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女子的面貌

第七章 女子的面貌

薄暮時分,暮洛一行人終於到達了綠竹山莊。

孔婆婆及山莊內眾人早已守在門口,他們聽說少主在來山莊的路上遇到了刺客,派去支援的人來報說少主已無大礙,正在趕來的路上。

到達山莊門口,早有下人過來牽馬,拿東西。

孔婆婆幾步奔到馬車前,掀開轎簾兒,關切地問:“洛兒,快給我看看,你的傷怎麼樣了?”

這孔婆婆是暮洛的奶娘,在暮夜山莊很有威望,在老莊主遇害的前一年,老莊主明面上是派孔婆婆去打理綠竹山莊,實際上是把綠竹山莊送給孔婆婆,給她養老。

別看孔婆婆年歲將近六十了,可是卻不顯年邁,頭髮不見花白,身子也很矯健。

暮洛忙扶了孔婆婆的手,虛弱地笑了笑:“奶娘,害您擔心了,洛兒已無大礙了。”

“你看你的臉色蒼白的,你自己說的不算,正好咱們山莊來了無聲門的一位神醫,你快進庄,讓他給你瞧瞧,這樣我才好放心啊!”孔婆婆看着暮洛這孩子蒼白的臉色,心疼不已,話也說的急了起來。

在暮青的幫助下,暮洛十分虛弱地下了馬車,握住孔婆婆的手,安慰道:“奶娘莫急,我身上的蛇毒是鍾小姐與我玩鬧的,她已經給了解藥,身上的劍上只有幾處,暮玄已經幫我處理了,您不要擔心。”

孔婆婆連忙扶住了暮洛慢慢往庄內走着:“提起鍾家那丫頭我就生氣!她也太任性了,太胡鬧了!能把下毒當成玩鬧的嗎?這事我一定要稟告你舅舅,讓他替你討個公道!”

暮洛笑了笑,安撫地拍了拍孔婆婆的手:“您老別太生氣,別跟她一個丫頭計較,我這不也沒什麼大事嘛。”

“就你這心善的性子,才會讓那幾個丫頭那麼猖狂,對你沒大沒小的!你以後可不能再這麼容着她們了!”孔婆婆埋怨地說道,那幾個丫頭也太不像話了,就是看洛兒失了父親,少了仰仗,才會這樣無法無天。

“好好好,洛兒以後再也不會如此了,您放心吧。”暮洛點着頭承諾道。

孔婆婆看他身體虛弱,不忍心過於責怪他,於是嘆了口氣:“好孩子,先別說話了,日後你可要好生照顧自己,莫再受傷了。”

說著話,已經到了正殿,下人事先已經收拾好了暮洛的房間,孔婆婆怕他勞累,立刻引他進去了。

只不過往常服侍暮洛就寢的都是暮雪暮彤那兩個丫頭,今日怎麼換成暮清暮玄這兩個大男人服侍了?

“你們兩個丫頭怎麼杵着不動?暮清暮玄兩個大男人笨手笨腳怎麼能有你們做的好?”

暮雪低下了頭,想着怎樣回話。

而暮彤是個心直口快的,她心裏憋不住話,本身對暮洛這樣的安排心有不滿,於是就說道:“孔婆婆,是公子這樣要求的,從今往後,近身服侍公子的就是暮青暮玄兩個大男人了,我們只做些端茶倒水的粗使工作。”語氣埋怨,她想着,孔婆婆或許可以幫她們勸勸公子,收回這樣荒唐的安排。

“暮彤!”暮雪急忙扯了暮彤一下,她看了一下公子,擔心公子生氣,暮彤也真是的,怎麼還這樣任性?公子當時已經解釋清楚了,她怎麼還這樣口無遮攔呢?

