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秋草-94

「切嗣……」

「伊莉雅……」

「我的愛人……」

“你在無視本王嗎！怪物！”

艾倫猛然回過神。

牽動肌肉猛然回身，他看向了坐在那個金色飛艦上的吉爾伽美什。

翠綠色的雙眼通過巨人的眼睛，盯着那高高在上的身影。

他一瞬間抓住其中一把刺向他的劍，在閃避的同時擊飛了另外數把。

充盈的魔力，在他的靈核中涌動。

來自那個銀白色頭髮的女性人造人。

這樣，他大概就能夠速戰速決了。

他丟掉了對巨人化的他來說有點小的劍，揮拳向那個在陽光下閃爍着亮眼華麗光芒的金艦擊去。

“有勇無謀，你才是Berserker吧。”

吉爾伽美什輕蔑地笑着，抬手，金色地光圈之中猛地躥出數個鐵鏈，一瞬間捆住了巨人。

巨人冷淡的翠綠色眼睛抬起，直直看向了他，掙扎了一下，卻被鐵鏈捆得更緊。

一瞬間，吉爾伽美什的臉色再次沉了下來。

兩個光圈再次出現，劍尖對準了那對翠綠色的巨人眼睛。

“看來不給你點教訓不行了，怪物。”

金劍飛快地刺去，巨人的體表一瞬間開始凝起半透明的晶體。

然而，凝實的速度明顯比不上劍的速度。

“鐺！”

兩把劍瞬間被擊飛。

金髮藍甲的身影手執不可視之劍，碧色的雙眸看着吉爾伽美什。

黑馬在半空揚蹄停下，高嘯一聲。

吉爾伽美什看着那個金髮碧眼的絕美身影，猩紅的蛇瞳之中閃過一抹玩味。

Saber被那個眼神看得有些不適，眉間蹙起，回頭看向身後的巨人：“Rider，沒事吧……”

看到了完全凝成晶體的巨人，她愣了一下，隨後再次看向了吉爾伽美什。

這是Rider的自我保護手段，也可以當做一個完美的護盾，據說Berserker和他在對戰Archer的時候用過這一方法。

她不知道巨人化的Rider聽不聽得到她說話，關於Berserker的事情只能待會再告訴他了。

岡山家的宅子已經被毀得差不多了，不知道衛宮切嗣和愛麗絲菲爾他們在哪裏。

但願衛宮切嗣能夠解決好這一切。

“Saber，我可以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吉爾伽美什輕描淡寫地開口，道，“臣服於我，或者跟你保護的這個怪物一起死。”

Saber的眼中一瞬間燃起了強烈的怒意。

“Archer，”她厲聲說著，將劍指向了他，“我和Rider皆是一方君主，注意你的言語。”

“君主？在我面前天下皆是臣民。”吉爾伽美什的語氣帶上了幾分冰冷，道：“敢本王面前稱王，可是死罪啊。當然……”

他揚起了一個桀驁的笑容，坐在金艦的王座上，道：“因為你還算有點意思，如果你現在改變主意，本王還可以饒恕你……”

“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Archer，”Saber拽動韁繩，右手執劍，聲音肅冷道，“我們本就是敵人。”

吉爾伽美什面上的笑意逐漸散去，變回了那個帶着輕蔑的冷傲君王。

一瞬間，鋪天蓋地的金圈在憑空出現，包圍了Saber。

Saber握緊了手中的劍，便聽見剛被她起名為尼爾德的黑馬輕哼了一聲。

她看向了黑馬，就見那對烏黑的馬眼中依然帶着不輸吉爾伽美什的高雅輕蔑。

Saber：“……”

雖然看到它這麼自信她確實輕鬆了很多，但總覺得，從馬的眼睛裏看到比Archer還自信的眼神有點詭異。

她心中鬆了松，看了一眼身後仍然被鐵鏈死死束縛的巨人。

巨人晶體外殼下的翠綠色眼睛，看着金艦上的孤高的王中之王。

“那麼，就判你和那個怪物死刑吧。”

