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雲韻和阿濟格(二)

153 雲韻和阿濟格(二)

虯髯漢子臉色一變,果然站在浴桶前一動不動,“放下簪子,我不碰你。”

雲韻顫着聲音說:“拿套乾淨衣服來,然後你出去!”

他把一套乾淨衣服拿過來放着桶旁的凳子上,“出去?這是老子的地方。”他冷哼一聲,“讓着你只因為女人的血污穢,我怕弄髒了這營帳。”

雲韻戰戰兢兢地從水桶里出來,將乾衣服披在身上。

“你為何來此?”他問。

“來尋我的丈夫。他是金軍中人,聽說他隨軍到了邊境,我很擔心,故來尋他。”

“可是隨阿濟格巡查的軍隊?”他笑出聲來,“難道你不知道,阿濟格領兵還未到邊境,卻和我大哥的軍隊相遇,他們被我大哥的軍隊團團圍住,然後一舉殲之,你的丈夫恐怕已成刀下之鬼了。”

雲韻身子晃了晃,幾乎要倒下,喃喃道:“不會的,他不會有事的。”

“不如你跟了我,我保你富貴榮華。你丈夫能給你的,我可以成倍給你。”他說道。

她咬着唇,淚水已打濕前襟,哽咽道:“不,他不會死的!”

“阿濟格都死了,那幾百親兵還有生還之理?今日大哥帶兵追殺阿濟格,被我等兄弟恰巧遇見,都是明國人,自然是要幫忙的,阿濟格被我一刀正中心口......”

雲韻的耳邊似有驚雷炸響,根本聽不清他後面說的是什麼了,臉變得蒼白,搖頭道:“我不信,你騙我,你騙我的!”

虯髯漢子隨手擲過一塊玉佩到她腳下,“這難道需要騙你?就是殺了阿濟格,我才認了大哥,不然我一個盜匪,怎能入得軍營?”

雲韻顫抖着撿起玉佩,熟悉的碧綠龍鳳紋玉佩,是他常系在腰間之物。

她攥緊了那塊玉佩,閉了閉眼睛,任淚水橫流。

“你老公雖然死了,可你遇到了我,有什麼可哭的?”他冷哼一聲,“世間女子不過想尋求依靠,所以才委身販夫走卒,你跟了我,我保你吃喝不愁。”

雲韻痛苦的緊閉眼睛,他怎麼能如此的對她,往後餘生剩她一人,孤獨彷徨如何度日?

她用力擦去臉上的淚,大叫道:“拿塊玉佩就說自己殺了十二貝勒阿濟格,我不信!阿濟格手握重兵,平生殺敵無數,豈是你這等人的刀可以褻瀆的?”

虯髯漢子眼裏閃過一抹異樣的光芒,把她攔腰抱起,雲韻破口大罵,他置若罔聞。

他奪去她緊握在手中的銀簪,把她丟在床上,身子隨即壓上,僅一隻右手就將她雙手固定在身後,不容她有半分抵抗。

她邊哭邊大罵詛咒着,虯髯漢子只是獰笑兩聲,低下頭仿似要行不軌之事。

片刻后,他的耳朵動了動,營帳外偷聽之人隨着一陣幾不可聞的腳步聲離開了。

“你殺了我吧,欺負弱智女流算什麼本事?”她大叫道。

“殺你?我怎麼捨得。”他在她耳邊輕輕說道,原本帶着中原口音的話變成了她熟悉的滿語,“婉秋,你個傻瓜,怎麼跑這裏來了?”

雲韻怔了怔,詫異喜悅,然後是委屈,她瞬間失去了力氣,喃喃道:“你真的是他嗎?”

“是我。”

他低着聲音說:“剛剛有人在帳外監視偷聽,所以不得不如此。雲韻,這裏是明軍的大本營,你......”

