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關於那個人的過往
“你沒有證據,就別說危險的話。”
“證據就是這款潛行者。”青羽九的視線放在了勞力士上,“這款手錶搭載了caliber3000機芯,是投入了當時勞力士中,最尖端技術的高頻振動款。非常罕見,價值十分高。”
(Caliber不論在槍械屆還是鐘錶屆,都是用來形容尺寸的;一個指槍管口徑,另一個指機芯零件尺寸。)
“放手!”
岩浪說著,一把甩開了青羽九的手,然後本能地朝後退了幾步。
“這款手錶俗稱雙名,是勞力士向某品牌下訂單合作生產的。而那個品牌,就是Tiffany(蒂芙尼),和這個女人的口味完全一致。”
說完,青羽九便往沙發上靠。
注意到這一點的安室透,連忙將放在方面的燈罩拿開,以防不小心磕傷了對方。
“你們是計劃偷走店裏的營業額,作為逃亡資金嗎?”
“不對!跟他沒關係!”女人站起身來,反駁着青羽九,“全都是我自己做的!”
在開放式廚房旁站着的兩名男人似乎想上前,將這個女人帶走。
然而,注意到這一點的岩浪,卻是掏出了手槍上膛,並用槍對準他們,阻止對方行動。
“不許動!”
說完,他又將槍對準了坐在沙發上的青羽九,然後向前走了一步。
“老九……”岩浪低頭看着她道:“不想死的話,就放下電腦給我出去。”
俗話說,識時務者為俊傑。
眼下這種情況,安室透和她都手無寸鐵,離開無疑是個最好的選擇。
但青羽九,卻不是這麼想的。
“想開槍你就開啊。”
說著,她還主動靠近,讓對方的槍口,抵在了自己眉心上。
青羽九的臉上毫無懼色。
她望着岩浪道:“我再告訴你一點。我的眼睛不僅能看出物品的真偽,還能辨別出人的真偽。”
說著,她站起身來,步步緊逼着對方。
“你……”
“已經變成一個贗品了。”
不知是否是青羽九的一番話,刺激到了對方。
岩浪緊閉了一下眼睛,似乎下定了決心,決定真的開槍殺死她。
然而,就在對方睜開眼的那一刻,青羽九卻是一拳打向了他,並將其打倒在地。
他沒有選擇掙扎,就這樣躺在地上。
似乎是想着:乾脆就這樣吧。
很是消極。
“岩浪。”
她喚了一聲對方的名字,“像你這樣的人,也會如此失去理智啊……”
“我的老大,根本不是‘文’。”躺在地板上的岩浪繼續說著,“在甘崔老大死的時候,我就已經完了。”
有的人,將一生都奉獻給了一個地方,將自己的一生都獻給了一個人。
後來那個人離去了,似乎就覺得,從此世界失去了意義。
這世上,並非是只有愛情,才叫人痛徹心扉。
親情、友情、兄弟情……比比皆是。
青羽九問道:“就不能,想辦法向前看嗎?”
這句提問,是對岩浪,也是對她自己。
只是她明白,自己現在根本沒法做到向前看。
至少,在她還沒有找到真相前……她沒法去做到如此。
畢竟,是那個人,讓自己的生命沒有停留在十五歲。
“我早就忘了,到底哪裏才是前方了……”
岩浪的回答,可謂是戳中了青羽九的心坎。
找到真相也好,回到真正屬於自己的家也罷,都不過是她給自己定下的目標罷了。
畢竟沒有目標,就這樣虛無縹緲的活着,會很累吧?
可是,可是……
當這些都完成後,她又該如何,又該去做什麼呢?
眼下,她還給不出任何答案。
或許只能用一句敷衍的“順其自然”,來作為應付。
…
對於青羽九而言,這個世界中的人,都不過是可視化的數據。
他們也不是真實存在的,只是被人虛構出來的。
青羽九不屬於這裏。
只是來這裏的目的,是為了一個人,然後帶她回家。
那個人曾救過一個女孩。
在她自己才二十六歲,剛工作沒多久的年紀。
當年那個被她救下的女孩,已經十五歲了。
九年過去,那個人女孩已從少年變成了青年,到了剛剛大學畢業的二十四歲。
可那個名為“許棠”的女子,人生卻永遠停在了二十六歲。
萬幸的是,搶救及時,僅僅是成了植物人。
僅僅?
對於本不算太富裕的家庭而言,這比直接死了,更叫人難受。
唯一值得慶幸的,便是那一線生機,說是渺茫的希望也不為過。
好在,青羽九一家並非是什麼忘恩負義之人。
有了他們承擔所有醫療費用,並定期給予許棠家一些精神損失賠償后,許棠父母倆的日子,過得也不算太糟心。
但總歸,還是心心念着她。
盼望着自己的女兒,能夠早日蘇醒,再親口喚他們一聲“爸爸”、“媽媽”。
而不是終日望着曾經的照片、錄像,以淚洗面。
青羽九也希望着,對方能夠早日醒來。
罪惡感也好,愧疚也罷……
總歸是心裏不舒坦。
於是就想着,如果能有機會,讓對方復活就好。
這樣,幸福的就是兩家人了。
而不是一家人,瞧着另一家人的幸福。
於是一次偶然的機會,青羽九遇見了一個自稱“外掛君”的人。
不是,準確來說是夢見了。
還是那個自稱外掛君的人,擅自闖入自己夢中的。
…
“大人。”
“大人?”
對方一連呼喚了好幾聲,才終於將不小心趴在桌上的青羽九,給叫醒了。
抬頭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已是深夜了。
是最近太累了嗎?
竟然不知不覺,就在這裏睡著了。
就在青羽九這樣想着時,喚醒她的女僕長又開口了。
“大人,琴酒在外面等候許久了,需要讓他進來嗎?”
青羽九頓了一下。
她沒有忘記,當時自己讓琴酒去拿了什麼東西。
於是她輕點了一下頭,同意了對方的提議。
“讓他進來吧。”
“是。”
女僕長微微欠身後,便從房間內走了出去。
待領着琴酒來到書房后,她又默默離開了,臨走前還不忘將門輕輕關上。
沒有大人的命令,一切談話都是私密的。
這是規矩。
雖然青羽九沒有年齡上的優勢,甚至是閱歷上也稍顯不足。但身份地位的差距,再加上女僕長從小習得的東西,讓她最懂得,就是“規矩”一詞。
只是有時候,女僕長很難將對方看作是自己的“主人”。
畢竟,那種無害的氣質,真的很難相信,會是這個如同烏鴉一般的組織中人,會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