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楚王離京
事情很快敲定了下來，楚王可以離京回到封地，但楚王妃和腹中世子需留在京城。
沈言璟身為君王，自然不會說出以楚王妃和世子為質的話，只說楚王妃身懷有孕，不易舟車勞頓遠離京城。
且西境苦寒，楚王妃自幼嬌生慣養，定不習慣西北的風沙。
話雖這麼說，但誰都知道這其中的意思。
楚王離京之前，沈言璟親自送行。官道上兩匹駿馬立於夕陽之下，頗有些“日暮人去遠”的感覺。
二人雖說是兄弟，但相貌卻沒什麼相似之處。沈言璟跨坐於馬背之上，遠遠看着風沙漸濃的西北。
“大哥這次離京，便不知多久才能再見了。”
“想你也是不願見我的，我活着一天，你便也不安枕一天，晝夜難寐一天。”楚王冷笑一聲說道：“你們這些在朝堂上玩弄權術的人，也就只敢叩着別人妻兒為要挾了。”
沈言璟聞言，倒是也不生氣。
他長這麼大年紀，遇見的說話陰陽怪氣的人多了去了，楚王還真不算這其中最牙尖嘴利的。
風沙漫卷而來，沈言璟微微眯了眯眼睛。
“大哥這話說的便有些不好聽了，楚王妃身懷有孕，實在是不宜勞動。孤讓王妃留在鏡中，也是為了王妃和她腹中的胎兒着想。”
“更何況，孤也從未說過不放楚王妃與大哥團圓的話啊。”沈言璟道。
楚王下意識的看向身邊的人，便見沈言璟微微一笑：“等楚王妃平安產下世子，養好了身子，孤會送王妃去西境與大哥團聚的。正好，皇后這一胎也快生了，正好讓這兩個孩子在京城裏做個伴兒。”
“咱們這輩人辛勤打下的江山，不就是希望孩子們能夠自由快樂的長大么？邊關沒有好先生，世子還是放在京城長大的好。”沈言璟道。
楚王攥着韁繩的手緩緩握緊，就連指節都攥的咔咔作響：“沈言璟，你可真夠卑鄙的。”
“大哥過獎了？”沈言璟抬頭看了一眼天色：“時辰不早了，大哥再不早些啟程，今晚可來不及趕到下一個驛館了。”
說著，他轉過身看了一眼身後的一個青年將士：“黃成良，這一路上照顧好楚王殿下。”
“末將領命。”黃成良拱手應聲道。
黃成良黃將軍乃是先帝在世時，沈言璟提拔上來的武將，之前也是一同在東境建立過功業的。
而今顧劍的舊傷沒養好，朝堂的舊臣良莠不齊，沈言璟只好將手底下這位得力的幹將遠派出去。
馬蹄踏着粗糲的地面，揚起陣陣煙塵。
不過片刻，楚王等人的隊伍便漸漸走遠的瞧不見了。
沈言璟一勒馬韁，轉身向城中走去：“回去路過百匯樓，正好給皇后帶些羊肉回去。”
顧劍在不遠處現身：“皇上當真信任楚王么？他敢做出謀逆之事，便不會因為陛下的三言兩語而收手。”
“人一旦嘗到了權利的味道，便再難回歸平常了。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而今也是同樣的道理。”
沈言璟一挑眉梢：“你的仇，孤早晚會給你報的。”
“皇上，屬下沒有這個意思。”顧劍連忙單膝跪地：“屬下只是擔憂國政而已，能為陛下效勞，乃是屬下的榮幸。”
沈言璟笑笑，抬手道：“走，回宮。”
……
幾場秋雨下來，徹底給京城渡上了一層寒氣。
一場秋雨一場寒，十場秋雨要穿棉。宮中早早地做起了冬衣，中宮的炭火燒的也足。
蘇雲錦終日無所事事，吃了睡睡了吃，看着臉上漸漸胖出來的二兩肥膘陷入沉思。
