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沒有新娘的婚禮一
醫生走後,白婧才哆嗦着反應了過來,面上茫茫然的問道,“……乾媽,你……你懷孕啦?”
“嗯!”傅任苒躺在病床上,笑着應了一聲,拿起被子蓋到了自己的身上,她要好好的,肚子裏的寶寶才能好好的。
這個和血脈相連的孩子,將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她再也不會是一個人了。
白婧感染到了傅任苒的喜悅,連忙掏出手機,笑道,“太好了,我要和乾爸爸說去!”
“白婧,你先保密,我想自己和他說!”傅任苒叫住了白婧,同時又想起了令人頭疼的婚禮。
見狀,白婧似乎也想到了,手裏握着手機沒有下一步動作,卻不由得出聲提醒,“乾媽,現在已經快十點了,也該讓乾爸爸知道你沒辦法參加婚禮的事情了!”
“……”傅任苒怔了一怔,低低的嘆息了一聲,“都這個時候了,他應該已經知道了!”
事實上,這麼突發的情況,裴天辭什麼都不知道,根本沒有人告訴他!
裴天辭一大清早的就集結了幾十輛豪華的車隊,喜氣洋洋,浩浩蕩蕩的朝酒店而去,如此壯觀,路上行人紛紛側目。
說要低調,可怎麼低調得了?
隨隨便便就這麼多人自告奮勇的來接新娘子。
都說婚姻是墳墓,但又為何那麼多人心甘情願的跳入墳墓,他總算是知道了。一想到心愛之人正坐在房間裏梳妝打扮等着他來接,這激動的心情便難以言表,久久無法平息。
今天之後,全北城的人都知道他有主了!
只除了傅任苒的電話一直打不通,裴天辭想到這裏,唇角不自覺的耷拉了一點下來,真不知道她是把手機弄丟了,還是故弄玄虛的準備好一通整他。
但他更偏向於後者吧,希望她對於這場婚禮的期待如他一般。
到了酒店,一切都很正常。直到到了酒店房間裏,裴天辭才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
傅家人不見蹤影!
要說傅婉清不願意看到任長興,避而不見,倒也在情理之中,但既然如此介意,又何必來北城?而且趙吟吟居然也不在。
不妙!
再一看作為伴娘的寧靜好,竟然沒有陪在新娘身邊,卻是立在門外,滿臉的鐵青,眼神閃躲,沉默不語,一副恨不得新娘立刻去死的樣子。
裴天辭不知不覺皺起了眉頭,寧靜好對自己的那點意思,他當然知道,可把這種不快表現的如此明顯,分明就是有古怪。
裴天辭心裏警鈴大作,有一種非常非常不好的預感,他渾身發寒,拿着手捧花的手指頭都僵硬了起來。
原本伴郎團已經準備好十八般武藝準備應對伴娘團的刁難,此刻卻一點用都沒有了!
裴天辭不管不顧一腳踢開了房門,身後此起彼伏的響起叫好聲。
一進門,他看見酒店大床的正中央坐着一位新娘,身穿大紅的龍鳳袍,厚重的蓋頭蓋在頭上,什麼都看不到,在看到那一抹身影時,他頓時鬆了一口氣,正要以為自己多疑,患得患失的時候,下一秒他的雙眼危險的眯了起來。
那不是他的新娘!
第一眼看不出來,第二眼猶疑,第三眼,他就敢肯定床上坐着的女人絕不是任苒!
如果說這是伴娘團的整人計劃,不得不說,很成功!
把他的一顆心整的七上八下!
裴天辭冷冷的望了一眼床上的假新娘,如鷹般的雙眸極度危險的掃過房間裏的每個角落,試圖找出傅任苒藏身之地。
心裏不斷想着,要不要先把她抓出來打一頓!
郭琴雯將門關了起來,寧靜好一臉嫌棄的溜了進來。
大約是聽到了聲響,床上的人揭開了蓋頭,笑眯眯的喚了一聲,姐夫。
原來是任彤。
裴天辭沉着臉一言不發,雙眸泛冷,周身散發出來的低氣壓猶如一台巨大無比的空調一般,不斷對着周圍的人施壓。
特別是對着任彤,死盯着的那副樣子像是要將耍他的人生吞活剝了一般。
郭琴雯本就膽小,但又不忍心自己的女兒好心被人誤會,只好上前一步,輕聲解釋道,“天辭啊,任苒生病了在醫院,沒辦法參加婚禮了,任彤也是好心替姐走個場,到時候不露臉就沒事!大家都好看!”
裴天辭在聽到任苒生病的時候,渾身就像燃燒起熊熊烈火一般,火熱的血液直衝腦門。
到底是什麼病,讓她連婚禮都需要別人代替?