吉爾伽美什冷淡的聲音傳來。

一瞬間，數百刀劍向她刺來，耀眼的金光將她包裹。

她面色一凝，快速地揮劍格擋，黑馬也飛快地奔跑起來閃過了數把飛劍。

被鎖鏈束縛的巨人晶體卻硬生生挨了數把劍，被很快擊出裂痕。

Saber目光一肅，立刻輕動韁繩沖向了吉爾伽美什，猛地抬劍將她正前方刺來的一把劍抽開。

劍光閃過她的視野。

劍身飛過，她便看見，驚雷瞬間擊在了吉爾伽美什身後，一個突然出現在空中的身影上。

她的瞳孔一縮。

吉爾伽美什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然而並沒有回頭。

數個金圈出現，對準了他的身後，刀劍飛出。同時，金艦的尾部放出了數個光'炮，沖向了那個身影。

“Rider！”Saber驚聲高喊。

下一刻，鋪天蓋地的巨大陰影，籠罩了所有的金圈，和兩個英靈，以及周圍的一切。

彷彿天空被黑幕遮擋，世界失去了光彩，僅剩下將死之時的最終的黑暗。

Saber聽到了自己一瞬間沉重的心跳聲。

她渾身猛然僵住，雙眼看着那個龐大的身影。

不是因為驚喜。

不是因為震悍。

是……

恐懼。

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和排斥感，讓她心中震顫。

龐大了數倍的臉上凝上了白色的鎧甲，但也能看到間隙中露出的肌肉和筋腱。

碩大的翠綠色眼睛形狀分明和人類一模一樣，卻冷漠得可怕。

那似乎在看着他們的眼神，彷彿在看可以隨手掌控的螻蟻。

這……

比之前，還要大了數倍。

之前的巨人化狀態已經足夠龐大了，但現在卻比之前更大。

劍擊打在巨人的盔甲上，彷彿只是灰塵的輕擊。

Saber下意識地握緊了劍，眼中帶上了警惕。

這……就是Rider口中的完全巨人化。

她完全沒有想到，甚至能夠讓她都下意識感受到恐懼。

感受到陰影，吉爾伽美什回過了頭，看到那個龐大的俯視着他的頭顱，目光也微微一震，隨後閃過了一抹興味。

巨大的手猛然揮來，以驚人的速度擊中了他的金艦。

他快速一躍，鋪天蓋地的金圈出現，近乎圍住了五十米級的超大巨人。

光芒驟然亮起，金圈內同時爆出了無數刀劍和鐵鎖。

光芒重重地從各個方向擊在了巨人身上。

Saber立刻回過神，從吉爾伽美什身後沖了過去，猛然揮劍。

吉爾伽美什回眼，血瞳轉向了Saber，金圈一瞬間對準了她，無數刀劍同時出現。

巨大的手在他轉眼的瞬間破空而出，猛地抓住向了他。

他立刻控制着金艦沖了過來，載過他破空而出，與滿是鎧甲的大手擦身而過。

離開了龐大的陰影，他回過身，在至高的空中俯視着那個巨人，蛇瞳之中帶着無盡的淡漠與一抹興緻。

他抬手，道：“原來如此……說你有勇無謀的話，看來是本王誤判了。”

爆炸的光芒散去，煙霧在牢牢抓住了鐵鏈的扎蠻刀劍的巨大手邊冒出。同時冒出白煙的，還有巨人身上鎧甲的裂痕中，刺進利刃流出鮮血的肌肉。

然而那雙翠綠色眼睛仍然冷淡地看着他，其中的堅毅與深沉，彷彿只是平靜地看着他，又彷彿在算計。

“吃了那個銀髮女人給你帶來的魔力，讓你能夠發揮出全部的實力，有點意思，”吉爾伽美什道，“看來你比我想像中更像個怪物，擁有神性的英靈。”

Saber的目光猛然震顫。

什麼……吃了銀髮的女人？

她立刻看向了那個龐大的可怕的巨人。

愛麗絲……菲爾？

她拿着劍的手顫動了起來。

吃……

了？

怒意在眼底再次翻滾，她咬牙看着那個巨人冰冷的眼睛。

那雙冰冷的眼睛完全沒有要看向她的意思，彷彿對此絲毫不在意。

不久前，面對他人死亡時仍然表現得極其漠然的一個個面孔在她的腦海出現。

記憶中，銀髮紅瞳的女人的笑容夾雜其中。

怒意一旦竄起，便彷彿一瞬間被猛然放大，近乎吞噬了她的理智。

愛麗絲菲爾……

他竟然敢吃了愛麗絲菲爾！！！

“Rider！！！”

