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春陽-Resident Evil 1
血腥的……
腐臭的……
“呵呵……呵……”
遍佈在周圍,彷彿無可逃離。
“哈哈哈……”
沙啞的,是女子虛弱得彷彿下一刻就會斷氣的瘋狂笑聲。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軟蠕的,是女子被暗紅色鮮血包裹的手臂從肉坨中抽出的感覺。
被血染紅的刀死死握在手中,彷彿與手融為一體。
“夠了……殺完了……”
女子脫力地跌坐在地上,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
她喃喃着,看向天空。
“夠了吧……我終於……殺完了……”
“夠了吧……我全部殺完了啊……”
“四十三年……八個月……十一天……夠了吧……”
“夠了吧……”
突然,她面容猙獰了起來,掙扎着站了起來,朝四周似是警惕地不斷看着,嘶喊着握着刀朝空氣狠狠砍去:“夠了吧?啊?!!張大你丫的破爛口袋嘴叭叭啊!!怎麼不噴屎了啊?!平常不是很會噴嗎!!”
虛弱,讓她隨着對她來說過度用力的動作,再次摔向了冰冷的地面。
聲音在封閉的,灰黑色的,巨大而空洞的地下室回蕩。
四周直立的七根頂樑柱,彷彿圈禁囚犯的牢籠。
在跪地的一瞬間,她看到面前的祭台驟然變成了黃沙。
光芒代替地下室的陰霾,剎那間包裹了她。
她愣了一下。
猛然撐地坐起身,她感覺到自己身上的體力似乎完全恢復了。
她看向自己的手。
在寂靜嶺混跡四十三年導致的粗糙不堪傷痕纍纍,已經消失不見。
就像,回到了最初的模樣。
同樣消失的,還有她四十三年裏形成的肌肉。
是……回家了嗎?
她怔怔地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手。
回家了,嗎。
她的手緩緩垂下。
深褐色的雙眼之中,一片空洞。
風吹過她的臉,烏黑的碎發拂過她的面容。
她緩緩抬頭,看向天空。
天空,好真實。
她伸手,似乎想要觸碰那不緊不慢飄浮的白雲。
眼中泛起淡淡的笑意,她輕輕笑了一下。
“回家了。”
她一字一字,輕聲念着,彷彿在肯定自己,說服自己。
不知道這裏是哪個沙漠。
但只要是原本的世界就好。
她只願意這樣相信。
突然,她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
很緩慢,不輕不重,似乎還有些拖着腳步。
是……人嗎?
眼中淡淡的笑意濃郁幾分。
她放下手,一邊站起身,一邊向那邊看去。
一瞬間,她面色僵住。
深褐色的雙眸之中,方才泛起的笑意在一瞬間消失。
僵硬的面容上,笑意逐漸蒼白。
她木然地看着遠處逐漸靠近的身影。
她要繼續活下去。
腦海中,有聲音說。
那個身影發現了她,黏在灰白皮膚上,眼眶沾着不明黑色液體的烏黑空洞的眼睛,對準了她。
它朝她以詭異的姿勢瘋狂地跑了過來。
她木然地看着遠處逐漸靠近的身影。
活下去。
“活下去……”
她喃喃着,看着朝自己撲來的“人”,張開了充斥着腐腥的嘴。
她要活下去。
“人”狠狠咬住了她的脖頸。
她要反抗。
鮮血爆出脖頸,有點冷,有點難以呼吸。
她木然地站着。
疼痛,刺破了她腦海中不切實際的願想,讓她將願景從理智中割裂碾碎。
她笑了。
喉腔已經被咬爆了,她笑不出聲,用嘴型說了一句“個屁”。
視野之中,很快出現了黑斑。
她的肌肉失去力氣,整個人倒在地上。
冷。
痛。
