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撿到了寶
顧植軒這才深吸一口氣，神情鄭重地點下頭。
司予坐在一旁看着，都不自主地捏了把汗——
音樂接近尾聲，周近嶼一個利落轉身，眼看就要成功，司予都差點控制不知自己站起來叫好了。
突然“咚”的一聲巨響，周近嶼剛要起跳，卻像是被什麼絆住一樣，重重地跌倒在地，他眉頭緊皺地悶哼一聲，眾人趕緊圍上去，連一直在看監視器畫面的小蛋，也嚇得連忙起身。
司予差點一個箭步衝上前，又連忙折返回來拿出包里的醫藥箱：
“讓我看看是怎麼回事！”
小蛋一邊退開，一邊焦急道：
“你能行嗎？”
“你們趕緊叫醫生，趁這期間我先簡單處理下！”
“喔喔好……”小蛋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掏出手機。
楚逸等人在司予的指揮下，小心翼翼地扶着周近嶼平躺下，因為事發突然，來不及改換姿勢，周近嶼直接膝蓋着地摔在地上。
關節處本就脆弱，摔的時候，又是將全身的重量壓在上面，正中央擦掉好大一塊皮，鮮血直流，周圍更是迅速充血，紫漲不堪。
司予看着心疼得幾乎要哭出來，拿棉棒的手止不住顫抖——千萬不要出事啊。
清理過程中，周近嶼已疼得面色發白，卻還是一聲不吭。
司予紅着眼睛，努力抑制哽咽：“你要是疼的話，別忍着……”
顧植軒也連忙點頭附和，幾乎急哭：“周哥，都怪我，你要是疼得受不了……就咬我！”說完，還一臉大義凜然地伸出胳膊。
周近嶼白了他一眼：“不怪你，是我自己沒掌握好平衡。”然後撐起上半身看向司予，“你都沒使勁，怎麼會疼？放心吧。”
司予看着他蒼白面頰上儘力揚起的笑容，忽然想起當初他雙腿截肢，照顧他的時候——
明明受最多苦的是自己，卻還總想着安慰別人。
司予連忙給他處理完傷口，塗上雙氧水，簡單包紮完，才終於鬆了口氣，剛才鮮血直流，實在嚇人。
可一想到對跳舞的人而言，腿是最重要的，她還是放心不下，小心地捏了捏周近嶼膝蓋周圍：
“是感覺脹麻還是酸痛？”
“有點酸痛。”
司予聞言終於長呼一口氣：
“還好，應該只是普通的跌打扭傷，沒有傷到骨頭……”
話還沒說完，徐耀義就驚呼道：“司予，你不是學烹飪的嗎？該不是在胡說……”
“徐耀義！”周近嶼立刻神情嚴肅地出聲打斷，隨即又安慰司予，“他才是亂說的，司予你別放在心上。”
面對周近嶼的維護，司予鼻頭一酸，剛想說話，身後已經有人先解釋道：
“這位小姑娘說得沒錯，通過傷處的觸感，了解血流情況，從而判斷傷情。”
司予回過頭去，原來是小蛋請的隊醫來了，她連忙站起來讓出位置。
醫生蹲下來細細檢查一番，然後點點頭，回頭看向司予：
“我剛才一過來就看到你的處理手法非常專業，不比我們專業醫師差，小蛋說是你讓來叫的醫生，臨場反應不錯。
聽說你是新來的營養師，丫頭，不錯呀。”程醫生滿面笑容不吝誇獎道。
司予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程醫生……你確定不再檢查一下？”她還是很擔心周近嶼的腿。
“你的判斷很對，雖然看着嚴重了點，但就是跌打扭傷，你包紮得也很好。
等會兒我開點藥酒，本來可以讓周近嶼自己抹，但我怕他手法不專業，還是讓你來吧。
抹上藥酒很快就能好！”
司予還是不死心：
“可，可是我剛才看他很痛……”
“膝蓋上神經敏感，又那麼重地摔下來，痛很正常。”
看着司予急紅的眼睛，周近嶼笑着安慰：
“司予，醫生都說我沒事，你也別再擔心了。”
司予這才總算漸漸平靜下來。
直到程醫生離開，小蛋才終於忍不住驚奇道：
“司予，我沒想到你還是醫生啊？！我可真是撿到寶了！”
其餘幾個隊員也連聲附和，司予只得不好意思地解釋道：“離醫生還差得很遠，我只是學過一點護理知識。”
“誒，司予姐姐你不是學烹飪的嗎？怎麼又去學護理呀？”顧植軒好奇問道。
司予眼神微動，停頓了下，才道：“計多不壓身嘛……”
看似隨意而雲淡風輕，周近嶼卻分明清楚地從她神色里看到了失意和悵惘：
“好了，我也沒事了，不能因為我一個人耽誤整個隊的練習，你們都先去忙吧。”他不着痕迹地轉開話題。
幾個隊員把周近嶼架起坐到躺椅上，小蛋剛好從外面拿來程醫生開的藥酒：
“司予，那這兩天就拜託你給近嶼擦藥了，到時候給你漲工資！”
司予下意識想回絕，可又想起自己本就是打着兼職的由頭來的，如果不圖工資，恐怕引起人的懷疑，所以也就沒在多說。
她熟練地將藥酒倒在掌心搓熱，然後敷在傷口周圍。
周近嶼本以為會很疼，卻只感覺到她溫暖柔軟的掌心，看着司予微微蹙起眉頭，認真又緊張的樣子，他想着緩和一下氣氛：
“怎麼會想着隨身帶醫藥箱？”
司予手上動作不停：
“前兩天顧植軒弄傷手的時候，我兩個創可貼，當時就想着萬一你……萬一隊員們也受傷了怎麼辦？所以就隨身帶着醫藥箱。”
周近嶼輕笑一聲，萬籟俱寂：
“其實你也不用太操心，我們練舞的，受傷是常事，都皮糙肉厚，而且還有隊醫……”
司予焦急地抬頭打斷：“萬一程醫生趕來得不及時呢？就像你今天受這麼重的傷……
對跳舞的人來說，腿是最重要的！”
司予一想起周近嶼雙腿截肢滿面死寂的樣子，就心痛不已，既然重新來過，就決心守護好他的夢想，不再讓他受到丁點傷害。
她難以自抑地拔高聲音，眼眶微微泛紅，還有些語無倫次。
餘光瞧見一旁跟着音樂練舞的隊員望向這邊，她才自覺失言，連忙埋下頭。
周近嶼一時間有些愣住，不知為何，總覺得司予眼睛水汪微紅的樣子，似曾相識：
“……原來植軒手上那個可愛的小熊創可貼是你給的呀！”
司予窘迫地埋下腦袋點點頭。
周近嶼抬起手默默鼻子：
“我就說，顧植軒那個大馬虎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東西，你還有嗎？給我一個吧！”
“創可貼不透氣，除了應急，其實不太利於傷口恢復……你還有哪裏受傷了嗎？我可以現在給你包紮！”
“沒事，這麼可愛的東西，光拿着也會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