Saber猛然舉起了劍，嘶喊着，一夾馬腹。

然而，黑馬卻掃了她一眼，沒有動彈。

Saber震愕地看向了黑馬，一瞬間反應了過來。

這匹馬是Berserker的。

Berserker和Rider是一夥的。

該死！

她猛然咬牙，劍鋒直指黑馬。

黑馬冷漠的目光，拉出了她最後的一絲理智。

吉爾伽美什在天空之中看着這一幕，剛微微抬起的手又放了下來。

目光中閃過一道暗芒，他微微勾起了唇角。

這個騎士王小姐竟然會憤怒到甚至失去理智，這倒是他沒想到的。

看起來堅毅正派的騎士王小姐，其實心中仍然有着那致命的弱點。

又或者……是什麼其他的原因誘導了她失去理智？

巨大的手再次揚了上來，金艦飛到了更高處。

近乎雲端，他俯視着仰視着他，停下了動作的巨人。

能影響靈魂的，似乎只有那個半神了吧。

他的唇角揚得更高了一點。

雖然他大意地又被這個怪物碰到了他的金艦，但現在發生的一切給他帶來的愉悅和性質，能勉強抵消那個怪物的罪孽。

有神性的、似乎能通過吃人同化對方的怪物。

心底正義純凈、鬥志昂揚的騎士王小姑娘。

還有一個，似乎有多重身份的，影響了Saber靈魂的半神。

如果把他們多留一會兒，似乎會讓事情變得更有意思。

這個怪物弄出這麼大陣仗，恐怕會引來不少現世的關注。這個時候時臣那個無趣的傢伙也差不多要再次向他諫言讓他離開了。

他看向了那雙冷淡的翠綠色眼睛，緩緩道：“本王今日饒過你們一次。雖然你終究無法翱翔於天空高過本王，但希望你的實力不要讓我感到無趣。”

他之前還沒發現，這個英靈是個真正的怪物。

那雙如怪物一般的眼睛，透露出了他的冷血、堅決、不可動搖。這種人，一旦確認了一個目標就會毫不動搖地瘋狂前進。

之前還以為這只是個擁有怪物皮囊的無趣的普通人，現在發現這個怪物比他想像中還要有趣。

那個半神的寶具，這個由內而外都是怪物的具有神性的人類，都是有趣的東西。

這一次聖杯戰爭有點意思。

金色的戰艦調轉方向，載着重新坐回王座的主人飛入天際消失不見。

巨人看着那消失的身影，片刻，垂眼，緩緩單膝跪地，俯身靠近地面。

巨大的身形壓垮了大片的樹木山石。

Saber死死盯着吉爾伽美什離開的地方，直到他完全消失才收回目光。

她閉了閉眼，用盡全力忍下了自己的怒意，面色冰冷陰沉地收起了劍。

這是衛宮切嗣的主意。

不知為何，她這麼認為。

Rider不會做出這麼冒犯的事情，只有衛宮切嗣同意了他才會這麼做。

但他們，同樣冷血。

黑馬跟看跑到了地面，掃了她一眼，叫了一聲，有些不耐煩地讓她下去。

Saber沒有猶豫，翻身下馬。

黑馬轉眼消失不見。

她看了一眼那個龐大得可怕的巨人。

怪物。

她第一次覺得，Archer說的沒錯。

她不知道Rider和Berserker具體經歷過什麼，只知道他們似乎共同鑄造了現在的一個大國。

Rider能夠通過吞食愛麗絲菲爾獲得她的力量，說明他生前恐怕也能夠做出類似的事情。

吃人……對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他甚至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其他情緒。

彷彿理所當然，習以為常。

她狠狠別過頭，咬緊牙關，強忍住自己的情緒。

Berserker的魔力波動一瞬掠過。

她抬眼，看向了那股魔力的方向。

是那個龐大巨人的後頸處。

煙霧繚繞之中，她看不見巨人的後頸處發生了什麼。

但他們的舉動如此熟練，恐怕生前也做過不少這樣的事情。

巨人……

人類。

她緊緊握住了雙拳。

那是吃人的，人類。

……

艾倫仍然埋身在巨人的後頸內，溫熱的肌肉之中。

腿部和腰部的傷還沒有恢復，他沒有辦法靠自己的力量出去。

銀髮的女人被他抓在手中送進嘴裏的畫面在腦海中閃過，而很快，又被那無盡的黑泥之中，淡灰色的雙眼取代。

她們都是笑着的。

在即將被他吞食的時候。

他已經習慣了因此而帶來的胃部不適。

他不會想嘔吐，只是不適。

一直以來，想起那一幕都會這樣。

那一幕永遠是他心中的癥結，他非常清楚，也無論如何想開都無法克服，只能逐漸把它麻木掉，僅剩下已經被他習慣的胃部不適。

“怪物”這個詞他也算是聽習慣了，就像“惡魔的後裔”。

剛才Saber的那個眼神他也很熟悉。就像曾經看到巨人的他，和曾經看到他巨人化的所有人。

恐懼，排斥，認為他是吃人的怪物。

雖然他確實是。

不過他並不在意旁人的看法，至少不像曾經剛開始時那樣在意。

他感覺到自己身側的巨人肌肉被砍開，光芒照了進來。

一道，兩道，伴隨着熟悉的魔力波動。

他心中鬆了松，神色平靜而淡然。

而且，無論別人怎麼想，總有一個人能夠理解他。

他早就比千萬人幸運了。

※※※※※※※※※※※※※※※※※※※※

1哪吒的個性問題是私設因為我fate除了zero、staynight和A……（我總是記不全那個名字）以外沒看過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