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楚夏還在將那幾個詞彙來來回回地叨叨,系統啊啊啊啊地在嚎叫,覺得自己現在可以準備回系統中心了。
對不起了組長,不是他不努力,實在是楚組長殺傷力太強。
他帶過這麼多屆宿主,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叛逆的。
此行結束后,他的代碼都能少去好幾串。
監控室中,白彥面沉如水,始終不曾言語,身後的屬下們看不懂他的心思,但是設身處地地想一想,若是有人這樣罵他們,他們肯定要擼起袖子跟這人大幹一場的,讓他見識見識自己到底是不是個男人。
再但是,白爺這些年身邊確實沒什麼人,說不定真的……不太行。
幾個下屬的眼神不自覺地飄向白彥的下半身去,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心裏琢磨着等會兒白爺要是生氣了,那是因為姓李的小子罵了他,還是說了實話,惱羞成怒了?
幾個人對視了一眼后,有人大着膽子上前,向白彥詢問道:“白爺,要怎麼處置這個小子?”
那些要命的詞正從楚夏的口中一個接一個地吐出來,屬下眼見着白爺臉上的笑比之剛才擴大了幾分,然笑意卻不達眼底,他起身道:“去西山看看。”
房間中楚夏雙眼發直,目光獃滯,涎水拉着銀絲從他的嘴角滑下,他的身上泛着不正常的紅暈,還有昨天挨打時留下來的青紫淤青,像是個要被丟進垃圾桶里的破布娃娃。
楚夏罵得口乾舌燥,可他期待的警報聲始終沒有響起來的,楚夏問系統:“你那個好感度感應是不是壞了。”
系統:“……”
系統一時間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畢竟在楚夏之前,從來沒有宿主敢挑戰將反派的好感度給刷到負值,他也從來沒有這方面的憂慮。
警報好多年都沒有響過了,說不定真的不太行了。
見系統沒說話,楚夏從他的沉默中聽出了答案,他嘆了一口氣,“你們拯救世界組到底能不能行了,你們小組再這麼下去快黃了吧。”
系統抖了抖身上的代碼,不知道該從哪裏反駁。
這話好像去年他們組長也說過,告訴他們再這麼下去他們可能要面臨被領導們辭退的風險。
也不知道他們組長現在在掃黃組待得怎麼樣,如果被掃黃組精神污染,也成了楚組長這樣,系統光是想想都要絕望了。
楚夏被藥物折磨得意識已經不是很清楚了,他被綁在床上,深刻地體會到度日如年的痛苦,在掃黃組的時候他不該看到哪個片子裏有這種情節,都興緻勃勃地期待接下來的發展。
他有罪,他懺悔,他不該興緻勃勃,他該痛哭流涕,感同身受。
可是人家被下了葯后,很快就有人過來幫忙,怎麼這種事到了自己頭上的時候就跟正常發展不一樣了。
想不明白,想不明白。
系統聽到楚夏的抱怨,想着現在何止是楚組長想不明白,就昨天倉庫里的男人們估計也想不明白,哪有男人在面臨這種風險時還是滿懷期待的。
或許這就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吧。
楚夏的眼前出現了重影,雪白的天花板越來越低,擠壓他存在的空間,他像是一團積雪,身體裏卻有一把烈火在不停地燃燒,燒得他整個人都要與這個世界一起融化。
他沒有力氣再罵白彥,繩子在他的手腕和腳腕磨出一片鮮紅痕迹,有些地方磨破了皮,鮮血蹭在身下雪白的床單上,像是被小孩拿着蠟筆胡亂塗鴉出來的,很有童趣。
楚夏現在不管童趣不童趣的,他只想知道究竟是哪個鬼才領導策劃出《變形記》這檔活動的,等他回到系統中心后一定要與對方好好地聊一聊。
他的身體在床上難耐地扭動,思緒混沌成一鍋沸騰的咕嚕咕嚕冒泡的亂燉,等會兒估計就能炸鍋了。
楚夏兩眼通紅,泛起瀲灧的水光,加上他身上那些青紫痕迹,還有臉上被揍的沒有完全消除的紅腫,看起來有些可憐,只是那張嘴一說話,系統心中剛剛升起的那一點點同情就被擊潰的半點也不剩下。
系統突然聽到他說:“我想要嗶嗶。”
語不驚人死不休,雖然被消音,系統仍舊能夠從語境中判斷出來,楚組長被消音的詞彙大概是什麼,他情真意切地勸道:“楚組長,您說話有點粗俗了,這樣可能……”
他想說這樣可能會被掃黃組那邊察覺把他給禁言,但隨即想到眼前這位就是掃黃組的組長,誰能禁言他的。
楚夏似乎找到了另外一個宣洩的渠道,雖然不能夠減輕他身體上的痛苦,但是能夠讓他的精神稍微的好受那麼一絲絲,於是他更來勁兒了,系統見他對着頭頂白花花的天花板大聲喊道:“我想要嗶嗶啊——”
