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景眠也不知那天的話對遲冥二人有沒有起到作用,只知道三天後,本該等着天一亮他們就要上門取異蟲的遲冥前輩大半夜的突然跑來了他們的客院,說要學做菜。
遲冥前輩道:“取出異蟲后我怕是要在床上躺段時間,無法再隨時跟哄着阿決,聽清寒說你手藝很是不錯,可以教我些簡單的糕點,我做些給阿決,如此一來即便我不在他身邊,他也能常常想到我。”
景眠:……
佩服佩服,段位瞬間提升了不少呢,只是離約好的取異蟲時間只剩三個時辰,您不覺得現在才來學太晚了么?
不過也是,前幾天他們都忙着揍衛清寒了,多次被徒弟暴露的衛決一天一次的揍,遲冥為了哄人每天又補兩次,就在宗門內最大的比試台上,周圍圍滿了不明所以但看得開心的同門。
景眠跟着看過一次后瞬間明白了所有人怕挨這倆人揍的心情,真的太強了,毫無還手之力,還邊打邊教學,真真公開處刑,傷害不大,極為丟人。
只有眾同門非常開心:多打會兒多打會兒,讓我們再學幾招。
可謂完全沒有同門之誼這種東西。
雲逸霄取出一本當初教姨父祁少知時特意做的菜譜給遲冥:“前輩想學哪個?”
遲冥翻看片刻,指着一束雕成相思花的桃花凍道:“這個不錯,好看。”
相思花紅若朝霞,花瓣極薄有萬片,和花莖緊緊相連,強行取花瓣的話整株相思草都會枯萎,因此被賦予了美好的寓意:萬載相思情不變。
遲冥覺得極為適合他。
景眠:我覺得不行……
劍修也不代表雕刻功夫好啊。
但遲冥執意,二人只能教。
兩個時辰后,遲冥看着滿桌子的殘次品無語,他最好的成績是雕出了五千片花瓣,離整花還差一半。
景眠安慰道:“您之前說追了衛前輩五千年,這個數挺有寓意的。”
遲冥搖頭,前所未有地多思:“如此一來好像在和阿決賣慘似的,不行。”
遲冥嘆氣:“算了,先換一種吧。”
最後遲冥選了最簡單的琉璃糖,這個沒什麼技術含量,只要把握好各類靈果汁配比就行,而且一次能做數百顆,送人絕對夠“分量”。
他們這邊叮叮噹噹鬧了半夜,隔壁住着的衛清寒實在好奇過來看熱鬧,景眠聽到敲門聲出去開門,雲逸霄等景眠離開后,突然和遲冥道:“前輩,只要不過分,偶爾裝一裝可憐也是能加深感情的。”
遲冥搖頭:“衛決慕強,不喜弱者。”
雲逸霄沒再說,只是在景眠進來的瞬間,微微調整坐姿,一幅憂愁自責的模樣看着遲冥第一次做未全部成型的琉璃糖。
遲冥:?
景眠一進來便覺雲逸霄情緒不對,立刻上前關心:“怎麼了?”
雲逸霄搖頭,微微抿唇:“大概我真的不適合教導他人,當初教姨父時效果便不如人意。”
“怎麼會?那是他們太笨,你看我就學會了。”景眠說著抱住雲逸霄輕輕蹭了蹭,繼續小聲安撫,見雲逸霄情緒好起來,才放了心,轉身看向遲冥,極力掩飾不滿:“前輩,馬上就到約定時間了,您再不將琉璃糖送給衛前輩,怕是來不及。”
遲冥:……
嘿,這小子膽子挺大,不光罵我笨,還要趕我走。
遲冥正要說什麼,卻見景眠身後的雲逸霄突然抬眸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用下巴輕輕蹭了蹭景眠發頂:“眠眠對我真好。”
景眠的注意力瞬間被雲逸霄拉走,眉眼彎彎無比溫柔地繼續哄人。
遲冥:……
原來還能這樣“賣慘裝可憐”……
遲冥思索着拿着幾十顆成型的琉璃糖離開,連門外看到他后立刻轉身就跑的衛清寒都沒去追。
天亮后眾人齊聚衛決重新修好的洞府取異蟲,依然是雲逸霄動手,過程很順利,等遲冥情況穩定地陷入昏迷后,眾人終於鬆了口氣,正道第一人保住了。
眾人各自離開忙碌,景眠和雲逸霄也正要離開,這次卻被衛決喊住,景眠刷地轉身,心中莫名興奮,衛大佬也要和他們諮詢感情問題了么?
衛決不知他心中所想,遞給他一枚儲物戒,景眠接過一看,裏面滿是適合他們這個修為的天材地寶,其中還有兩道劍意,應該是給雲無憂的。
景眠:“這?”