被人有孕都是養孩子，她有孕……倒像是在養豬。
“別瞧了，養胖一點兒也很漂亮。”沈言璟將人抱起來坐在自己的腿上：“以前瘦的就一把骨頭，現在終於能看到二兩肉了。”
“你說誰一把骨頭啊！穆月白么？”對鏡估體重的蘇雲錦惆悵的翻了沈言璟一眼，開始翻舊賬。
他倒是不嫌沉，就算現如今蘇雲錦一個人兩個身子，他也照樣抱得輕鬆。
此時聞聲，更是忍俊不禁：“好啊，怎麼還帶翻舊賬的？都是多久前的事情了，現在你還拿出來說。”
蘇雲錦鼓了鼓嘴，卻沒再說什麼了。
殿外的冷風被棉簾擋着，倒是吹不進殿內。
東袖掀開帘子走了進來，將新燉好的烏雞湯盛了兩碗端給二人：“娘娘，蘇相方才遞了摺子進來，說是再過兩個月，可用娘加人入宮陪產？”
“我哪裏有娘家人？”
蘇雲錦話音剛落，沈言璟便開了口：“蘇家人就算了，你和你親娘母族的隴西王氏親近，若是實在覺得無趣，讓隴西王氏的人入宮陪你解個悶兒也好。”
“隴西距京城少說也要十天的路程，我就是生個孩子而已，不必折騰老人家來一趟了。”蘇雲錦圈住沈言璟的脖子：“皇祖母給我撥了七八個乳娘，現在天天逼着我吃着吃那的，我胖起來全都是皇祖母喂的。”
沈言璟忍俊不禁。
人老了病症就會多，今年一入了秋，太皇太后的身子也不好了。
太醫瞧了幾遍也沒瞧出個所以然來，蘇雲錦親自去看了，也說沒什麼病症。
人是五穀雜糧，肉體凡胎就沒有不老不生病的，太皇太后這把年紀，歷經三朝，也是個極有福氣的人了。
沈言璟緩緩道：“孤也有好幾天沒去慈寧宮拜見皇祖母了。”
“現在去啊。”蘇雲錦站起身來：“正好剛燉的湯，給皇祖母帶一碗過去。”
沈言璟瞧她獻寶似的模樣，也跟着起身道：“皇祖母那兒的供奉什麼都不缺，你也不必有什麼好東西都趕着送過去。”
連日來的秋雨吹落了樹上的黃葉，遠遠望着一片蕭索。
二人剛一跨進慈寧宮，福姑姑便迎了上來：“陛下和娘娘來了，快進來喝口熱茶暖暖身子吧。”
“皇祖母最近可好？”沈言璟問道。
福姑姑臉上的笑意減了減：“太皇太后前些時日感染了風寒，這幾日便一直沒怎麼見好，現在還在床上卧着。”
“不過太后最疼陛下和娘娘了，您二人前來探望，太后心裏開心，定能見好不少呢。”福姑姑說到。
二人聞言，逕自進了屋。
方知外殿，便聽到太皇太后一陣咳嗽，果然病的嚴重。二人剛要往裏走，太皇太后卻道：“你們兩個別走的太近了，哀家風寒數日沒怎麼見好，可別將病氣過給你們。”
“皇祖母放心，我們兩個身子硬朗着呢，倒是皇祖母您應該好好養病。等您康復了，也好含飴弄孫呀。”蘇雲錦道。
太皇太后瞧見了蘇雲錦的肚子便高興，到底是重孫輩的第一個孩子，也是沈言璟的第一個兒子，新帝登基的第一個皇子，自然是尊貴無比的。
太皇太后看着她的肚子：“你也五個多月了吧，日後肚子一天比一天的大，進進出出的都不方便，你可要仔細着些。”
“皇祖母放心，孫兒心裏有數。”蘇雲錦笑笑：“我現在食量大的很，每頓都要吃上不少。皇祖母瞧我，是不是胖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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