僅只是持續了很短的一段時間，在一小部分人的注視下，少女慢慢站起了身子，那一雙清冷的眸子直接望向高台上的耿逸明。
“你說吧，你到底想怎麼樣？”
“自然是退位讓賢啊，不然……本王手上的刀子可不任人。”
就好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話一般，耿逸明一邊說著，一邊還將刀子朝耿武的脖頸處送了送，鋒利的刀口劃破皮膚，流出的殷弘血液直接染紅了以姜乾為首的一群武將的雙眼。
“耿逸明，你還不放手！”
就在有人蠢蠢欲動想要上前的時候，一直站在一旁沒說話的耿彭祖終是爆發了出來，那看向耿逸明的眼神似乎恨不得吃了對方。
他不在乎權力不錯，甚至還一門心思地將注意力放在經商上，可他絕對不允許有人傷害耿武，哪怕那個人是自己的兄弟，況且……
一想到那一晚姜夜姬對自己說過的話，一開始他只是狐疑，可後面派了人手去查那件事之後，種種線索都全部指向耿逸明，可即便是這樣他也不相信，不願意去相信。
因為在耿彭祖的心中，他的這些弟弟，哪怕是再混，再貪慕權力也不會造成手足相殘的事情，可此時此刻眼前所發生的這一幕，則是讓他不得不去相信。
畢竟一個敢以生父作為人質的人，不，或許稱呼為畜牲還更為貼切一些，就是這樣的性子，又怎麼不敢對自己的嫂侄下手呢？
“大哥，你當本王是傻子嗎？放手？恐怕那樣的話，下一秒本王就被抓了吧？”
耿逸明一臉的鄙夷，好吧，看來這一位還不算是真瘋，只不過……
“這裏這麼多人，你以為你傷了父皇的話，就能夠一走了之？”
耿彭祖的雙拳緊緊握着，顯然是氣極了，若不是心中還有所顧慮的話，恐怕此時他早就衝上了前。
“走？本王為什麼要走？人多了的話，全殺了不就好了？”
這般說著，耿逸明突然發出了低沉而瘋狂的笑聲，緊接着在場的眾人便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
“有人過來了！”
“這是……”
“明王，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帶兵進入皇宮！”
一瞬間，在場的眾人哪裏還猜不出這些士兵的來歷？當即就有人跳出來指責。
“帶都帶來了，昭常史又能如何？難道你還打算殺了本王不成？”
耿逸明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一時間瑞安殿內的氛圍再一次地凝滯。
“怎麼？為什麼都不說話呢？要知道本王可是巴不得你們能夠反抗本王呢。”目光將底下人的表情一一掃過，最終耿逸明的視線落在了姜夜姬的身上，“姬兒居然還這麼鎮定，本王還真是沒想到啊，不過本王喜歡。”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再一次地聚集到少女的身上，就連姜乾和姜飛宇亦是如此，不過相較於其他人眼中的懷疑，他們的眼中卻是寫着不解。
姜家父子了解姜夜姬，而且以這段時間少女的行事方式來說，他們知道自家孫女|侄女不是什麼坐以待斃的人，難道她早就知道這些的發生？
“我不知道。”
就像是看出了倆人心中所想，少女突然眉頭沒腦地道出了在這麼一句，只是……
“不知明王殿下今年貴庚？”
少女看向耿逸明，似乎真的只是在好奇這個問題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