衛決淡淡道:“我想讓雲小友幫我佈置一下洞府,如你們在客院那般便可,這是酬勞。”
景眠:……
這是什麼奇怪的要求。
雲逸霄眼眸微動,看了眼遲冥所住客房,點頭應下,衛決微微點頭,閃身消失不見。
雲逸霄摸摸景眠腦袋:“應該是為了遲冥前輩。”
這二人之前的洞府非常符合一般劍修的風格,沒有正經床這種東西,只有石台,遲冥現在躺的“床”便是這兩天用劍現砍出來的,別說被子了,連褥子都沒,外人看着甚是可憐。
景眠瞭然,只是,問題來了:“衛前輩怎麼知道我們客院的佈置呢?他什麼時候去的?”
雲逸霄愣了。
如何將房間佈置得舒適對病人好對雲逸霄來說極為簡單,他們空間中也一向不缺類似的生活用具,而在兩人忙碌的時候,衛決和遲冥將要舉辦結契大典的消息已徹底傳遍天元。
遙遠的南域海洲飛鳶總行所在異龜島上,超等拍賣會順利結束不久,大多修士還在異龜島上逗留,這日中午,島上最大的茶樓突然爆發出一陣喧嘩,附近酒館中的修士抬眸掃了眼沒在意,只以為又是哪個店出了寶貝,但沒曾想喧嘩聲久久未停,愈演愈烈。
有人忍不住好奇讓身邊小廝去打聽消息,片刻后,小廝一臉空白地回來,滿是震驚道:“明行劍宗發佈了喜報,兩年後遲冥前輩和衛決前輩要舉辦結契大典,廣邀天元眾修士前去觀禮。”
“噗……”大廳內豎著耳朵聽得數名修士齊齊噴出一口酒,更有人笑道:“這位道友,你家小廝這是喝了多少啊,這種沒頭沒腦的消息都拿來說?眾所周所,兩位前輩倚劍為伴,只是單純師兄弟關係罷了,上次天元大比傳出的消息完全是謠言。”
那位修士也不信,喝道:“竟胡言亂語惹人笑話。”
小廝嚇了一跳,終於回過神,白着臉急道:“是真的,是真的,印有明行劍宗宗印的喜報已經張貼到了城門上,那座茶樓正對城門,裏面修士最先發現的。”
大廳中瞬間一片寂靜。
片刻后,嘩地一下,所有人都朝城門跑去,酒館主人沖在最前面,連店門都忘了關。
飛鳶商行總行最上面的休息室中,林飛葉邊回復傳訊石邊嗔怪道:“都是你胡鬧,差點耽誤了大事。”
祁少知摸摸鼻子,他不就是徹底解決商行動蕩后一時高興拉着自己道侶閉關了一段時間么,誰知道中間會發生這麼多事,好在沒影響太多,只是喜報貼出的時間比其他地方晚上一些罷了。
林飛葉皺眉看着景眠和雲逸霄通過明行劍宗特殊途徑給他們傳的加密訊息,心中擔憂得不行,本來無面就盯上了他們,雲逸霄這天靈眼一暴露,以後怕是會更加危險。
“你怎麼還愣着啊?快些安排好這邊事情我們好趕去明行劍宗。”
“是是是,我這就去。”祁少知求饒地舉了舉雙手,快步離開。
這天後,異龜島附近的飛鳶城傳送陣如天元各個城池中的一樣長久地亮起光芒。
西域密洲噬天門中,無面也收到了屬下送上來的消息,他早已知曉衛決和遲冥關係,未覺哪裏不對,只是聽說景眠和雲逸霄也在明行劍宗后微微動了心思,只是下一秒,脹痛的身體拉回他的思緒,大比時他被那道護身符打出的傷比他想像的還要重,如今門下弟子大量減少他也不好再肆意吸收,是以恢復的極為緩慢。
無面神色陰沉,思慮半晌終是沒動:“不必管,左右遲冥控制在尊上和我們的手中,他們感情越深,對我們越有利,你趁此時機,到各處多尋些體質適宜的孩童領入門。”
“是,門主。”
昆元學院內,剛剛回來沒多久的簡行走在路上聽着各處傳來的討論聲不由微微皺眉,加快速度飛向院長室。
左丘朝月正在安排事情,見到他后揮手讓其他人先離開,似乎不意外簡行會來。
簡行:“院長,噬天門這些年死了不少弟子,此次遲冥和衛決兩位前輩舉辦結契大典,幾乎所有勢力高層都要前往恭賀,我擔心噬天門會趁此時機作亂。”
左丘朝月點點頭,拿出一個玉匣給他,簡行看着玉匣中從未見過的白枝紫花,疑惑道:“這是什麼?”
左丘朝月抬眸看他:“我需要你立誓,保證不會將我接下來所說的話外傳。”
……
一個時辰后,簡行調整好心緒推門出去,眸底滿是冷意,一天後,他集結了數百名修士離開學院,這些都是經過景雲草篩選后的安全之人,他們帶着任務前往各域,將在這段時間守好後方,無論噬天門有什麼小心思,都不會得逞!
明行劍宗,景眠和雲逸霄各站一處比試台,揮手將挑戰帖擲於半空後向對手抱拳道:“請賜教。”
雲無憂有一點說得沒錯,這裏的高質量免費陪練到處都是呢,想到空間中剩下的數百封挑戰帖,景眠微微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