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眼無珠
快檢實驗紙是用來檢測冰毒藥物陽性反應的快速檢測物品，但一般的醫院並沒有，只有公安局這類地方才會有存貨。
好在天南醫院足夠大，妥妥的道級三甲，保安室的存貨里有快檢實驗紙。
一波檢測，結論果然是急性甲基苯丙胺中毒！
所有人都呆了，這特么是一個外行發現的？他們還要不要活了？
不過此時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眾人連忙對患者展開救治。
只是眼下無法對其它病灶進行針對性治療，因為得先把其體內的藥物排出來，催吐是不行的，這玩意兒又不是口服的。
只要知道病因，查得到病灶就好辦了，救治並不難，至少暫時用不上陳主任這個扛把子。
“你、你吸過這個？”
張曉傑臉色難看地來到吳天面前，咬牙說道。
“你胡說什麼呢？張曉傑，沒能發現真正的病因和病灶不是你的錯，我和兩位主任也錯了，收起你這種骯髒的想法！”
陳主任雖然和吳天沒有夫妻之實，可畢竟是自己老公，當然得維護。
“不然他是怎麼看出來的？至少也接觸過吧？否則他一個外行人，根本說不通。”
張曉傑並沒有被嚇住，可能因為陳小鹿年紀較輕的原因。
吳天聞言，嗤笑了一聲道：“診斷失誤也就罷了，這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可你甩鍋污衊我，人品就太低劣了，外行人，也只是你們的看法而已，你怎麼就知道我不會醫術？”
“不可能！你是哪個學校畢業的？你的執業醫師證呢？”
張曉傑更加不信，朝吳天伸手道。
“沒有機動車駕駛證就不會開車了？我一不當醫生，二不給人治病，要不是今天看到你們出現誤診，你以為我想說？”
吳天感到分外的好笑。
“沒有執業醫師證你也敢胡言亂語，足可以起訴你謀殺了！”
張曉傑不依不饒道。
“夠了！曉傑你回科室去吧。”
一位副主任醫師道。
“可是，老師……”
張曉傑依舊不服。
“你臉還沒丟夠嗎？腦子秀逗啦？患者和家屬說要怎麼治我們就怎麼治嗎？”
“他是沒有執業醫師證，但既然提出了診斷，方向又完全對，病人又沒出問題，陳主任兜底又怎麼了？證不證的你不用管，我只問你，他的診斷對不對？”
副主任醫師低聲喝道。
“……對。”
張曉傑憋出一個字。
“那不就行了？他的診斷方向是對的，經過我們的進一步診斷、論證，確定這個方向，再輔以其它方案，這不對嗎？”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沒有他說，我們也很可能發現尿液的問題，到時候也是一樣的方案，誰提出來的有區別嗎？患者還少受了很多罪。”
副主任醫師攤手反問道。
看張曉傑低頭久久無言，副主任醫師擺手道：“今天你接門診，這裏暫時不用你幫忙了，去吧。”
吳天看了一眼這位副主任醫師的胸牌，知道其名字叫安清河，而張曉傑，就是其帶的醫生了。
張曉傑走了，安清河醫生轉頭看向吳天，握住了吳天的手道：“原來張先生深藏不露啊，為何不進入醫療系統呢？”
“累啊，夫妻倆一個人當醫生就夠夠的了，兩個都當，夭壽咯。”
吳天一攤手，滿臉無辜道：“我就是想當，也得我夫人答應啊，她願意退居十八線在後面管理和研究，我就擼起袖子上。”
此話一出，兩位副主任醫師都哈哈笑了起來，倒不覺得吳天拒絕有什麼不對。
事實也是如此，正所謂：勸人學醫，天打雷劈。
這玩意兒真不是一般人幹得來的，尤其是臨床外科、急診什麼的，那叫一個累。
隨便一個手術都是幾十分鐘起步的，有的長達幾個小時，身體素質不行還真干不來。
而且，醫生這個行業，尤其是在華夏的醫生，不用問，問就是永遠不夠，永遠連軸轉。
除了退居三線的主任醫師輕鬆一點，大部分都累得跟牲口一樣，那真是女的當男的使，男的當牲口使！
因此，人家不願意，他們也勸不來，再者說了，吳天也就露了一手而已，說明不了什麼。
傻子都不會拿一個連執業醫師證的傢伙換一個主任醫師！
叮鈴鈴……
忽然，陳小鹿的手機響了，接通電話嗯啊了一通，便向兩位副主任醫師告辭了，帶上吳天離開。
車上，陳小鹿彷彿看外星人一樣盯着吳天看，把吳天看得那一個毛骨悚然。
“你什麼時候會醫術了？我怎麼不知道？”
陳小鹿明媚的臉龐上滿是好奇和揶揄。
“你不知道的多了。”
吳天沒有多解釋，低聲嘀咕道：“我十八厘米你也不知道呢。”