該不會是跑了吧?
“天辭,雖然很讓人難以接受,但現在也只有這個辦法,要不然你今天就不好看了!”寧靜好走到了裴天辭的身邊,輕聲勸道。
其實寧靜好剛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和任彤打了起來,要替也應該是她來替,怎麼輪得到任彤?
裴天辭不言不語,好像多說一句話都顯得自己沒品似的。他面如鍋底的轉身大步離開,順手丟掉了手裏的捧花,拉開門,走出去,伸手拆掉了脖子上的領結,下一秒狂奔了起來。
被無緣無故丟在酒店的幾十號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上了車,裴天辭直接打了白婧的電話,傅任苒的電話他已經不抱任何希望。
他現在整顆心都在顫抖,慌亂不已。什麼婚禮,什麼笑話,他都管不了了。他就只想見到她,只有見到她,他才能確定她是不是跑了!
一想到她有可能跑了,裴天辭就忍受不了,一隻手緊握成拳,砸向了車門邊。
白婧的電話響了很多聲才被接了起來。
“你和任苒在一塊嗎?”裴天辭差點控制不了情緒要怒吼出聲,最後還是忍了忍,但是口氣依舊不好。
“對!”
“把電話給她!”
裴天辭命令完,耐着性子等了一會,手機那頭傳來熟悉的那嬌嬌弱弱的一聲,“天辭哥”,只一瞬間將他心裏的陰霾都驅散了。
“你在哪?”裴天辭沉着聲音問她。
氣反正是沒辦法消了,這一堆爛攤子現在他也不知道怎麼處理,只不過她沒跑就好。
不幸中的萬幸了!
電話里沒有多說,裴天辭問出了位置之後就掛了電話。一路上,漸漸地冷靜了下來,不斷地在思考解決的辦法。
他即將要成為有史以來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沒有新娘的新郎,丟臉的級別應該和被當眾成功搶親差不多吧。
傅任苒怎麼能那麼倒霉?
到了醫院傳染科,傅家人都一臉嚴肅的守在門外,見裴天辭大步上來,連忙起身打招呼。
裴天辭站在病房外面,推了推門,才發現門被鎖住了,當下又氣不打一處來,低聲命令道,“任苒,開門!”
傅任苒坐在病床上,自然不願意裴天辭進來看見她這副醜樣子。
滿臉的麻疹,她自己見了都害怕,估計有密集恐懼症的人見了都能吐一地。
她不願意被裴天辭看見。
“天辭哥,我得的傳染病,你不能進來!”傅任苒略微大聲了一些。
“滾蛋,給我開門!”
裴天辭爆了一個粗口,把傅任苒嚇壞了,因為她自小和他一起長大,都沒聽過他罵人!
那是多麼溫潤如玉,清風明月的一個男人,怎麼能罵髒話呢?太損形象了!
“你走吧!我現在很醜!”
傅任苒委屈的快哭了,她總覺得裴天辭突然罵人大概就是因為今天她讓他出了那麼大一個丑。
其實她也挺自責的,自己倒霉也就算了,還讓他跟着一塊倒霉。
正期期艾艾着,病房門就被一腳踹開了,房門撞到了牆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傅任苒嚇了一大跳,在見到裴天辭那一張寒氣逼人的臉出現在門口時,她第一反應就是趕緊遮住自己的臉。
護士也聽到了聲響,過來查看,卻被方助理急忙架了出去。
病房裏,病房外都空無一人。
裴天辭站在門口終於見到心心念念的那一抹身影時,心裏頭那一塊大石頭才放了下來,一根緊繃的弦斷了,渾身都有些鬆軟。
他慢慢的走到病床邊,坐在了她的對面。她的兩隻白皙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長滿了紅點點,乍一看,確實挺可怕,可以想像的出來她的臉會是個什麼鬼樣子。他伸出手把她蓋在臉上的兩隻手掰下來,需要很用力才行。
只看了一眼,便將她擁入懷中,緊緊的抱住,狂跳不止的一顆心才能慢慢的冷靜下來。
“你怎麼那麼倒霉?”
一路上,這句話,裴天辭已經暗暗罵了無數次了,此時此刻又不由自主的念了一句,語氣沒有來時那麼沉重,只是頗為無奈和可惜。
“那我也不想啊,我都哭一早上了!誰讓你把婚紗就那麼丟地上,我都說了不吉利了!”
傅任苒胡說八道一通,反正禍水東引這種事只要有臉說出口就可以。
“怪我咯?”裴天辭鬆開了傅任苒,擰着一對眉毛,一雙深邃如海的眸子緊盯着她,“那你也應該和我說一聲!我好提前做準備,婚禮也能隨便叫一個女人來代替,你真行!人家都要以為我裴天辭的新娘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