雲韻猛然抱住他,哽咽道:“我以為你遇險了,不要我了!我告訴你,你不要妄想我守着你的靈位過一輩子。”

“我怎捨得丟下你?”他心疼地拭去她的眼淚。

她不知道,剛剛她進入營帳的瞬那間,他的害怕的差點連手中的酒杯都未拿住。

他緊緊抱住她,“雲韻,你來尋我,我滿心擔憂,卻又實在歡喜得緊。”

他發現自己在她心裏也同樣這麼重要,兩情相悅的感覺真好。

這一夜,並沒有雲朝雨暮,兩人相擁而眠,他的手握緊了她的五指,她的眉舒展着,不知何時,舒舒服服地睡了過去。

天早已大亮,兩人依然相守相偎着,直到黃昏時分,阿濟格又被袁崇煥請到營帳喝酒慶功,兩人才惜惜分別。

阿濟格喝着酒,天慢慢黑下來。

營帳外走進一名侍衛,在袁崇煥耳邊低語道:“女子血臟,不能沾染營地,屬下把人帶到營帳後面的水庫里,捆綁着放了進去,已經查看過了,人已經沉得無影無蹤。”

袁崇煥滿意地笑了,他新認得兄弟有一身好武功,可惜過於好色,這女子來歷不明,他決不能讓她毀了他的兄弟。

當夜,酒肉香氣瀰漫飄散,美人舞姿婀娜妙曼,眾軍官在這美酒佳人中醉生夢死飄飄欲仙......

營帳內有一名軍官正把手放在舞姬的胸部上,肆意調戲玩弄着,那女子剛要喘息嬌呼,她的聲音便被營帳外突如其來的殺喊聲淹沒。

明軍邊境守衛關卡眾多,防守向來嚴密,軍營外有任何風吹草動,他們有十數種方式可以傳遞信息,因此袁崇煥才會有恃無恐。

只是他不知道,他引以為傲的哨崗早已被人暗中解決了。

當黑甲軍無聲無息的打進軍營,點燃糧草,營帳內的人才知道阿濟格旗下的黑甲騎遠遠沒有被清理乾淨,而他們所圍截殺戮的只是黑甲軍的冰山一角。

被燒毀的糧草火勢越來越旺,將黑夜照耀的如同白晝,黑甲軍如黑色潮水般將明軍一點點吞沒。

袁崇煥貼身侍衛趙斌鐸瞪着殺紅了的雙眼,“督師,我們軍營必是出了內奸,此地易守難攻,崗哨眾多,怎會被人輕易偷襲。兄弟們死傷一片,您那新認的兄弟已和我們衝散了,也不知身在何處,是生是死?”

袁崇煥仰天長嘆,“我一時大意,讓人有機可乘,今日恐怕誰也無法善終,只是縱然是死,也要死的轟轟烈烈。”他策馬奔向黑甲軍中,大吼一聲,“殺!”

殺喊聲震天而起,過不多時,袁崇煥便認清了現實,木已成舟,實在沒有挽回的餘地。

他長嘆一聲,對身邊已經掛了彩的貼身侍衛說道:“我們還有後路可退嗎?”

“屬下知道軍營後方有一處藏身之所,我們前去躲避,或可躲避一時。”

兩人砍倒身前的黑甲軍,便一起退出了戰場。

雲韻被人綁着手腳扔進了水庫里,在她手腳都被凍得抽筋差點停止呼吸的時候,被人救了起來。

那黑甲人割開她手腳上的繩子,把她送到一個隱蔽的山洞裏,將乾淨的衣服放在她身邊,才起身行禮道:“側福晉,貝勒爺吩咐屬下保護側福晉安全,請側福晉先換好衣服,等過了今夜就結束了,屬下先去外面等候。”

他聲音不大,根本沒有想到他剛剛說的話,被洞外同樣來尋山洞的袁崇煥聽得清清楚楚。

黑甲人剛剛走到洞口,洞口處就便傳來了兵器碰撞的聲音,一聲慘呼過後,有身影從洞口掠了進來。

雲韻還未來得及換衣服,身上又濕又冷,聽到這樣的響動心中又驚又怕,她微縮着身子,看着兩個人一前一後快步向她走來。

“側福晉?”袁崇煥冷冷着聲音說:“你究竟是什麼人?”

“你聽錯了。”雲韻強裝鎮定地迎上他的目光,“我不過是要尋夫的痴女子,何來此等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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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雨敲窗疑是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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