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師兄賜教
“看來師妹今日所獲頗豐啊。”劉啟涵似笑非笑看着林湘湘說道。
別看劉啟涵平時總是一副溫柔又耐心的大哥哥模樣，和總是與他們有說有笑的張俊鵬相比，林湘湘其實更慫劉啟涵一些。
張俊鵬先是沒在，后又突然出現，讓林湘湘突然明白，她和二虎子在逛坊市時，張俊鵬肯定是跟在了他們後面悄然保護，那麼萬獸坊、方管事以及三隻妖獸的事情經過，劉啟涵必然已是知曉。
此時劉啟涵看似簡簡單單的一句“所獲頗豐”，又何嘗不是在一語雙關？
好在，林湘湘並沒有隱瞞的打算，當即說道：“劉師兄有所不知……”
林湘湘簡簡單單將自己與二虎子在萬獸坊的遭遇講述了一遍，其中只隱去了以此為契教育二虎子的經過，倒不是隱瞞不說，而是顧忌二虎子的心情，沒瞧見他此時還一副遭受打擊精神恍惚神遊天外的模樣嗎？
孩子太小，步子不能一下跨得太大，慢慢來。
聽完林湘湘的講述，劉啟涵點了點頭，說道：“萬獸坊一事，師妹處理算是妥當，並無甚不對之處。”說著，微微頓了頓，然後又道：“只是有一事師妹須得注意。”
聞言，林湘湘趕緊拱手做禮，后又束手而立，擺出恭恭敬敬洗耳傾聽的姿態，道：“還請師兄賜教。”
劉啟涵頷首道：“孟家村至此，師妹和二虎子入修仙界不過半月余。師妹天資聰穎又勤勉好學，短短時間便已練氣初期，實乃宗門後起之秀才也。然則，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木成森難、土堆垚不易、人從眾耗心力。”
“師妹目前就好比是一株破土而立即將茁壯成長的小苗，路漫漫而長，小苗成木難，成森更難。又好比是一粒砂石，道漫漫而遠，砂石堆土不易，堆垚更不易。雖說一人計短，二人計長。但目前的二虎子可是能夠與師妹共計長短之人？”
“師妹尚且實力不濟，自保存疑，又何來本事保護二虎子？若今日那位方管事不與你二人講道理，直接恃強凌弱，以大欺小，僅憑你二人之力能夠從他手下逃脫嗎？”
“不能。”林湘湘面容肅靜回道。
“師妹清楚便好。”煉劉啟涵點頭，繼續道：“既不能逃脫，便只有身死道消一個結果。到那時，師妹與二虎子已死，就算後來為你們報仇雪恨了，但人死不能復生，除了泄憤又有何用？”
“沒用。”
人死如燈滅，重來便是不相識的下一世了。
林湘湘不怕死，但她怕死前留有遺憾，而她目前最大的遺憾便是還不知道林爹的下落，所以她更不能死。
“師兄所言極是，小妹受教了。”林湘湘恭敬真心佩服道。
修仙界弱肉強食，實力代表一切。
林湘湘和二虎子實力不濟，便是最大的危險。
哪怕沒有萬獸坊的方管事，焉知往後會沒有王管事、李管事？還有指使店小二陷害他們的那個御獸門弟子，他的修為、家族勢力肯定都比他們強。
他們拿什麼去跟人家比？
命嗎？
可命只有一條，死了便不能復生，用命去比拼是最愚蠢最可笑的做法。
可不拚命難道就委曲求全跪在地上痛哭求饒？然後一輩子唯唯諾諾躲在長輩背後不敢出門不敢說話苟且偷生？
這肯定也是不對的。
重要的還是找准正確的應對方法。
這也是林湘湘真心想要聽到的指點。
“若是師兄遇到今日之事，會選擇如何做？”
劉啟涵笑了笑，心裏暗道一句，孺子可教也。
然後說道：“此事關鍵還在實力二字。若我的修為比那方管事高，自不用懼他，劍鋒所指即我意志。賠償，交出幕後主使，嚴懲店小二……樣樣皆可談。”
“若我的修為不比方管事，也不用息事寧人。”
劉啟涵的聲音忽然嚴肅起來，道：“你當知道仙劍宗三字，不僅僅只是名字！當你弱小時，宗門就是你的庇護，你的力量，你的依靠，你的護身符！”
“當你察覺你和方管事之間實力差距時，就應當先亮出宗門身份，掣肘於他，使他忌憚，為你自保更添幾分保障。事實也正是如此。你看，當你道出身份背景后，方管事的態度前後是不是有大轉變？且後面還贈了你可享受九折優惠的令牌。前倨後恭，態度可見一斑。”
林湘湘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理說破天拳頭是老大，這個拳頭可以有很多種，比如自身實力、宗族背景、外掛裝逼……通通皆可用。
“小妹受教了。”林湘湘拱手做禮真心感謝道：“多謝師兄提點。”
劉啟涵含笑點頭，算是接了林湘湘的道謝。
“二虎子。”劉啟涵再喊道。
一直跟在林湘湘身後當小透明正神遊天外的二虎子突然聽到劉啟涵叫他，頓時嚇得打了個激靈。
“劉師兄。”二虎子踱步上前，緊張道。
“我和張師弟原是覺得你年紀還小，且又未正式入門。所以並不多加約束你。”
這確實是實話，劉啟涵和張俊鵬對二虎子的態度用一個詞形容就是“放任”，稍加修飾便是他們所說的“不約束”。
“我們平時冷眼瞧着林師妹教你入門心法，教你打坐吐納，但你並不怎麼上心。”劉啟涵的言語陡然嚴厲起來，道：“若你只是小兒心性未定，往後可磨。但若你是不願修行，我仙劍宗亦並不會強求。依你三靈根資質，本就勉強達到宗門收徒門檻，大道漫漫，宗門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我們還會在御獸門停留九日，此段時間予你自信思量清楚，是回是留，皆由你自己而定。”說著，看了林湘湘一眼，神情略帶警告。
林湘湘心裏一緊。
她最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二虎子沒有修行之心，更無堅定之意，他總是迷迷茫茫又懵懵懂懂，恐怕已經惹了劉啟涵和張俊鵬的不快。
林湘湘非常清楚，劉啟涵和張俊鵬一直以身為仙劍宗弟子而驕傲，他們的修為都是千般捶打萬般磨練出來的，又豈能容忍二虎子這樣意志不堅定心性不定的愣小子進仙劍宗划水濫竽充數？
此番怕是觀察已久，給二虎子下最後通牒了，若二虎子還是不改，肯定會被送回孟家村。
這怎麼行！
二虎子若是真被送回去了，他怕也是活不成了，被仙人退回去的殘次品，就算一輩子不修行只做個凡人也不可能安穩生活。
搖擺不定的二虎子：……似乎回去也不錯，前提是不被阿娘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