幸好公子沒有生氣,公子坐在床上安然的喝着一杯熱茶,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眉宇間也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悅。

暮雪這才放下心來。不過,隨後她的心又有些不自在起來,經過破廟這件事,公子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公子好像忽然間,長大了,成熟起來了,這樣的他愈加沉穩,也讓人摸不清心思。

聽了暮彤的話,孔婆婆覺得這其中很是有蹊蹺,於是看着暮洛問:“洛兒,你這是為何?好好的幹嘛換人伺候?是這兩個丫頭哪裏做的不對嗎?”

暮洛把茶杯遞給一旁的暮青,輕咳了一下,平靜的說道:“奶娘多慮了,暮雪暮彤她們並沒有什麼差錯,是洛兒而自身的原因。洛兒從今往後,不會再讓女子近身服侍。”

“這是為何?既然她們並無差錯,為何要換了她們?還有,不會再讓女子近身服侍是什麼意思?”孔婆婆詫異的問道,她不明白暮洛的意思。

“孔婆婆是這樣的,公子他在破廟,被一陌生女子輕薄了,這才……”暮玄將今日所發生的事情的來龍去脈跟孔婆婆講了一遍,當然,故意隱瞞了公子身子已經痊癒的事實。

暮青本來心裏就氣憤,心裏有氣,壓抑着怒氣,一路上並沒有多話,現在在聽暮玄講一遍,心裏怒氣更勝,他緊握的手中的劍,恨不得要將那陌生女子給生生活剝了,更是恨不得將那些黑衣人以及黑衣人幕後的主使千刀萬剮。

“什麼?洛兒,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洛,洛兒,孩子,你受苦了!”孔婆婆一聽,嚇得身子一軟倒了下去,幸好被暮玄及時扶住,坐在床上,她心疼啊!她心疼啊!她的洛兒本來就夠命苦的了,為什麼還要遭受這樣的待遇!

她的洛兒還小啊!

他還是一個孩子啊!

“奶娘,你不要傷心。我這不沒事嗎?還因禍得福,解了身上的蛇毒。與性命相比其他的事情都是小事,不是嗎?”暮洛向前傾了傾身子,給奶娘擦了擦眼淚,柔聲安慰道。

同時他也給暮雪暮玄他們使了個眼色,暮雪暮玄會意退下了,並且周到地把房門關上了。

“孩子,孩子……”孔婆婆越想越傷心,喊了幾聲,竟說不下去了。她摸着暮洛的臉,心疼地說道:“孩子啊,怎麼能是小事兒呢?怎麼是小事呢?”

“孩子,你要是心裏難受,想哭就哭吧,沒事兒,在奶娘面前不丟人,啊。”

暮洛抱住奶娘,輕輕的拍着她的背,哄道:“我沒事兒的。奶娘,真的,我沒事,你不要這麼傷心。”

“我怎麼能不傷心呢?孩子,你說說你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呢?怎麼啥事兒都發生在你身上呢?”孔婆婆哭的傷心,聽暮洛這樣說更加心疼,這孩子,這時候了,還勸自己,她想起洛兒這些年的遭遇,心中由悲轉怒,不由得罵道:“這老天爺也真不開眼,你幹嘛對洛兒這麼狠吶?你有本事朝我老婆子來我老婆子不怕你!”

暮洛連忙勸道:“奶娘,莫要動怒,怒大傷身。您聽孩兒說,孩子真的不難過,此次孩兒是因禍得福。孩兒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你真的不難過?”孔婆婆不大相信地看着暮洛的臉,誰碰上這樣的事會不難過呢?

