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封為公主
鍾綰綰有些茫然。
抄佛經什麼的，只是因為從前看過的那些言情小說中的太后，似乎都是動不動便讓人抄佛經，才這麼隨口一說，誰知道太后還真是潛心禮佛……
這可真是難為娃了。
“噢，抄寫佛經？”
太后看着面前那漂亮的小娃娃，忽然輕笑一聲：“難得你有這份孝心，若想抄，便抄一段給哀家吧。”
她倒也沒想過這小娃娃能抄得多好，只是她既然這般說了，倒也不好拂她的意，只是……
太后微微掃了一眼那似乎是等着要看笑話的粉衣女子，語氣有些不虞：“嘉怡也知道，小郡主年紀尚小，也是有孝心的，怎麼不見你說為哀家抄寫佛經？”
“我，我，”嬴嘉怡臉上的表情頓時一僵，訕笑一聲告了聲饒，便看見幾個宮人端着一張案幾，連同筆墨紙硯走了進來，眼底不由得閃過一絲冷光：“孫女今晚回去，便為皇祖母抄寫佛經。”
若是抄經，能讓這討人嫌棄的小東西丟醜，她巴不得！
嬴御天試探性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的戰王，眉宇間不禁掠過一絲得意。
鐘行淵卻一臉淡定的舉起了杯子。
呵，終於有人可以明白，他看見鍾綰綰跟在自家母親身旁嘟嘟囔囔的念佛經的時候，是什麼心情了。
鍾綰綰徑直挽起了袖子，露出一截雪白的藕臂，還有些肉嘟嘟的小手有模有樣的握住那隻細細的羊毫筆。
前世她奶奶就是虔誠的佛教徒，連帶她也很有些向佛，佛經上那些晦澀的佛偈，她還真是抄過的。
只是眼下這隻小手實在沒什麼力道，寫字亦是不如那時候好看，不過從小父親便請了許多先生教她，這字，應當也是勉強看得過去的？
鍾綰綰凝神，認認真真的默了一下《觀無量壽佛經》，便將手中的筆蘸墨落於紙上。
殿中的眾人一開始還存着些擔憂，若是小郡主這佛經抄得不好，恐怕會有些嘩眾取寵之嫌，但越看那小丫頭那副模樣，越覺得這真是小仙女下凡了一般。
那口中默誦佛經的樣子，竟讓整個太和殿都安靜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殿中才傳來一聲軟糯清亮的童聲。
“小女為太後娘娘抄了一段《觀無量壽佛經》，祝太後娘娘福壽綿長，平安喜樂。”
小丫頭規規矩矩的將筆放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捧着將那抄好的佛經遞到太後面前。
眾臣大着膽子湊過頭一看，頓時一驚。
那字跡雖還帶着些拙稚，卻已經看得出些自成一派的風骨，端得是娟秀嚴謹，洋洋洒洒的一大片抄下來，竟然一點也沒有錯處，而且……
這小姑娘方才似乎竟是自己默誦的？
“小丫頭竟也是禮佛之人？實在是有些了不得。”
太后一整篇佛經看下來，眼中不禁閃過一絲濃濃的驚異，過了許久，看向鍾綰綰的眼神，慈愛之意愈發重了些。
“小女只會背法華經，般若波羅蜜多心經，還有觀無量壽佛經。”
鍾綰綰有些擔心自己這樣是不是過於妖孽，轉了轉眼珠才仰起頭軟糯道：“祖母時常在家誦經，所以小女會背的。”
“是了，老戰王妃一向潛心禮佛。”
太后抬手摸了摸她軟軟的小腦袋，越看越是歡喜，心裏不由得有些想留這孩子多玩些日子。
她看向龍椅上目瞪口呆的嬴御天，才將目光掃向一旁的鐘行淵。
“戰王，哀家覺得小郡主是個有佛緣的孩子，想將她留在宮中幾日，可好？”
鐘行淵微微皺了皺眉，朝嬴御天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深知此次回京遠沒有表面上看上去這麼簡單，嬴御天天生疑心頗重，又酷愛面子，怎可忍耐在百姓心中戰王之位高於天子？
這次回來容易，想要離開怕是難了，因此他想藉此機會在兵權還未被完全收回之前，徹查清楚當年王妃之事。
這一千藏在秦陰的兵馬本就是王妃舊部，如今還鄉，也並無不可。
他已經決定好，等這件事查清楚就帶着女兒歸隱田園，同這皇權暗鬥永遠擺脫關聯，只是現在……要委屈綰綰了。
也或許，將綰綰留在太後身邊，有太后照拂着比跟着他四處查探好得多？
“太後娘娘喜歡綰綰這孩子，是她的福緣。”
鐘行淵垂眸一拱手：“那本王便過幾日再來宮中接她吧。”
鍾綰綰愣了愣，突然覺得自己很有些被自家老爹送人了的意思，正在考慮要不要扁嘴哭一下表達不滿，太后卻已經和悅一笑抱起了她。
“綰綰啊，走，哀家領你去吃點心，喜歡變戲法的，哀家也可讓他們去慈寧宮，變給綰綰看！”
“……”
嬴嘉怡看着一向對她不假辭色的祖母，竟抱着那小東西一臉親熱的樣子，突然狠狠握緊了拳，不等她回過神，便聽見坐在龍椅上的帝王對着她冷然道。
“嘉怡，你皇祖母的話，方才你可都聽進去了？既然你對你皇祖母說了要抄經，現下便回去將郡主提到過的經書全部抄寫妥當，送到慈寧宮給你祖母吧。”
“父皇……女，女兒這便回去抄。”
嬴嘉怡面上依舊一副規規矩矩的樣子，眼底的恨意卻更濃了些。
嬴御天淡淡的看她一眼，輕笑出聲：“小郡主深得朕心，戰王有如此可愛的女兒，真是令朕羨慕得緊，過幾日，朕命禮部為小郡主選一個封號……不如，便封為公主吧！”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嬴嘉怡狠狠攥緊了拳，看着戰王上前謝恩，死死咬着嘴唇走出了太和殿。
鍾綰綰顯然不知道自己不過是抄了一段佛經，便要被封為公主了，太后拉着她說了許久的話，卻並沒有隻提禮佛，反倒是問了她些平日的愛好，似乎歡喜極了她的模樣，待到深夜，才依依不捨的命宮女將她送到偏房休息。
窗外的夜色，已然黑色伸手不見五指。
鍾綰綰躺在床上，許久未曾入眠，不知到了什麼時辰，耳邊卻突然傳來一聲高呼。
“抓刺客！”
宮中怎麼可能有刺客？
她有些茫然的起身揉了揉眼，還未回過神來，便看見一道黑影掠進了她的房間。
“抓刺刺……唔！”
她嚇得眼淚汪汪，下意識便要失聲尖叫，一隻冰涼的手卻死死捂住了她的嘴：“閉嘴，否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