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眾人聽了黛玉的話也就不在討論這個問題

姐妹幾個又聚了一會就各自散了

“林妹妹在嗎？”突然外面傳來了一聲叫喚

雪雁正在廊下綉着什麼就聽見了叫喚，雪雁抬頭望去原來是鳳姐帶着平兒來到了瀟湘館找黛玉

這鳳姐在自己的院子裏想了許久還是決定來找黛玉說說話

雪雁起身笑道“原來是璉二奶奶來了，我們姑娘正在屋裏呢，奶奶且快進來吧”

“妹妹在做什麼，姐姐來可打擾到你了”鳳姐人還未進屋聲先響了起來

黛玉放下手中看的書笑道“鳳姐姐是哪裏話，我又不比鳳姐姐要管理府中諸事，倒是姐姐怎的有空來我這瀟湘館”

“我這來了茶也沒吃上一口到叫你好生打趣一番”鳳姐嗔道

黛玉微微一笑“雪雁，快把前個老祖宗給的老君眉泡上來給璉二奶奶嘗嘗，免得人家說來我這瀟湘館茶也沒吃上一口，倒是我的不是了”

“瞧瞧，這林丫頭的這張小嘴是越發的厲了，往後還不知未來的林姑爺得好生厲害才能把你這小丫頭給冶這”

黛玉臉一紅“鳳姐姐來就是說這個的，鳳姐姐就會拿我打趣，趕陰告訴璉二哥哥叫璉二哥哥好好冶冶你”

鳳姐看到黛玉臉紅的樣子也就不在打趣她了

“妹妹，姐姐這次來是向你賠罪的，姐姐知道你與寶玉要好，卻…”

鳳姐說到這就說不下去了

黛玉見狀淡淡一笑“鳳姐姐，你是知道我的，自從大病一場后黛玉就想通了，寶玉與我不過是兄妹之情，姐姐也知道我自幼喪父喪母，寶玉在我最難過時陪着我，我便很是依賴於他，我以為那是愛，可是不是的，我知道他與寶姐姐成親時心裏只有一點失落而已”

鳳姐聽黛玉這麼一說心裏落下一半還有一半還懸着“妹妹你不怪我嗎”

“不怪那是假的”

鳳姐心裏咯噔一下

黛玉抬起手邊的茶抿一口“鳳姐姐，我不怪你成就了金玉良緣，我卻怪你拿我的名義去成全那所謂的金玉良緣！雖說我林家沒落了但我林家好歹曾是五代列候，書香門第，竟叫你們拿我的名頭去成全那金玉良緣，這豈不是把我們林家的臉面扔在地上狠狠的踩嗎”

黛玉說著說著語氣漸變狠利，但也嚇得鳳姐一時回不了神，一旁的平兒也被唬了一跳，回過神來看見鳳姐獃獃的，連忙推了推鳳姐。

鳳姐回過神來，看着黛玉心想，平時里只覺得這林妹妹是個多愁善感的主，沒想到還有這般狠利的一面，那薛寶釵也恐不及這黛玉之一二，平日裏只怕是自己與賈府里的眾人都看走了眼。

“妹妹莫惱，姐姐知道這事是姐姐的不對，可是姐姐也沒辦法呀，別看姐姐平日裏是風光無限的當家人，可這府里陰面上雖說是我當家可實際上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樣樣都要問過二太太，金玉之事二太太來逼我拿主意，寶兄弟又只認你，沒辦法姐姐才想出了這麼一招瞞天過海呀”

黛玉聽着心裏也有點動容，她知鳳姐為人，也知道鳳姐的不容易，可心裏還是不舒服，不過又一想，這鳳姐平日裏待自己還是不錯的，私下裏有什麼好的也是先緊着自己先來。待自己也是無微不至的照顧。心裏那一點不舒服也就下去了。

“鳳姐姐素日裏你也是待我極好的，這事雖說你也有錯，我也原諒你了，妹妹不日便要走了，因此送姐姐句話，姐姐可聽！”

“妹妹說來，姐姐聽着便是”鳳姐趕忙端坐好。

黛玉悠悠說道：“姐姐平日裏是個能幹的，連那些男子也不及姐姐一二，俗話說，月滿則虧，水滿則溢，登高必跌重。如今這賈府赫赫揚揚，已將百載，一日倘或樂極生悲，若應了那句‘樹倒猢猻散，的俗語，豈不虛稱了一世詩書舊族了？姐姐可要早日做好了準備，就算不為自己着想也得為巧姐着想才是”

鳳姐聽着這話心裏不覺咯噔一下，林妹妹這話竟然和可卿託夢與自己說的一般無二，難道這林妹妹也如同可卿一般知曉了什麼不成？

“妹妹可是知道了這什麼不成，咱們府里可還有娘娘在呢，應是不會如此…”說著說著鳳姐的聲音不覺小了下去

黛玉嘆了一口氣“如今府里看來是烈火烹油，鮮花着錦，可姐姐也得知道盛極反衰呀！這府里奢靡太過，又不懂節儉，兒孫又只顧貪圖享樂，竟然連一個撐的起門楣的男兒都沒有，再這樣下去只怕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

鳳姐聽罷便不說話了，黛玉說的這些她都知道，只不過是平日裏被這潑天的富貴迷了眼，如今竟被黛玉這當頭一棒給敲醒了。

“多謝妹妹的提點，姐姐感激不盡，若日後妹妹有何難處只管與姐姐提，姐姐定當全力以赴”說著鳳姐這平日裏最要強的竟也掉下了眼淚

“姐姐這是何必，平時里姐姐待我也好，我是要離開這府里了，咱們姐妹一場我怎能看着姐姐深陷其中，在說巧姐平日裏也與我親近，我也不忍她小小的人日後遭了罪”黛玉邊幫鳳姐擦點眼淚邊安慰道

鳳姐與黛玉說了好一會話便離開了瀟湘館回到了自己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