“去你的！”
陳小鹿白眼一甩，輕聲嗔了一句，俏臉卻不自然地紅了起來。
根據陳小鹿的指示，車子一路開出老遠，才來到一個別墅小區里，經過業主確認后，保安才放行。
停好車，吳天想抽煙了，本打算在車裏等陳小鹿，陳小鹿卻想到了吳天的能耐，覺得應該有用，就拉着吳天進了別墅。
二人被帶到一間卧室里，這裏擺滿了醫療機器，床上躺着一個消瘦的中年人，周圍站了一圈人，除了醫生，無不在抹淚。
至於有幾個是真，幾個是假，這個吳天就不知道了，也懶得觀察。
除了吳天兩人，還有四個穿着白大褂的人，為首的年齡大約五十歲左右，其餘三個年紀就比較輕了，是打下手的。
原來不止他們，還有別的醫生。
“吸溜~陳主任不要介意，我是聽我老公的好友推薦，才請張名醫來的，他先來了，就請你先等一會兒。”
別墅的女主人走了過來，手帕捂臉，哭哭啼啼地給兩人解釋了一下。
“我張某人和他們一個級別嗎？”
張名醫面色瞬間不好看起來，他還以為是哪位大牛呢，結果是兩個小毛頭！
這麼做，豈不是把他和兩個小毛頭擺在了一塊？
欺人太甚！
無奈，女主人只能上前好聲好氣地解釋了一番，張名醫的臉色才好看不少，沉着臉對女主人道：“王夫人，王總的病情非常嚴重，幾乎要癱瘓了，想必您已經請了很多人看過了。”
女主人王夫人連連點頭，不是如此，她也不會讓人從國外請這位名醫回來。
“好，這麼說吧，我沒有絕對的把握，但把握還是很大的，不過花費上就……”
張名醫面色不變，緩緩道。
“您放心，該是多少就是多少，給我報一個數字就行，我只要我老公好起來。”
王夫人連忙說道，生死面前，其餘都是小事。
張名醫正點着頭，心中萬分滿意，但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忽然插了進來：“這也叫嚴重？就是做個推拿的事，你想上開山斧不成？”
所有人都驚了，全都看向說話的人——吳天。
而後，張名醫和他的下手醫生笑了，是一種渾不在意的笑，彷彿聽到一個小孩子說自己能上太陽。
就連幾個家屬也笑了，這病真要那麼好治，至於搞出那麼大的陣仗？
就連陳小鹿也懵了，你怎麼啥話都敢說啊。
“王夫人……”
張名醫瞬間怒了，你算什麼東西，也敢指手畫腳，立即看向王夫人。
王夫人也怒了，怒視吳天和陳小鹿道：“兩位，現在還不到你們診治，請你們保持安靜，否則我就讓保安送你們出去了。”
吳天搖搖頭，人家要作死，他沒興趣攔着。
張名醫得意地冷哼一聲，招呼下手們開始使用一堆儀器和藥物治療，張名醫和一個下手醫生上藥物和儀器，其他兩個揉搓推拿。
然並卵，四個人忙活了大半天，個個滿頭大汗，病人臉色倒是紅潤了一點，可沒用啊。
也就是臉紅了一點，其它地方還是沒改變，而且，任誰被這麼折騰，臉也會紅的。
張名醫擦着額頭的汗水道：“王夫人，王先生的病情比我預計的嚴重，是個大難題啊，想要治好不是一時半刻的事情……”
看着這個欺世盜名的傢伙在這裏裝累，一副用盡了全力的樣子，吳天就想笑，不由自主的，就笑出聲了。
張名醫再次看向王夫人，王夫人這次卻沒搭理他，而是走向病床湊到丈夫床邊，低聲說了什麼。
半晌，王夫人臉色平靜地站直了身子，同樣臉色平靜道：“扔出去，儀器、藥物，我們會結算付給你們的，記得留下賬號。”
“哎？王夫人，王先生的病情真的很嚴重啊，不是我們不出力，而是神經源性肌肉萎縮它就是這樣，很難扭轉的……”
張名醫大喊大叫着被拖出去了，包括他的醫療設備和幾個下手醫生。
王夫人看向了吳天兩人，道：“輪到你們了。”
“嗤！你讓我們治我們就治？雖然對我們來說這是小問題，可惜，你想治還真挺難，告辭。”
吳天冷笑不迭，當自己兩人是什麼了，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愛咋咋，老子不玩了！
陳小鹿一臉懵逼，怎麼突然就要走了？
卧室內的王家眾人也傻了，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有脾氣嗎？
王夫人臉色也是一變，連忙追了上來，賠着笑道：“兩位醫生，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我有眼無珠，頭髮長見識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