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棒棒糖or棉花糖（2）
【棒棒糖or棉花糖】29%
林惜看一眼顧維頭上的字，又看一眼旁邊的數字。
再看一眼字，又再看一眼數字。
不確定地問系統：“這道題對大班孩子來說超綱了嗎？”
可是問那兩個送糖的小女孩，她們肯定能答出來，而且立場鮮明，理由充分。
系統調出一片光幕，在王小帥周身加了一個特殊磁場，別人看不出他有什麼異樣。
“統子剛才解鎖病人資料，還沒向宿主介紹完，請宿主點擊接收病歷。”
林惜一眼掃過簡潔的光幕界面。
【宿主：林惜】
【總積分：0】
【病歷】【商城】
病歷欄就在光幕正中央放大，林惜還是注意到了右下角金光閃閃的商城欄。
貧窮使她清醒，蠢蠢欲動的手指從右往左，從下往上，點了病歷欄。
裏面有個子目錄。
【病人1：顧維】
繼續點進去。
查看病因之後，林惜想拿膠布把自己問問題的嘴封住。
顧維是顧氏集團的唯一繼承人，父母早亡，爺爺顧泰山定居國外，由管家嚴格按照老爺子培養繼承人的指示照顧他的日常起居。小顧維十分聽管家的話，且遇到任何事都會詢問他的意見，管家逐漸就膨脹了。
如果能讓小少爺一直聽自己的話，將來老爺子死後，就相當於把顧氏集團收入自己囊中。為此，管家越加盡心地控制顧維，不讓他有任何自由發展空間。
顧維五歲這年，顧泰山忽然回國，管家不得不辭退家庭教師，按照培養計劃暫時將顧維送進A市貴族籌建的新樂幼兒園，並收買了園長和大班的老師，讓她們對小少爺“多加照顧”。
根據管家和老師們的指示，小顧維每天進教室就端端正正地坐在座位上，不跟小朋友們交流，也不用參與任何的課堂活動。
畢竟是孩子，看到自己與別的小朋友不一樣，會迷茫。在老師忽略的課餘時間裏，有兩個小女孩開始給他送糖，一個送棒棒糖，一個送棉花糖，這兩顆糖讓小顧維的迷茫直接升級，恐懼指數10%由此而來。
顧泰山從老戰友口中得知小女孩給孫子送糖的事，回家后在興頭上打趣了一句：“維維喜歡棒棒糖還是棉花糖？”
這是顧維出生以來第一次面對需要自己做選擇的情況。
下意識尋找管家的身影，管家不在，他只好誠實地回答：“我不知道。”
躲躲閃閃的眼神，唯唯諾諾的語氣，不是一個合格繼承人該有的樣子，顧泰山當場發火。
“這還能不知道？再給你一次機會，明天放學后想好再回答我！”
這也是第一次有人對顧維發脾氣。
被緊張的情緒圍攏一天後，老爺子第二次讓小顧維選糖，直接壓垮他情緒的防線，把他問哭了。
老爺子失望透頂，出國之前把私生子給他生的孫子接進了顧家，作為顧氏繼承者的候選人交由管家一起培養。
選糖是顧維病情的開端，候選人的到來則是直接加一把火，導致病變產生，顧維從此面對需要做選擇的問題都會出現逃避心理。
林惜被系統傳送過來的時間節點恰好是顧維被問問題后的第二天。
本來放學后才會來臨的第二次提問被王小帥輕率地問出口，恐懼指數提前上漲。
照這個趨勢，回家後顧泰山再問一次，顧維就能在哭聲中直接完成病變過程，試水任務估計不用一天就可以宣佈失敗。
“系統君，怎麼辦？”
顧維頭頂的29%隨時有可能變成30%，林惜盯着這個數字看，彷彿能看到光幕上自己的負積分。
“宿主正能量爆棚，一定能找到降低恐懼指數的辦法的，加油！”
然後？
“統子是個優秀的治療系統，會幫助宿主找到解決辦法的，加油！”
所以？
“宿主加油！(_)”
……
籠罩王小帥的特殊磁場消失，顧維還保持着轉頭看他的姿勢，兩人大眼對小眼，一起眨了眨眼。
可愛乖巧還有點天然呆萌。
怎麼能讓這樣的孩子被選擇恐懼症耽誤了呢！
“顧維，我是來幫你的。”
“我不是壞人哦。”
“你有什麼煩惱可以跟我說說。”
糟糕的開場白三連擊。
王小帥沮喪地捂着小臉蛋，自覺用屁股把凳子推得離顧維遠一點。
坐得端正的小紳士把頭轉了回去，兩秒后再次轉頭看向王小帥。
脆生生問：“你能幫我嗎？”
“當然！”眼看着有戲，小凳子在地板上划拉出一陣聲響。
“你先放輕鬆，別緊張，兩顆糖而已，選不選都沒關係的。”
呸！怎麼又說到選糖上面去了。
還好29%穩得住。
顧維問：“我應該喜歡什麼糖？”
王小帥：“啊？”
顧維問：“你能幫我選嗎？”
王小帥：“啊哈？”
系統適時提醒：“宿主，這是你發揮堅決果敢正能量的好時機。病人習慣聽從指揮，只要你幫他做出選擇，他會按你說的執行，放學后不怕被提問，顧泰山不會失望，候選人不會出現，病變也不會出現了！”
它果然是個及時輔助宿主的優秀系統。
邏輯很對，但是林惜總覺得有哪兒不對。她這麼做的話跟管家有什麼區別？
“王小帥！誰讓你坐那裏的，給我坐到前面來。”
大班老師尖銳的女高音終結了兩個小男孩短暫的對話。
王小帥在老師走過來的時候還不忘在顧維耳邊加一句，“下課等我，我幫你！”
至於怎麼幫，還得好好思考。
成為老師新的跟盯對象之後，林惜讓系統打開隔離磁場，對光幕彈出的顧維的生平展開細緻查閱。
資料顯示，顧泰山再次出國后，管家一直沒有放鬆對顧維的控制。因為按指令行動，顧維心理上的焦慮和對選擇的恐慌在前十六年並沒有機會展現出來。
同時管家也開始對另一位候選人顧紀施加控制，但路子野的顧紀小朋友很反感管家面面俱到的安排，從沒有放棄過抵抗。
顧維十六歲那年，顧紀和管家同歸於盡，顧維因此發生第二次病變，抑鬱成疾。
林惜認為，要想從根源上解決顧維的病情，單是阻止候選人出現是不夠的，關鍵是阻止管家繼續操控顧維的人生。
但是她只有一天時間，連這位管家的面都未必見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