話音落下,門口傳來些微響動,有人將門鎖打開,推開門,走了進來。
楚夏撩開眼皮漫不經心地向門口看過去,隨即他愣住了,一時間竟分不清眼前所看到的究竟是幻象還是現實,喃喃對系統說:“我好像看到白彥來了。”
“楚組長,自信點,”系統對楚夏回答說,“您把好像去了。”
“他是要來我的嗎?”楚夏不自覺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跟在白彥身後的下屬們聽到楚夏這番話,不禁對床上這個置生死於度外的青年不免高看一眼,真是什麼都敢說,都到這裏了還這麼橫,是個狠人。
白彥似笑非笑地看了楚夏一眼,立刻有人搬來一把椅子,放在距床不遠處的地方,白彥便在那椅子上坐下。
另有人上前來將今天需要處理的文件送到白彥的手中,白彥看着在床上備受折磨的青年,心情難得的不錯。
下屬們做完這一切就從房間中退出去了,房間中只剩下了他和白彥兩個人,白彥低頭瀏覽手中文件,好像完全忽視了楚夏。
楚夏見身邊有人,表演欲尤為旺盛,學着從前看過的片子哼哼啊啊,想要吸引白彥的注意,然而白彥不給任何面子,只專心處理手中的文件。
楚夏哼哼了半天,甚至都沒有得到他一個眼神的憐憫,最後忍不住翻起白眼來,對系統說:“他好變態哦。”
系統無言以對,反派雖然是有點變態,但是變態的程度還是不及這位楚組長的。
白彥的下屬們同樣覺得白爺此舉有些變態,一般來說西山這邊的人都是任由他們來處理的,今兒個怎麼有閑心來到這兒了。
更重要的是裏面的那個人被下了那種葯。
他們本來以為白爺是想開葷了,可他偏偏還帶了文件來,這就讓人很是費解了,怎麼了,那種時候處理起公務來會讓決策顯得更加英明嗎?
下回要不他們也試一試。
房間中,楚夏懶得作怪,轉過頭,兩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不遠處的白彥,看了一會兒后他發現這位白爺長得還挺好看的。
其實昨天晚上他第一眼見到白彥的時候就覺得他好看,當時在場那麼多男人,他一眼就相中了白彥,可白彥沒有相中他。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他鼻子山根好高啊,”楚夏看了一會兒后發現自己更加難受了,他好像是一頭驢,現在有一根蘿蔔就吊在他的面前,好像再往前走一步就能夠咬得到,但偏偏這一步走得十分費勁。
他一邊說一邊舔了舔自己有些乾澀的唇,“中指也長。”
之前他聽系統中心其他組的組員們聊過這方面問題,掃黃組就從來不聊,他們見慣了這些,覺得很無趣,很低俗,完全都是些低級趣味,他們大部分都已經完全看透紅塵,楚夏除外。
系統剛想提醒楚夏不要相信這些偽科學,又聽楚夏感嘆了一聲:“可惜了,這人不行。”
多好的配置啊,就這麼白白浪費了。
系統完全不想接話,說起來剛才楚夏還在房間裏對白彥罵得起勁,想要讓白彥對他的好感度跌到負值,這怎麼白彥來了,他反倒是不罵了,系統委實疑惑,就將這個問題問出來。
楚夏理直氣壯道:“我怕他來打我,你們那個好感度感應器也不好使,要是他現在打我一頓,我不就白挨揍了。”
雖然他不怎麼怕疼,但是這種罪還是少遭一點的好。
系統:“……”
說的很有道理。
但是在某一瞬間楚夏又覺得與其這樣忍受綿密的無盡的藥性,倒不如讓白彥打他一頓,在行動之前,楚夏問系統:“你那兒有我剛才被喂下去的那個葯嗎?能給他也來點嗎?”
系統一口拒絕:“不能。”
楚夏是第一次接觸到拯救世界組,之前就是偶爾會收到來自他們那邊的反饋視頻,將其中的越線部分打上馬賽克,存到庫里,現在他加入到這個組織,感到前所未有的好奇,他問系統:“你說說你這個系統到底能輔助什麼。”
系統就楚夏的這一個問題認真地想了想,從前他帶宿主的時候,可以在他們面臨危險的時候給予安慰,可以在他們面臨選擇的時候提供參考,可這些楚組長都不需要。
他現在能做什麼?不如讓他趕緊回系統中心去吧,遠離楚組長的荼毒。
“給我放個黃片看看吧。”
系統想說他庫存里沒有這種東西,又聽到楚夏道:“算了,你們那兒的都是馬賽克。”
楚夏望着白彥,目光透着憐憫,嘖嘖道:“真可憐,年紀輕輕就不行了,跟兄弟說說,你找醫生看過沒?是不是沒治了啊?你這主要是作孽太多,遭報應了,都這樣了還當什麼男人,叫什麼白爺,叫白公公吧。”
系統:“!”
你剛才不是還說不想挨打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