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季紅均說完旁邊季老娘就炸了,指着他就罵:“沒良心的,喪天良的貨,你打老子娘該被批-斗、被勞改的。你還有臉提分家,分家昨兒就分了,你不是家裏的人了,沒良心的,趕緊帶着你婆娘回你自己家去。”
季紅均沒理季老娘的叫嚷,他直接看向大隊長,沉聲道:“大隊長,我…俺爺臨走前給俺留了信,他提了分家的事。”
大隊長聽到季紅均提到季老爺子,他面色嚴重了很多:“季叔的信?拿過來看看。”
季老爺子當年是打鬼子的英雄,他活着的時候村子裏的人都敬重他,大隊長心裏也是敬重季老爺子的。
“俺去拿。”季紅均說完大步離開,向季紅均以前住的房間走去。
季二嫂躲在大門外面伸頭往院子裏看,她不知道正屋裏發生了什麼,見季紅均往她兒子現在住的房間走去,她慌忙從外面跑進來了,攔住了季紅均:“小四,你要幹什麼?這房間現在是狗蛋和二丫的,你不能進去。”
狗蛋二丫是她的龍鳳胎兒女。
季紅均冷淡的瞄了季二嫂一眼,目光冷漠:“拿東西。”
季紅均氣勢太強了,他說完就往屋子裏走去,季二嫂攔不住,只能跟在後面喊:“這屋子裏的東西可都是狗蛋和二丫的了,沒你的東西。”
季紅均不理會季二嫂,進了屋子,他很有目的的走向炕頭放着的大柜子,打開柜子,看見裏面狗蛋和二丫的衣服,拿走,清空柜子,他掀開柜子最底下的木板從裏面拿出一封信來,信封泛黃了,一看就是寫了很久的信。
梁歡一直安安靜靜在正屋待着,她見季紅均真的拿着信從外面進來了,微驚。她接受的記憶,季紅均雖然是村子裏有名的懶人,但是孝順從來不忤逆父母的話,對於他娘他更是言聽計從,一句話都不反駁。但是今天她看見的季紅均不僅反駁他娘了,還拿了季老爺子留的信出來,看樣子他是要和季老娘對着干。
季紅均進屋以後直接把信給了大隊長:“爺爺留的信,讓分家的時候拿出來。”
季紅均說完就面無表情的站在一邊,等大隊長看信。
大隊長拆信的時候季家人認識字不認識字的都湊過去看,大隊長被他們擋的面前的光都暗了很多。他微微眯着眼,把信拿近了一個字一個字的看,看完以後,大隊長把信遞給了季老頭。
“老哥,這是老叔留的信,他說你們家東廂的房子分給紅均,家裏的家什、糧食要一分為五,你們老兩口佔一份,四個兒子一人一份。”
“老哥,這分家信的字跡我認識,是老叔親筆寫的,不僅如此,這信上還有大隊、公社的印章,這分家信是有效的,公社蓋章的,你們得按這個分。”
季老娘手快,她聽了大隊長的話直接把信搶走,她不認識字,搶走了就握在手裏,看着大隊長撒潑:“什麼分家信,那老頭子都死十年了,他留的信沒用,俺已經分家了,小四你趕緊帶着你媳婦滾,現在就滾。”
季老娘說著去拽季紅均,季紅均站着不動如山,任由季老娘拽着卻沒有拽走他分毫。
梁歡這會也不安靜在炕上坐着了,她從炕上下來,走到季老娘身邊在她沒注意的時候伸手把信搶走了。
信被搶了,季老娘不拽季紅均了,回頭看梁歡。
“小賤皮子,你搶我信,看老娘不湊你。”季老娘不長記性,打人打習慣了,一不順就想動手,忘記了她早上被梁歡提棍打的事情。
她伸手撓梁歡,梁歡第一次沒躲開,被她撓到脖子了,她再去撓的時候,梁歡已經看向大木棍,直接把木棍拿在手裏氣勢洶洶的看着季老娘。
“撓我,我讓你撓。”梁歡一棍子撂在季老娘屁股上。
“哎呦,我的腚。”季老娘嚎叫。
季老娘的嚎叫一早上樑歡聽見很多次了,這會已經有些習慣了,她一手拿着棍子,一手看信,也不理會旁邊因為她打季老娘對她指指點點的村裡人,她快速瀏覽了一遍信。
看完,梁歡把信遞給大隊長:“叔,這信上蓋公社的章了,俺能按這上面寫的分家不?”
“能。”大隊長實誠,直接給了準話。
哀嚎的季老娘,聽了大隊長的話,她不嚎了,怕了一下大腿氣勢洶洶的到大隊長面前:“大隊長不行啊,俺們昨天分過家了,這分家信不作數,不能按照這個分。”
季老娘拉扯着大隊長又哭又鬧,那架勢像是下定決心了磨都要磨的大隊長同意不按照分家信分家。
梁歡可是知道這個時代的艱難,沒有住的地方、沒有糧食他們很可能活不了,為了活着,她也得讓季家人按照分家信來分家。
“娘,這分家信是公社蓋章了的,這是咱們黨和領導同意了的,你不按照這個分家是覺得黨和公社做的不對?你這是公然和黨作對,你這思想是反動思想,是要吃槍子的。”
反動思想和梁歡之前說的虐待兒媳婦可不一樣,虐待兒媳婦還能說是家事,真有反動思想那就是原則性的錯誤,吃槍子事小,可能他們整個大隊都要受牽連。
大隊長聽了梁歡的話,這次面色嚴肅了,拿出大隊長的威嚴板著臉看向季老爹:“老哥,這是老叔留的分家信,你做兒子的得聽,而且這上面有公社的章,小四媳婦說的對,蓋上公社的章就是領導同意了的,咱們必須按照這個分,不然批-斗、勞改那都是小事,嚴重了全家都要吃槍子的。”
大隊長說的嚴肅,季老爹心裏也怕,他心裏再不想按照分家信分家,也只能聽,咬咬牙說:“分,就按照信上寫的分。”
季家大家長說話了,季老娘再撒潑犯渾也不行了,他讓季家幾個兄弟把季老娘弄到了西廂房那邊,又讓人去叫了支書、記分員過來,來幫忙算家裏的財產,分家。
他們算賬的時候,梁歡悄悄走到季紅均身邊站好,抬頭看了他一眼。
季紅均這會還是面無表情,筆直的站着,他這種挺拔的站姿像是軍姿,這姿勢,梁歡有些懷疑,季紅均是她記憶里的二流子、懶漢,整天不上工在鎮子上瞎晃,他有這種站姿嗎?
梁歡正想着,炕桌前記分員已經算好了季家的糧食、家什。他把賬本合起來看向支書和大隊長:“算好了,可以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