她半張臉沾着黃沙,一動不動,任“人”宰割,像條餐桌上被筷子撕掉肉條的死鹹魚。
不過,這都不重要。
目光之中的天空,被黑色吞噬。
世界,只剩下全身上下的撕裂的劇痛和失血的冰冷。
眼睛,臉,胸口,副部,腿。
她感受着肉被撕咬離體,牽扯着大腦皮層瘋狂地刺激出痛感。
腦海中的聲音沒有再出現。
美好的逃避現實的幻想,和從絕望中爬上希望的頂峰再狠狠摔在鋼板上砸的身破血流的混亂與瘋狂,在黑暗與疼痛之中被強行包裹冷卻。
就像因風暴潮而起的狂浪,被高壓下沉氣流碾回成死寂的海域。
她就知道。
當思維終於從空白的木然之中回歸,她如是想。
只有這樣,才能讓那個傻逼安靜下來。
死還是不死,都無所謂。
痛還是不痛,都無所謂。
無論自己怎樣,都無所謂。
只有比系統還把自己當個垃圾,系統才沒辦法抓住她的把柄。
每次只要她放任自己像個破布一樣被隨意撕碎又復活,系統那個狗玩意就會閉上它在腸人怪的月工里吃了八萬噸屎的嘴。
她心態淡泊地想着,將被木然吞咽殆盡的瘋狂哭喊嘶吼破壞一切的衝動,碾壓消化得一絲不留。
如果四十多年都沒有學會通過扭曲控制自己的情緒和思維來對付系統,她就真不如當個提線木偶算了。
這可算是個系統就算知道也拿她沒辦法的高招。
她平靜地躺了不知道多久,幾乎快要睡着的時候,一如既往地,撕咬之感逐漸消失。
她感覺到自己爛掉的肌肉逐漸完全恢復。
眼睛長回眼眶,她閉了閉眼,才睜開雙目,適應了日光。
她緩緩坐了起來。
旁邊,是被撐爆了腹部,在地上因為吃太多動彈不得一顫一顫的“人”。
全身上下,螞蟻啃食一般的麻痛感遍佈神經。
她垂眼,再次看向了自己的手。
沒有什麼變化,並沒有因為被啃就變成喪屍。
她放下了手。
雖然這麼多年過去,曾經看過什麼早就記憶模糊,但她還是知道喪屍這個東西的,也音樂記得幾部非常典型的例子。
大批文學影視作品的經典題材。
上一個是寂靜嶺,這一次又是什麼恐怖遊戲還是恐怖片?
下一個世界又會是什麼?
想了想,能將整個世界包裹在恐怖之中又能很方便折磨她的作品,她所記得的也就《瘟疫傳說》①、《異形》②、《進擊的○人》和《北方的讚美詩》③了。
嗯……還有所有喪屍題材電影。
有點好奇這次是《喪屍圍城》,還是《生化危機》。
她走到在地上蠕動的喪屍旁邊,把它的衣服扒了下來。
這個長得比那些用肚子上的大嘴放屁的傢伙好看多了。
殺光它們。
“豬屎盆不夠滿足你萬年化糞池生養的大嘴巴子嗎,傻逼一天到晚叭叭賴賴的。”
她字正腔圓地說著,語氣甚至有些輕鬆,自得其樂,恣意瀟洒。
系統沒再說話。
……
當一個人沒有把柄的時候,就會變成一個無人能馴服的怪物。
她一直覺得,要想對付狗系統這種不知道哪個下水道里長出來的意識流怪種,就得比它還怪種。
於是她並沒有選擇在沉默中爆發,而是選擇在沉默中變態。
無變態,不自由。
她熟練地在一個加油站的便利店搜刮到了一堆食物和飲品。
對比便利店的電子鐘和食品包裝袋上的保質期,這些食品竟然還沒過期。
不過算算應該距離它們沒有被更換已經有半個月左右了,從生鮮的出廠日期就可以看出。
也就是說,距離喪屍爆發已經過了半個月。
在吃了幾十年過期罐頭后看到這一個個貨架的各式各樣的包裝視頻,她不禁感動得老淚縱橫。
香,真香。
她一邊嚼着還未咽下的香腸,一邊拿着從加油站找到的修車工具修車。
看到加油站牆上貼着的海報,她就確定了自己的所在。
《生化危機》。
一個有人類的世界。
她不能干預主角的行動,正如她所看過的一切奇怪文學作品一樣。
“嘿嘿——”她揚起聲音咧嘴一笑,“老子他媽這就找主角去!”
話說,主角是誰來着?