“真的,孩兒不難過。”暮洛對着孔婆婆笑了笑,認真的說:“孩兒不難過。相反,孩兒還有些高興。”

“傻孩子,你是難過過頭了吧,還高興?這事兒有什麼高興的?”孔婆婆嘆了一口氣,傷心的說道。

“奶娘,您聽我說,雖說這次孩兒失了身子,但是孩兒獲得了新生。”暮洛笑着說道,然後為孔婆婆擦了擦眼淚。

“獲得新生?洛兒,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剛才說有好消息?你,你,你到底想說什麼?快點兒告訴我。”孔婆婆看着暮洛的笑臉,發現他並沒有說謊。

暮洛坐正了身子,點點頭,笑容滿面地說道:“其實孩兒現在身子已無大礙了,只是有些累而已。我之所以表現地十分虛弱,是為了做給別人看的。其實呀,我身子全好了。身上的玄陰掌,還有失心蠱都已經好了。”

“什麼?你說什麼?洛兒你再說一遍!”孔婆婆有些大喜過望,不敢相信的喊道。

暮洛對她笑笑,伸手解開了胸前的衣袍,指着胸前的黑手印說道:“奶娘,您看,現在這黑手印顏色已經變淺了。”

“是的,是的,洛兒,是變淺了!”孔婆婆雙手顫抖着摸着暮洛那胸前的黑手印兒喃喃說道,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悲,臉上掛着淚痕,唇角揚起笑。

“還有呢,我身上的冰寒毒過些日子就可以徹底消除了,而我身上的失心蠱,也已被人取出。孩兒再也不用受制於人,還有再也不用受這非人的痛苦和折磨了。”暮洛說著說著,眼裏的光越來越亮,他臉上的笑也深達眼底。

“真的?這是真的?洛兒,這是真的?”孔婆婆連聲問着,巨大的驚喜令她沖昏了頭,她現在腦子已經不能思考了。

“是真的!奶娘,是真的。”暮洛點着頭,認真地答道。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好哇,太好了,太好了,哈哈……”

得到暮洛肯定的回答,孔婆婆現在只想笑,只想笑,別的什麼也不管了。

孔婆婆笑着笑着又哭了,只不過這次是高興的眼淚,欣慰的眼淚,心酸的眼淚。太好了,終於啊,這孩子終於不用受苦了,真是老天有眼吶!

暮洛擁住孔婆婆,輕輕拍着她的肩膀,自己也跟着落下淚來。是啊,太不容易了!就讓奶娘哭會兒吧。這是一種高興的發泄,對身體有利的,他們等着一天等的太久了,太久了。

哭了一會兒,孔婆婆抬起頭,用袖子擦了擦眼淚,眼睛上下打量着暮洛,雙手在他身上胡亂的摸着,嘴裏喃喃道:“好,好,好。”

“奶娘,從今往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相信孩兒。”暮洛微笑着,任由奶娘摸着,對着奶娘鄭重的說道。

“嗯,會好的,孩子,奶娘相信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孔婆婆說著,又擦了擦眼角的淚。

忽然,孔婆婆擦淚的動作停了下來,她抬起頭看着暮洛,急切地問:“孩子,是誰給你治好的?莫不是那位姑娘?”孔婆婆心想,這洛兒身上的傷是很難根治的,一般的人壓根都治不了,若是那位姑娘的話,她必定不是凡人,醫術一定很高超。

暮洛點了一下頭,眼睛眯了眯,腦海里又浮現出那個模糊的面容,說:“是那位姑娘,當時孩兒意識不清楚,不大記得了。當時她也身中了類似春藥的毒,迫於形勢才與孩兒,嗯,她救我,估計,也是為了補償孩兒吧。”

“雖說那我姑娘,對你…,不過,也不怨她,她估計也是被人陷害,迫於無奈吧。不過,她這補償對你來說,可是太大了,太及時了,太有用了!說實話,這姑娘對你是有恩呀!要不然咱們何時才能擺脫這樣的困境啊。”孔婆婆若有所思地說道。

“是的,她對孩兒確實有恩,是她救了孩兒。”暮洛也喃喃說道,腦海中盡量去回憶那女子的面貌。

“洛兒,你再仔細想想,再仔細想,看看還記不記得那女子的面貌?”孔婆婆炯炯有神地看着暮洛,唇角的笑令暮洛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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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女馴夫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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