她發現自己想不起來了。
她蓋上了車前蓋。
不着急。
遇到了總會想起來的。
她哼哼着幾十年前的歌坐進一下駕駛位,嘗試發動並成功。
系統果然又不說話了。
她沒明白,系統怎麼如此執迷不悟。
她都有點佩服它那種,面對比自己還變態的變態仍然堅定初心鍥而不捨的精神。
於是她從便利店裏大批大批搬了一堆食物、水還有兩桶汽油放到吉普車後排座及尾箱,並把不久前被她直爆腦殼的變成喪屍的店員的槍順走,就開車走人。
她其實不太會用槍,也分不清這些槍是個什麼型號什麼名字,只是在寂靜嶺撿到什麼就用什麼,用也是憑積累經驗和感覺打。
有一次裝子'彈的時候還在自己腦殼上崩了一個洞。
她打開車上的廣播,聽着雜音,踩下油門。
車上她也搜過,副駕駛箱子裏也有把槍,就是子'彈有點少。
不過還好有把與槍肩並肩放着的瑞士刀。
開局搜刮到這麼多資源,她覺得很滿意。
果然沒有狗系統瞎摻和,一切都變得正常了起來。
這才是穿越女應有的待遇。
……
車飛奔在高速公路上,她一手架在車窗邊沿,一手操縱方向盤。
兩側都是黃沙遍地的荒漠,偶爾經過幾個黃土斷壁。零星的暗綠植物耷拉在乾旱的土地上,不顯絲毫生機。
她從便利店確認了很多東西。比如自己所在的位置,和周邊的城市環境。
她正在直奔最近的城市。
當然,她並不是為了找主角。她對於刻意噁心狗系統沒有什麼太強烈的欲'望,只是想找張柔軟的大床睡個覺享受一下人生。
如果能洗個澡就更好了,天知道在寂靜嶺四十多年她都沒洗過澡。每次在某些窗戶或者直接就是鏡子上看到自己的時候,她都會以為是什麼新品種怪物。
嘴裏一邊高歌“自由飛翔”,車子一邊撞飛了倆橫穿馬路的喪屍。
“守交通規則噢乖仔!”她高喊一句,還吹了聲口哨,顯得有點飄。
系統暫時放棄為難她,她樂得清閑。
最近的城市車程兩小時左右就到了。如她所料,城鎮內一片凄冷破敗。喪屍三五成群在街上晃悠,一聽到她的車聲就撲了過來。
她決定嘗試一下各種花式車技。
直直撞飛了幾個喪屍,又嘗試了三次甩尾才成功並平均每次撞飛兩個喪屍,她在下車的時候又開槍崩了幾個遠處跑來的喪屍的腦門。
身上穿的衣服是在便利店拿的簡單襯衫運動褲,腳上踩的是運動鞋,她只能把槍和刀分別拿在手上,鎖了車走進小旅館。
這座城市並不繁華,總共就那麼幾棟不高不矮的樓,地圖上的標識也告訴她這是個犄角旮旯的地方。
刀了櫃枱的喪屍,她從櫃枱後面的鑰匙板上拿了一把鑰匙,走向樓上。
中途不免路遇幾個小怪,也被她非常輕鬆地刀了,順便扒了幾件她覺得能合身的衣服。
除了長相,這解決難度比寂靜嶺那群好像還能有點戰鬥策略的玩意低太多了。
她的房間內自然是沒有喪屍的。大概不到十個平的房間內,除了積了灰,甚至算得上乾淨整潔。她反鎖了門,內心十分愉快地進了浴室,感天動地地發現竟然有水。
趁着還沒被停水,她徹底地洗了個澡。
換上不算乾淨的衣服,她看向了洗手池上方鏡子內的自己。
一頭被毛巾擦的半乾的黑髮披在肩上,面容白凈而略顯稚嫩,甚至還有點嬰兒肥。
這是幼崽期的她自己?
她沉思片刻。
好像還是大概十五六歲的時候。
穿越還有返老還童功效嗎。
並沒有,只是為了方便行事每個世界系統都會捏造一個身份並賦予她一個新的身體。
她挑了一下眉毛,說:“嚯,回話了?”
系統又不說話了。
“嘖,真沒意思。”她走出洗手間,一下子躺在床上,“咱們和諧相處不是最好的嗎?你又搞不定我。合作共贏才是正道,沒學過政治嗎憨批?”
系統還是沒說話。
她知道系統短期內是不會再說話了,也不糾纏,閉上眼睛陷入睡眠。
……
她是被一陣嘈雜聲響吵醒的。
其實聲音並沒有多大,從遠處傳來,距離她可能還有一點距離。但由於城市靜謐,任何聲響都會顯得十分突兀。
更何況,她這些年對於一切動靜都極端敏感。
窗戶外面從白天變成了黑夜,夜晚的城鎮沒有燈光。
她坐在床上反應了一下那些聲音是什麼。
喪屍夜間蹦迪派對?
“F**k!!!”遠處有罵聲傳來。
她沉默片刻。
好像,是人。
她的大腦空了半秒。
人類……嗎。
是了,這本來就是個有人類的世界。
在情緒湧起的瞬間,她把心裏的波動再次死死壓了下去。
繼續睡。
她閉上了眼睛。
關她屁事。
“Blowupthata*sho*l!”
“WatchyourbackHan!”
“Da*nit!Kris!Upstairs!”
她:“……”
她翻了個身,無意識地皺眉。
“轟!”
爆炸聲震的地動山搖。
她黑着臉坐了起來。
她並不是能在嘈雜環境下入睡的人,相反,她會因為一切動靜而清醒。
她抄起刀槍猛地站起,邁步拉開門走了出去,把門狠狠甩上。
……
“克里斯!”
艾瑞克把一個彈夾隔空用力扔給了馬路對面的金髮棕眼男人。男人伸手接住,立刻利落地換了彈夾,繼續對着喪屍的腦門射擊。
“操'他媽的!這個小破鎮的喪屍怎麼這麼多!”一身便服拿着沖'鋒'槍掃射的高個子女人在不遠處罵道。
艾瑞克也崩掉了一個喪屍的腦袋,又看到旁邊撲來了另一個,立即用腿把撲來那隻踹開,利落地補了一槍。
“誰知道!”艾瑞克也怒道,“還幾乎全在一樓聚着,跟被故意養在這裏一樣!”
突然,他餘光猛地看到,兩束光照了過來,隨之而來的是靠近得奇快無比的馬達聲。
艾瑞克一驚,立刻下意識地讓路,喊:“小心!克里斯!漢!”
風塵僕僕的吉普車橫衝直撞地出現,把周圍的喪屍撞了個遍。
“操!”高個女人罵了一句,差點被車撞到的她立刻後退數步,又開槍把幾個喪屍的腦袋爆漿。
吉普車來了個突然甩尾,把幾隻扒着車的喪屍甩了出去,車輪摩擦地面發出難聽的噪音。隨後,它又橫衝直撞地倒車碾了過去,把被甩飛的喪屍來回碾了兩下。
艾瑞克和克里斯交換了一個眼神,崩了幾隻撲來的喪屍。
他們確實在進入這個城鎮的時候發現有人把喪屍撞飛或者碾過的痕迹。
看來,就是這個人了。
不知是敵是友,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謹慎。
車速太快,他們也沒看清車裏是誰。
有吉普車的加入,喪屍倒是很快解決了的七七八八。
艾瑞克三人一致認為,自己來城鎮找車果然是個正確的選擇。
最後一隻事業範圍內的喪屍被清理,艾瑞克收起槍,看向那輛吉普車。
一陣風刮過,那輛吉普車橫衝直撞地離開了。
半秒后,空氣恢復平靜。
艾瑞克愣在原地,和對面同樣愣愣的克里斯大眼瞪小眼。
“這種時候……還有人做好事不留名?”
女人木訥而略帶疑惑的聲音傳來。
艾瑞克和克里斯深有同感。
馬達聲又出現了。
艾瑞克、克里斯和漢娜看向那個橫衝直撞地倒車回來還撞彎了路燈的吉普車。
車停在艾瑞克和克里斯之間,艾瑞克看着車窗落下。
黑髮的、年輕甚至有些清秀的亞洲女性面容出現在車窗背後,但臉色明顯不太好。
艾瑞克還沒開口,就聽對方說:“別、他媽、吵,謝謝。”
英語發音不算標準,帶着亞洲口音,甚至有點卡。
艾瑞克試圖搭話:“小姐……”
車窗升起的同時,馬達又發動了,車也再次飛快地沖了出去,消失不見。
只留下帶着灰塵的風,吹起艾瑞克的棕色頭髮。
艾瑞克:“……”
艾瑞克再次和克里斯面面相覷,然後轉頭和漢娜面面相覷。
漢娜嗤笑一聲,說:“這個亞洲妹還挺有個性。”
“所以……她的意思是……”克里斯有些難以置信,皺起眉,“我們吵到她了,所以她才來幫我們的嗎?”
“誰知道。”漢娜聳了聳肩,扛着槍走向他們,“總之看樣子成不了朋友了。走吧,找個地方。這些操蛋的喪屍血真夠噁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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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系統:媽媽有變態
2拎屎開口就是老奇妙瑪麗蘇女主了(但她這個時期確實就這麼說話)
3這個時候的拎屎還是如此的張揚放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